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以后都听您老的。”
“嗯，那就接着讲吧……”
李旭表面上认真的听，心里却在暗自发愁。
怎么办，完全没有自由。
在这皇宫里，连个独处的机会都找不到，那还怎么直播，那还怎么搞一些劲爆的见闻？
难道让观众一连几个小时，就看着一个老太监对着一个小太监在那唠叨？
何况还没有声音！
走神的功夫，他就忍不住想要回头，哪知道脖子刚动一下，就“啪！”的一下，被老太监拍在了脑门上，这次是真的很疼，李旭捂住脑门一边恼火，一边在心里吐槽：“TMD，这叫什么事，难道要直播动物世界？狗屁，必须做的什么。”
恰好在这时，玉屏宫的三位常在请安归来，老太监一听外面的动静，就停下讲授：“行了，今儿个就到这里吧！”
李旭如蒙大赦，赶紧跟在老太监背后。
除了这对“新鲜出炉”的师徒，还有好几个打杂的小太监散落在一个个装有宠物的房舍前，这些房舍都很矮小、玲珑，他们都很认真，或是喂食，或是清理，或是逗弄那些动物做的一丝不苟。
这些人见到李旭两人出现，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恭敬的行礼。
老太监完全没有理会他们，李旭却豁然发现，自己的地位在不知不觉中就提升了。
不错，有差事和没差事差别很大，代表着他“在籍”了，就像有了“身份证”一样，得到了某种意义上的承认，有了个安身立命的所在，不再像以前那样，就像个到处生长的杂草，就像个漂浮在宫廷里的浮萍……
“很多人瞧不上猫狗房，都说这是个养老的所在，没出息，没奔头。都削尖了脑袋，想钻营到主子们身边，做着飞黄腾达、升官发财的美梦。可他们也不想想，主子们身边倒是风光了，可有几个能得善终？”
老太监一边走，一边在“自说自话”，“瞧瞧他们，什么都还不是呢，一个个就只往主子身边的猫狗上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那几根贱骨……”
确实，李旭也发现了，这几个小太监一个个都守在一个个特定的房舍旁，将它们打理的很是规整和干净，其他的呢……
“你的眼睛很干净，身上也没他们那股糟阉气，灵气也可以……我年级大了，指不定哪天就进了那化人场，这一身的本事也不想带进棺材里……”
迎着老太监温润的注视，李旭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是感谢对方的赏识，再狗腿的谦虚奉承几句？
他只能装着“憨厚”的傻笑，一点没注意老太监那一闪而逝的失望。
“你好自为之吧，我这处所在，别的不敢说，就是清净，没那么多乌七八糟的事，只要你做好本分，也算是能安稳度日！”
李旭听着听着，突然一道灵光闪过，一时也顾不上现在的气氛和场合，上前两步追上老太监的步伐，有些急切的追问：“柳师傅们，猫狗房的宠物不能一直关在笼子里吧，要让它们放放风……”
“废话，你问这些干什么？”
李旭赶紧低头，掩住忍不住翘起的嘴角，“没啥，就是最近憋坏了，到处都是规矩，到处都有人看着。”
“它们虽然是畜生，但也是我们的祖宗，有些特别得贵人喜爱的，那可是担了天大的干系，不小心伺候怎么行？”
“这么说……能经常出去，那个，那个放风喽？”
“放风？尽说些浑话。”
“是，是……”
老太监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心里想着：“这小路子还有些天性未泯，规矩很差，也有些鲁钝和傻气，自己都说到那个份上了，一般人早就明白，顺势就能演上一出孝子贤孙的戏码。他呢，却不明白这话里话外的意思，着实有些异类。不过，正因为如此才显的出他的难能可贵，要说在这皇宫里，什么人最缺，可能就是像他这种……就他吧，没有比他更好的人选了”
动念之间，老太监就想了这么多，于是看向李旭的眼神更加的柔和，“我这里的规矩虽然没有别处严格，但也不能放任你一直胡闹，好好办差，以后有你小子的好处。”
李旭听出了这番话的言外之意，谢天谢地，自己的“伯乐”出现了，机会来了，有了这位主管老太监的庇护，自己的直播大业终于可以真正的启航了。
“谁是柳富？”
李旭一愣，看到冲拐角处走出来好几名衣着华贵得体的宫女，她们一个个都神态倨傲，年岁都不大，却身段婀娜，容貌秀丽……
“正是老奴！”
“传华妃娘娘口谕……”
所有人都赶紧跪下，李旭也不敢有任何怠慢，同样如此。
