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骆蓉利用自己的关系给他找了一份医院保安的工作。马义初中未毕业,身无所长,又不是退伍兵,标准的农民工一枚,本来也不在招募之列,幸好骆蓉已经在仁河医院上班多年,在医院有熟人。骆蓉把熟人请到饭馆小酌了几杯后,事儿就成了。
穿着崭新的制服,马义顿觉神清气爽。
“马义,你来帮忙一下。”骆蓉丢给马义一双白手套和一付口罩。
马义接过手套和口罩,跟在骆蓉身后走进急救室,急救室的手术台上,躺着一位双目紧闭的老者,一位护士正用白色的床单盖上他的脸。
老者是刚被家属送来的病患,突发性心肌梗塞,经抢救无效,主治医生已经宣布他死亡,尸体正准备送去太平间。因为是午夜,医院搬运人手不足,就另外请人帮忙。这份临时工作是有额外补助的,所以骆蓉第一个就想到了马义。
马义的天眼无意中侵入老者的身体,他惊讶地发现病人其实并没有真正死亡,而是处于假死状态。只是假死太逼真,老者的生命迹象似乎是被什么神秘药物控制住了,连经验丰富的主治医生都被蒙蔽了,马义正想提出自己的发现,其他人已经七手八脚地推着老者走出急救室。
急救室门刚一打开,家属就蜂涌上来,围着老者哭得悲天怆地。骆蓉悄声告诉马义,老者是滨海市第一大家族长孙家族的家主长孙冶。
其中有一对中年夫妇哭得虚情假意,光听到哭声不见流泪,他们是长孙冶的二儿子长孙望,儿媳妇叶郡;哭得最伤心的是一位穿着相对比较低调的女孩,女孩年龄大约十**岁,她是老者的孙女长孙绛英。她几乎要哭瘫了,完全没有了淑女形象.
一位同样穿着比较低调的中年妇女和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年使劲地扶着她,他俩分别是长孙绛英的母亲庞红,弟弟长孙小谦。
“好了,好了,大家别哭了,其实病人还活着呢。”马义拍拍手,冲哭得一塌糊涂的家属们说道,因为环境吵杂,他还故意加大了噪门。
“啊……”
“呃……”
“废话……”
“真的……”
家属们骤然停止哀嚎,目光齐刷刷投向马义,医生和护士们都一脸惊谔地望着这个新来的保安。骆蓉虽然听谷花说过马义会治病,但是,眼前的病人连仁河医院医术最高明的主治医生都宣布他死亡了,马义却说他还活着,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马义就是神经病。
骆蓉甚至后悔自己找他来帮忙。
她本想着大家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自己能帮一点是一点,让他挣一点外快,却万万没想到他竟然给自己惹祸,现在医患关系那么紧张,这位老者又是当地举足轻重的人物,马义这一嗓子喊出去,不知道会惹下多大的祸事。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样是对逝者的不尊重。”
果然,一直在假哭的长孙望率先发难,他一把揪住马义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
“是呀,年纪轻轻的信口胡言,不怕遭雷避吗?”叶郡也扯着尖嗓子干吼,说话的时候还不忘在没有半滴眼泪的眼睛上擦一擦,接着又开始呼天呛地地干嚎。
“哼,不怕遭雷避的恐怕是你们吧?”
