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佩漂浮在半空中,雍遇安步伐轻盈地走向了我。
他的身体在刹那间变得流光溢彩,无数银色的光点闪现。
雍遇安走近了我,伸手轻轻揽住了我的后脑勺。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梅花香气,正在随着他的身体变淡。
“我知道,你不是秀瑜,不是阴女,也不会一直是卫微。”他清澈的声音响起,语调中带着无奈地笑意,“这些我都知道,可我爱着的人也并不单是秀瑜,而是你。”
“我本不该活在世上,或是上天怜悯,让我有幸存活至今。五百年前的我爱着欧阳秀瑜,那可能是因为雍长烁的魂。可在那之后的五百年间,我经历了无数次的死而复生,也遇见了无数个转世轮回的你。那时候的我同样失去了情、欲,所以并不懂得珍惜。直到这一世我魂魄合一后,才想起了过往的很多事。”
雍遇安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仿佛在回忆过往:“秀瑜、小希、月月、阿琴……从前没有情、欲的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每当得知她们的死讯,会有心如刀割的感觉。我永生不死的这五百年间,为什么一直都在错过你?”
我浑身一个激灵,那都是我这五百年间转世为人的名字。
“卫微,这一世的你叫这个名字。我终于魂魄合一,找回了情、欲和记忆,终于可以好好珍惜你。我爱你,只是你,无论你叫什么名字。可为什么这一世,我们终究还是要错过?”他苦笑,摇了摇脑袋,“我知道原因的,你不必告诉我。就让我傻傻的以为,你曾对我有过一丁点的爱吧。”
“现在我把一切都还给他……”雍遇安的手在我后脑勺处消失,“也包括我原本以为留得住的……你……”
为什么……他为什么那么傻?明明知道我从没有爱过他,却还是飞蛾扑火般为我付出了一切。
“遇安!”我大叫了一声,伸出手想要抱住他。
胳膊从他的身体中穿透,雍遇安最后对我笑了笑。下一秒,他的身影在眼前消失,无数的银色光芒于我指缝中飞过。
如同握不住的沙……我眼睁睁看着雍遇安……灰飞烟灭了……
我双膝一软,跪倒在了地上,望着天空中的银光。
“雍遇安,活着不好吗?你已经永生不死了!你这个大傻瓜!”我撕心裂肺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傻傻的牺牲自己……”
我不要雍遇安这么做,哪怕救不回长烁,我也可以和他同生共死。
我哭得喘不过气来,三善情、欲进入了长烁的体内,他胸口处的伤口开始愈合,可状态还是昏迷不醒。
“活着却得不到心爱的女人,对他来说比灰飞烟灭更加痛苦。”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猛地转过头,看见一团黑气笼罩下的冥王沈沐。
他缓缓抬起头来,这是我第一次看清他的脸。
脑海中闪过四个字——“人面鹰嘴”。
沈沐的模样,就和我在越明族中看见的沈誉画像差不多。
“哎,真是感人的一幕。”他伤感地叹了口气,“昔日我爹娘自尽之前,我也见过如此悲痛的画面。”
“沈沐,收手吧,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你无法驾驭秘籍,你会反被他给吞噬的!”我护在长烁跟前,沉声对他说。
凤茜被秘籍给害死了,她临终前的话还如雷贯耳。
“没有牺牲,哪里来的成功?凤茜和你的牺牲,我都会铭记在心。你们的牺牲会有价值的,等我获得了秘籍的力量,统治了三界众生,就可以创造出一个新的世界!”他丧心病狂道。
沈沐想要为他爹娘报仇,不惜动用秘籍的力量摧毁三界众生。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镇定道,秘籍还在我的体内。
如今我只借用了两次的力量,秘籍还不能占据我的身体。
“这由不得你。阴女,你很坚强,也让我刮目相看。不过你有一个最大的弱点。”他弯起唇角一笑,看了一眼我身后的长烁,“五百年前,你为了救他可以放出七情六欲。我想今天,往事又该重现了。”
话音刚落,沈沐一挥手,长烁的身体腾空飞了起来。
半空中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屏障,长烁被沈沐困在了当中。
“七情六欲已经找齐了,他很快就会清醒过来。你必须和我合作。如果你乖乖催动秘籍,我可以放他一条生路。”
“痴心妄想,我们就算丧命于此,也不会受你摆布!”我大喝了一声,将云佩幻化成了玉剑,径直朝他飞了过去。
沈沐挥动了衣袖,一道黑光逼向我。
我躲闪不及,整个人被黑气笼罩。
片刻之后,这些黑气窜入了我的七窍之中。
“既然你不配合,就只有我亲自动手了。”沈沐冷笑道。
下一秒,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被他用法力控制住了!我倏地飞了出去,手中紧握着玉剑,朝着长烁刺了过去。
几乎就在同时,长烁猛地睁开了眼睛。
第310章 最后一战(大结局)
沈沐是想控制我亲手杀了长烁!
