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得有些急了,陈最当时便眼神无焦,脚步虚浮,踉踉跄跄扶着墙就往外面走。
江菲放心不下,跟了出来,小心扶着他走向厕所。
走廊里,一个身高不足170,瘦小枯干的男青年怔怔望着二人的背影,脸上蓦然浮现出一丝怒色,口中轻轻吐出一句话,“陈最,你特么还敢回来?”
这人便是那个在上月和陈最起冲突的纨绔子弟张一飞。那天他喝了酒,在学校里看到了江菲,许是酒壮色胆的缘故,他上去言语调笑,动手动脚起来,正好被陈最看到,几拳下去就把瘦的像鸡骨架一样的张一飞打的哭爹喊妈。结果呢!大家都知道了,两人同时被处分,罪名是在校内打架。
今天张一飞也是来参加他们系的毕业聚会的,没办法,冰工大附近就这么几家娱乐场所,龙派又是最具规模的,想不往一起凑都不现实。
张一飞也是喝多了出来上厕所,却恰好看到江菲扶着陈最的画面,强烈的刺激到了张一飞那颗脆弱的心。
“妈的,老子还把你们两个成全了。”张一飞厕所也不上了,扭头就往楼下走,这口恶气他今天非要出了不可。
张一飞握着手机,心里想的是该找谁能教训一顿陈最。他知道陈最是学校自由搏击社的社长,手上有真功夫,找的人没有两下子还真不行。
正在他沉思时,身侧凑过来一张谄媚的脸,“张少,今天你怎么有空来玩?要不要点东西助兴?我手上可是有好货呢!保管张少满意。”
张一飞回头一看,是一个叫蔡光的小混混。以前来龙派玩的时候,经常在他手上买一些摇头丸之类的东西助兴。
“今天不行,我有正事要办。”张一飞没理他,继续往楼下走。
蔡光自然不肯放过这个大金主,紧走几步追了上去,“张少,出来玩就要尽兴啊!龙派是这片最安全的场子,你不用担心,警察从来不到这里检查。”
张一飞猛地回身,满脸的不耐烦,“你烦不烦啊!我都说了……”
陡然间,他的双眼一亮,“你说什么?警察?”
蔡光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还没答话,张一飞似乎想到了什么,大笑了几声。
“蔡光,给我30粒,有没有?”
蔡光大喜,这可是一笔大买卖,急忙点头,“有,有!”
“跟我来!”张一飞拔腿就往二楼走,站在拐角处向厕所方向眺望,用手点指,“蔡光,你看到刚出来那一男一女了吗?只要你把这30粒药偷偷塞到他兜里,马上我就给你钱。”
蔡光有些蒙了,“张少,你这是玩哪出呢?”
“你到底干不干?不干的话我就找别人了。”张一飞的笑里夹杂着一丝蔡光看不懂的东西,总之,蔡光觉得后脊背发凉。不过到手的生意不能不做,30粒药总价差不多五千元,算得上大单了。
“干!”蔡光一咬牙,挺起胸就走了出去。
“小心点,别让他发现了。”张一飞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
张一飞躲在拐角处,清楚地看到蔡光假意去扶醉醺醺的陈最,旁边的江菲还直向他道谢。当蔡光将那一小包药片神不知鬼不觉塞进陈最的裤兜里后,张一飞终于笑了。
“喂,110吗?我举报啊!龙派KTV203包房有人聚众吸毒,对,我看到了,你们快点来啊!”
陈最被江菲扶进包房,只觉得天旋地转,他勉强睁眼看看时间,还不到8点半,如果睡一小会儿,12点左右赶到索菲亚大教堂,应该不会耽误索菲的事。
他放下心来,像一滩烂泥一样躺在沙发上,没过5秒,就呼呼睡着了。
江菲气的朝其他同学发脾气,“都是你们灌他,刚才他都吐了。”
李兴安银笑道:“班花,你怎么知道他吐了,难道你全程跟着他?”