只是，华妃，华妃……猛地一听到她，李旭的心就提了起来。
“……把万岁爷赏赐给淳常在的山猫带来，让后宫的众位姐妹一起瞧瞧。”
李旭愕然，这就来了，这么快，这么突兀？
但一想到，电视剧的各位主要角色，似是而非的一同出现在直播的画面里，他就一阵兴奋。
妙就妙在“似是而非”这一点上，想象一下，电视剧中的那几位主创会如何反应？
第二十一章主播对观众的几个重要说明
李思明的家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会场。
午夜时分，灯光全灭，门窗全部关紧，窗帘已经拉上，只有主机、投影仪和换气扇运行的微弱声音在周围流淌，客厅、餐厅甚至相连的厨房，都被人和设备挤的满满当当，每个人大气都不敢喘，就看着投影仪上的无声画面。
“传华妃娘娘口谕……”
看着直播画面，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准确的将没有出现的声音，复述了出来。
这并不奇怪，所谓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
没有声音，却拦不住胡教授通过关系，找来精通读取唇语的人，虽然因为镜头的角度关系，这样的读取一直时断时续，可也不妨这些人根据语意的前后上下关联，还有所看到的画面、人物、环境与场景，将直播中的声音还原个八九不离十。
翻译的话声刚落，房间内就是一阵骚动。
经过前面的冲击，胡教授不过稍微平静，这个时候又激动起来，“这里应该是一个重大转折，各个小组都注意了，我要你们把它的每一个场景，每一个细节，每一个人物，每一句对话都描述下来，记录下来，建立相应的分析数据和关联模型……”
李思明很想说，这么麻烦干什么，不是有录的视频么，结束之后关起门来怎么折腾不行，犯得着在自己家里搞出这么大的阵势？
但没人关心他这个主人的观感如何，也没有人对胡教授的“多此一举”表达什么异议，这里的每一个人在经历最初的不可思议和歇斯底里的亢奋后，纷纷拿出最大的热情，忘我的投入到这项“伟大的事业”当中。
从事的行业不同，对事物关注的侧重点不一样，李思明在对待这幽灵直播的看法和态度上，就达不到这些人的深度。
他只看到了很浅的一层表面，虽然惊骇，虽然震惊，但却没有其他别的想法，没有意识到，这个直播间蕴含着多么辉煌的可能，他不知道一旦破解其中秘密，将会给现代科学、当代文明造成什么样的冲击。
他更不知道，这样的可能，哪怕只有万分之一，都足以让整个国家全力以赴！
消息一旦泄露，影响一旦扩散，真实性一旦得到最终的确认，整个人类社会、包括所有的国家、所有的集团和势力，都会不顾一切的去追逐。
没有人能拒绝其中蕴含的无限可能和庞大利益，没有人！
“主播正在和柳富，就是这老太监争论……”
“看不到主播的口型，只能读取老太监的话……”
“快，翻译，翻译……”
“老太监再说：不行，不能让你去……怀疑主播是在请求参加这次宫廷宴会！”
“该死，该死，分析一下，他为什么拒绝，为什么要拒绝！”胡教授急切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一张老脸更是涨的通红，眼睛死死的瞪着显示屏。
“这个，了解的讯息太少，特别是……”
“又有变化了，又有人来了……”
直播的画面上，又来了几名宫女，她们没有上一波使者那样的排场和倨傲，只是简单的和老太监交谈了几句，就带着他急匆匆的离开。
这下就只剩下了李旭一个人了，房间里不仅有人惊呼：“大家注意，主播可能要和我们互动！”
果然，李旭左右看了两眼，就做贼似的闪进了旁边的一间厢房里，而直播的界面始终跟随着他，于是，幻想世界中的主播与现实中的观众，就迎来了一次难能可贵的独处时间。
“他要写字了，写字了……”
这惊叫声就像是见了鬼似的，既尖利又高亢，既亢奋又带着莫名其妙的慌张，顿时，房间里像炸了锅似的……
“马上问他，问他是谁，就是他在现实中的身份……”
“问他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电视剧为什么会变成真实的世界，这个世界在那，怎么找，怎么去……”
“他笑了，他对我笑了，天啊，我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在做梦吗，我在做梦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