我脑子嗡地一声炸开了,竭尽全力想要收回手。可是没有用,沈沐是冥王,他的法力远在我们所有人之上。
“长烁!快闪开!”我只能拼命大喊大叫道。
长烁漆黑的眼眸望着我,他也在原地动弹不得。
“夫人……”他喃喃唤我,一心却只想着我的安危,“离开这里,不要管我……快逃……嗯哼……”
“不……”我撕心裂肺地叫出了声,玉剑刺破了屏障,贯穿了长烁的腹部。温暖的血液顺着剑身流到了我的手中。
血腥味让我浑身禁不住的颤抖,长烁的脸色在一瞬间煞白,朝我伸出了手。
我很想用力去握住他的手,可是我无法控制自己。
“现在,就让你亲手结束了他的性命吧。”沈沐狂笑着。
下一秒,我猛地拔出了剑,这一次,锋利的剑尖直逼他的心脏。
“不要……求求你不要……”我拼命摇头,泪水模糊了视线。
耳边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对我笑:“嘻嘻,要不要我帮你?我的力量,足以和冥王抗衡。我答应过你,可以帮你救他。”
是秘籍,他可以救长烁……
可如果我这次动用了他的力量,那么我就会彻底被他给占据。沈沐的目的也是如此,只是他不知道,秘籍并非他可以驾驭,因为秘籍早就拥有了自己的灵识!
“你可想清楚了,没有我的帮助,你的夫君就会被你给亲手杀死。到时候,你也会死,我同样可以占据你的身体。”秘籍无所谓道。
“不……你骗我,我们明明有三次约定。”我不可置信。
“对啊,三次,你已经用过了两次。等你死后,会轮回转世,我依旧在你的体内。我已经等了上千年,再等十几二十年不算什么。”秘籍的话让我开始恍惚。
也就是说,自从秘籍进入我体内那天开始,就注定了会有他重见天日的一天。
前世因,今世果……直到现在,我才能彻彻底底地明白地藏王菩萨口中的因果。
原来这一切都是由我引起,所以,也得由我来结束。
“我需要你的力量。”我在心中沉声说道,下一秒,一阵阴风袭入体内。我的眼眶开始发红,剑尖在距离长烁心脏一厘米处停下。
“夫人,不要这样做!不要伤害你自己!”长烁在刹那间明白了我的心思,捏紧了拳头急道。
“夫君……”我最后唤了一声,颤抖地握住了他的手,将灵秀匕交到了他的手中。
长烁的俊脸在我眼前变得模糊,过往的很多画面在脑海中一一闪过。那画面中有我爸妈、橘娅、秦秃子、欧阳霆、柳成舟、雍遇安、还有小北与长烁……
他们像是飞快掠过的镜头般,很快又于我脑海中消失不见。
我仿佛忘记了很多事,很多人,最后连自己是谁也记不清楚。
沈沐见状兴奋道:“秘籍!我终于唤醒了你,我将是你现在的主人,我要你和我一起创造新的三界!”
“哼,就凭你,也妄想成为我的主人。”我冷哼了一声,转过头用锐利的目光盯着沈沐,幽幽道,“我不再需要主人。这是我与阴女的第三次交易。杀了你,我就可以获得这具难得的**。”
“看来,你还没认清自己的身份,我会让你甘愿臣服于我的。”沈沐毫不示弱道。
他踩着一团黑气飞到了半空中,我随即迎了上去,与他缠斗在了一起。沈沐的法力的确高强,可是他却忽略了一件事——
自从他被阴女抱回地府的那一天开始,地藏王菩萨便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结印。从他心中生出邪念那一刻开始,这个结印便正式启动,成为了他的命门。
而这个命门所在,作为阴女的我却是知道的。
沈沐挥动了衣袖,再度朝我袭来。我侧身一躲,挥舞着手中的玉剑,突然一个回身,从后背刺穿了他的锁骨。
沈沐的脊背倏地一僵,黑气在一瞬间散去。他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你……我……怎么会……”
他直直倒在了地上,鲜血从黑袍中浸出,冥山之中霎时间出现了一抹红光,照亮了整个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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