生在唐人街 (陶良辰)

　　从没经历过这种场合，苏木一本正经开口道：“先生，早上好，我是企鹅公司的负责人，想跟你谈一谈代理商的事。”
　　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名叫汤姆?里弗斯的负责人扭过头，盯着苏木猜测年纪，失笑问道：“你父母没陪你一起来吗？抱歉，你应该还没成年对吧？”
　　“他们在纽约中国城工作，我可以全权负责公司的事，这是我和我朋友创建的公司。”
　　考虑到未成年不能创办公司，苏木又补充了句：“合法的公司，名义上负责人是其他人，但股权都在我和我朋友手上。”
　　整天审核资质，里弗斯先生已经很不耐烦，意外碰见年纪这么小的少年，希望代理IBM公司的电脑，他觉得有趣。
　　坐在办公桌旁，从一堆文件里找到企鹅公司的代理申请，语气古怪问苏木说：“一个多月卖出六千台电脑，你确定没再跟我开玩笑？”
　　明显不相信上面的数据，要知道今年前三个季度，IBM电脑的销量才四十多万台，今年个人电脑销量疯狂增长，他完全不信一家没有名气的公司，会在短短一个多月时间里，卖出那么多台电脑。
　　苏木早有准备，说得再多，都不如将证据拿给对方看，厚厚一叠发票，记载着自从企鹅公司成立以来，所有的业务往来和资金流动情况。
　　里弗斯先生看完几张后，脸色逐渐精彩起来，正在猜测是不是真的，听见面前华人少年告诉说：“你可以随便打电话给任何一位我们公司的顾客询问，从别人手里拿货，直接造成我们公司利润降低。
　　如果拿不到你们IBM的产品代理权，我会选择出售其他公司产品，现在全世界有一百多家公司，正在制造个人电脑，利润远比卖你们的产品高……”