江菲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美目一瞪,不在理他。
大包房里一片欢乐气氛,麦霸们一一首首献歌,其余人围着大转盘大呼小叫玩着正嗨,几个酒量差的就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突然间,包房的门一开,一队警察鱼贯而入,包房里的灯被点亮,突然间从昏暗到光明,正在疯玩的同学有些不适应,看着眼前一个个身着警服的警察,全都愣了。
“临检,大家不要慌,请按顺序靠墙站好,配合我们一下。”领队的警察很温和。
这些刚走出校门的学生乖得很,按照警官说的,靠墙排好了队伍。警察一个个搜了下去,结果一无所获。
领队警官一皱眉,看到沙发上太躺着几个,“这几个也查一下。”
“是!”警察向沙发走去。
领队的警官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骂了一句,“如果让我查出谁报假警……”
“报告,搜出了这个。”一名小警察两只手指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满满都是药片,满脸兴奋的请功。他的身旁,赫然躺着的就是仍在昏睡中的陈最。
领队警官把后半句话咽进肚子,“继续搜查,先把这小子带到警车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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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了多久,陈最被人粗暴的推醒,他茫然抬头,发现自己坐在一张冰冷的方形椅子上,手脚被什么东西困住,动弹不得。
一个警察面无表情的站在他身边,正用两只放光的眼睛审视着他。
“我是在做梦吧?”陈最摇摇头,重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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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囚室
“陈最,你涉嫌藏毒,根据相关法律规定,暂时限制你的人身自由,从即日起,将你移送到看守所。”
不远处警察的说话声像是从天上飘下来一样,落在陈最耳中嗡嗡作响。陈最脑袋里乱成一锅粥,直到警察把所有的话都说完,他也没明白,怎么睡一觉的功夫自己就成了藏毒嫌疑人了。听警察那意思,从自己兜里搜出了30粒软性毒品,可是这些东西到底是怎么跑到自己兜里的,他是一点也想不清了。
但有一点他很清楚,肯定是有人陷害他。至于陷害他的人是谁,他现在毫无头绪。这让陈最异常窝火。
喝酒果然误事,不但耽误了索菲的大事,还被人弄进了看守所,蒙受不白之冤。
现在陈最只想给自己两记耳光。
哐当一声,囚室铁门开启,陈最抱着行李,缓缓迈出一只脚,走进囚室。
屋里有七个犯人,正围在一起打扑克,一见管教进来,忙不迭往缝隙里藏牌。管教就当没看见,清了清嗓子,“从今天起这屋就多了一个人,你们都给我老实点,不要欺负新人,要让我知道,有你们好看。”说完,他看也不看陈最,转身就走,铁门关闭,留下陈最一人面对这一屋的犯人。
陈最四下看看,屋子很大,约有30多平方,分成里外间,外间左右两侧是搭建的炕,上面整整齐齐码着被子枕头,两套最简单的桌椅放在屋角。里间是洗手间,没有门,从他站的角度可以看到里面的洗手盆和蹲便。
陈最在七个犯人的瞪视下,没理他们,直接将自己的行李放在左边的炕上,码放整齐后,便坐在炕沿低头沉思。
“我艹,这大高个挺拽啊!进来也不跟咱们哥们问好请安,真是特么的欠收拾,小子,你犯了什么事进来的?”为首的犯人肥头大耳,满脸横肉,瞪起一双牛眼大声质问陈最。
陈最头都没抬,强硬的回了一句,“我没犯罪,我是被冤枉的。”
七个犯人愣了半晌,一起爆笑。
为首的胖子笑的前仰后合,“尼玛,还是个菜鸟,进这里的人都说是冤枉的。小子,看来你不懂号子里的规矩,你胖爷今天心情好,就给你讲讲。”
“这里……”他指了指自己,“我说了算,以后你都得听我的,不然……”
他捏起拳头,示威朝陈最比划了两下,“胖爷我让你在这里一天都过不下去。”
陈最依然低头,没吭声。
“你小子聋了?你不经我允许就想睡那里,没门!”胖子一指里间,“今晚上你就在厕所蹲一宿吧!什么时候胖爷满意了,你才能睡炕。猴子,你去把这大高个的行李给我扔厕所里去。”
“是,胖爷。”一个瘦骨嶙峋的犯人颠颠的跑了过去,伸手就要拽陈最的行李。
陈最一伸手,抓住猴子的手,慢慢抬起头,露出那双极力压抑但仍冒着怒火的眼睛。从进入看守所那刻起,这股气就一直顶在他的胸口,不得发泄,今天刚到这里,就要被这群人渣欺负。他现在只想痛痛快快打一架,不然他会觉得自己会憋疯。
“你,你干什么?”猴子吓得后退一步,可是他的手腕被陈最牢牢抓住,根本跑不了。吓得他惊恐大叫,“胖爷,这小子不服管。”
“妈的,哥几个给我上。”胖子噗的一声,也不知吐出了什么,几名犯人一起站起,向陈最逼近。
陈最双眉一拧,右手有力,咔吧一声,猴子的手腕发出一声脆响,也不知是不是骨折了,疼的他妈呀一声就蹲在地上,陈最顺势站起,对准他的面门就是一膝,猴子当场就仰面朝天,鼻血长流,倒地不起。
胖子当即变色,“这小子是个练家子,哥几个一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