第121章 能拿得出一百万？（3/4）
　　一个多月来，苏木创办的Penguin帮IBM公司，在加州卖出了大约相当于IBM私人电脑全年总销量的百分之一。
　　毫无疑问，这种成绩堪称可怕！
　　考虑到如今全球整个私人电脑产业链的产值，一年只有大约三十亿美元左右，依然处于发展阶段。
　　产值连续三年不断上涨没错，可客户群体基数实在太小，期间苏木才赚到三十多万美元，名头只是听起来好听罢了。
　　有实力在短短一个多月时间里，推销出去五、六千台电脑，里弗斯先生放弃继续翻看发票，往后倚在椅子上，笑道：“从部门成立以来，我就坐在这间办公室里工作，你是第一位敢威胁我的人。”
　　苏木正要紧张，又听见他说：“不过，你的威胁确实很有效果，如果这些销量都是真的，我实在无法想到拒绝你的理由。
　　万一因为我，使得我们IBM多出位竞争对手，我上司一定会让我收拾东西回家，策划部那边正在绞尽脑汁想办法提高个人电脑销量，让学校采购么，很有意思……”
　　美国人说话方式，喜欢直来直去，里弗斯先生并没有因为苏木的威胁而生气，反而觉得这种做法很幼稚。
　　苏木低估了自己在IBM公司的份量，即使不威胁，里弗斯先生也会答应，仅仅只用一个多月时间，就推销出去那么多台私人电脑，足以说明企鹅公司背后有着完善的销售方式。
　　作为供货商，哪有把这种优秀代理商往外推的道理，巴不得越多越好，拿起手边电话，随便从发票里抽出两张收据，分别打给那两所学校。
　　询问对方，是否需要采购IBM公司的电脑，间接得知最近刚采购完，时间和收据上的时间对上了，他面前这堆票据的真伪，已经不用多说。
　　期间苏木一言不发，坐在里弗斯先生办公桌对面。
　　票据都是真的，他不怕被调查，这些发票、收据等等，另一方除了供货商以外，大多是各所学校，能猜到去学校推销电脑很正常。
　　该带的证都带上了，里弗斯先生检查完，爽快告诉说：“好了，带上一百万美元保证金，还有公司名义上的负责人，也就是已经成年的那位，我同意让你们Penguin公司成为IBM私人电脑代理商。”
　　苏木的思绪被打断，整整一百万美元保证金，让他头都大了，先前完全没想到这方面，着急道：“一百万？能不能少一点？
　　抱歉先生，我的公司刚开始发展，暂时抽不出这么多资金，万一不当代理IBM的代理商了，这笔钱可以退给我们公司吗？”
　　“这样啊，我很乐意帮你，可规矩就是规矩。”
　　里弗斯先生拿了份空白文件，放在苏木面前后继续说：“保证金可以退，但有一些附加协议，我劝你雇佣一位律师后审查完这份文件的内容，再决定是否缴纳保证金。如果没有这笔钱，那我没办法帮你。”
　　可以退就好，但那一百万美元保证金，彻底让苏木为难了，他们公司账户上没有那么多钱，因为那些供货商获得的利润已经很少，所以从他们手里拿货，都是当场结清货款，不能玩趣购超级市场那一套。
　　大公司往往更加不近人情，但苏木明白，如里弗斯先生所说，规矩就是规矩，拿好空白代理合同后，点头说道：“我明白，过两天给你准确答复可以吗？”
　　“只要是工作日，我都有时间，以你们公司销量，很快就会赚到代理的费用不是吗？”
　　抱着支持年轻人创业的心态，里弗斯先生短暂思考完之后，接着告诉苏木：“我可以问问我的上司，但你别抱太大希望，一百万美元已经是最低保证金，好处是之后能够先提货，后付款，有一段时间的缓冲期……”
　　情况很好，但也很糟糕，明明可以拿到IBM公司的私人电脑代理权，却因为没钱缴纳保证金而卡住。
　　如果等到两三个月赚到钱之后再代理，那意味着接下来依然需要支付给供货商们不必要的费用，少赚许多钱，这可是以“十万美元”计算的利润，苏木非常心疼。
　　稀里糊涂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其他等待加盟的成年人们见他表情难看，以为谈判失败了，不由幸灾乐祸，心想年轻人就是不行。
　　金发女秘书走来，询问道：“怎么样？成功了么，我的建议有没有效果？”
　　“谢谢，很有效的建议，我已经拿到代理资格，但是……我的公司没钱缴纳保证金。”
　　听苏木说完，女秘书微微错愕，随即哭笑不得告诉他：“别人都是有钱却没实力，你竟然反过来了！”
　　无奈摊手，苏木自己都觉得像是个悲剧。
　　想遍了所有的办法，甚至连扣押员工薪水和奖金，或者扣押货款都想到了，但都行不通。
　　一不小心会出大乱子，没办法保证资金链不断裂，他不敢冒这种险。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坐在他们旁边的一位拉丁裔女人，听见了苏木和女秘书的交谈内容，用奇怪眼神看了看苏木，她已经是第三次来谈代理的事，没想到竟然还不如一位年纪这么小的孩子！
　　预约的见面时间在十一点半，还要很久才能轮到这位拉丁裔女人，之所以来这么早，是想要碰碰运气，看有没有机会提早见到汤姆?里弗斯经理，可惜没能如愿。
　　世界上从不缺有眼光的聪明人。
　　最近每天都有不少人，试图成为IBM公司代理商，但名额极少，对公司资质要求很高。
　　有了两次失败的经历，她觉得或许应该尝试着，换另一种方式拿到代理权，索性跟上正在离开的苏木。
　　出了总部大门之后，这位皮肤略黑，五官挺漂亮的拉丁裔女人追上苏木，拦在他面前说道：“请等一等，我想跟你做一笔生意！”
　　苏木停下脚步，他记得面前的女人，一瞬间也猜到对方来意，感兴趣问道：“能拿得出一百万美元么？”
　　……


第122章 试探（4/4）
　　上来就问有没有一百万美元，对方还真点头了。
　　这位女人的动作很直接，没有半点犹豫，多半是真能拿得出这么多钱，苏木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过，但他觉得这次不是。
　　都说商场如战场，因为对这片“战场”不熟悉，所以他做决定都小心翼翼，生怕掉进别人挖好的坑里。
　　联想到刚刚在里弗斯先生办公室门口，见到过这位拉丁裔女人，心想肯定跟手里的空白代理权合同有关系，不会无缘无故说要跟自己做生意。
　　猜到很可能也跟自己一样，是来跟IBM公司寻求代理合作。
　　既然找自己，说明跟IBM公司的合作事项不顺利，苏木大概猜到这位年纪不算大的女人，想要跟自己谈些什么。
　　是好事还是坏事暂时不清楚，可现在Penguin公司账户资金不够，苏木不介意听对方说说想要怎么合作。
　　“你好，我叫做玛丽安妮，一百万美元是笔巨款，不过我的公司能凑到这么多钱。”
　　见苏木没开口，她先试探着问道：“非常抱歉，之前我听见说，你拿到了销售IBM私人电脑的代理权，请问你是……”
　　“里昂?苏，叫我里昂就行，运气比较好，确实拿到了代理权。”
　　苏木伸出手，继续说：“刚创建了一家叫做企鹅的小公司，目前专门销售电脑，具体情况大概就是这样，让我们跳过不必要的客套，你先说说，想要跟我做什么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