马义轻轻推开长孙望的手,冷笑道,他的天眼,早已经将长孙望龌龊的内心读得一清二楚,虽然他对豪门恩怨不感兴趣,但是,作为一位有超能力的“医者”,他不能容忍让一个原本有救的病人无故死亡。
“你!……”
长孙望气急败坏指着马义,欲言又止,脑门上虚汗暴发。
“医生,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爷爷还有救对吗?你可以救我爷爷是吗?”长孙绛英就象溺水者突然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她死死抓住马义的手。
长孙望粗暴地推开长孙绛英,吼道:
“你瞎了吗?他只是看门的小保安,不是医生。医生的话你不信,竟然信一个保安的胡言乱语,你是不是疯了,小添,给精神病院打电话,就说咱家有人疯了,需要入院治疗。”
长孙望大声吩咐他的儿子长孙小添,长孙小添正低头在爱疯上玩DOTA,没听到他老子的命令。
“他……他……二叔,你别欺人……太甚了。”
庞红气得浑身颤抖,她的丈夫五年前就因车祸去世了,剩下她们孤儿寡母孤立无援,老二一家早就看她们不顺眼,如今身为一家之主的长孙冶逝世了,她们家的末日也应该到了。
其他的家属默默地保持中立,没有人出来为长孙绛英一家主持公道。
马义冷眼旁观,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奥妙,他刚才告诉大家长孙冶没死,原本只是出于一位“医者”的本能,但是,当他看清长孙望丧尽天良的无耻嘴脸,看到楚楚可怜被逼到绝境的长孙绛英一家,马义隐埋于心底的侠义之心喷薄而起。
“如果我将病人救活了呢?”马义目光炯炯地逼视着长孙望。
“你……你……”在马义的逼视下,长孙望有些心虚,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他又不能怯场,于是咬牙道:
“如果你将老爷子救活了,我私人给你一百万。”
“成交!”
马义立即答应,他不想给长孙望反悔的机会,现在他什么都不缺就缺钱,这么好赚的钱他不赚,除非他是傻子,原本他还没想到要以如此方式挣钱的,没想到长孙望钱多到烧手,硬将钱塞给自己。
“如果救不活呢?”长孙望狠毒地问道。
“我给他陪葬。”马义喜笑盈盈地回答。
“咳咳……”
刚才宣布病人已经死亡的医生咳嗽了两声,他本想出声制止这场无聊的赌博,作为生者,让死者安息才是人道。
他相信自己的医术,也相信科学,刚才他亲眼看得清清楚楚生命体征监测仪上,病人的一切生命体征都已经消失,他还亲自己仔细检查过病人的心率、脉搏、血压、呼吸、瞳孔和角膜反射的改变,每一项指标都表明病人已经死亡,如果让他复活,除非时光能够倒流。
可是长孙望不是寻常人,他既然要赌,他也不敢多嘴多舌。
“马义,你疯了吧?”
骆蓉心惊胆战听着他们下赌注,她已经确定后悔给马义介绍这份工作了,她倒不是怕被马义连累丢了工作,而是怕马义万一吹牛吹过了头小命不保。
眼前这一拨人,个个都是得罪不起的主,长孙家族在滨海市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不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能够招惹得起的,长孙望更是行事乖张,在滨海,没有人不知道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伪君子。
这场赌,马义羸了,未必能拿到钱,如果他输了,必须真得给死者陪葬。
她还相信主治医生,他的医术在仁河医院是数一数二的,仁河医院的仪器设备也是最先进的。她是护士,生命体征监测仪上的数据她读得懂,连接在死者身上的输氧管都是她亲手拨的。除非马义是神仙,度几口仙气给死者让他返阳,否则根本不可能让死人复活。
第五章 逢赌必赢
“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哥我逢赌必赢,你就准备着帮忙数钱得了!”马义信心满满地对骆蓉说道。
“好,年轻人,有魄力。”长孙望的三角眼闪过一道寒光,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善男信女,他的人生信条就是人挡杀人,佛挡**。虽然他相信眼前的小保安没有能力阻挡自己的道路,可是,他着实让人讨厌。
他活着就象一只苍蝇,不吸你的血也吃不你的肉,却在你耳边“嗡嗡”地叫,让你心烦,于是他心里就有要弄死马义的心思,当然,他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要马义的命。
在滨海市,他要除掉一个人就象平常人捏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他决定明天就找人悄悄把马义给做了,然后装进麻袋,沉入水库,神不知道鬼不觉。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种活了,轻车熟路,温故而知新。
长孙望满以为没有人知道他的如意算盘,却不料已经被马义的天眼睢得一清二楚,马义不动声色,他想看看长孙望接下来的表演。
“空口无凭,我们立字为据。”长孙望为了向众人显示他不是包子,还煞有介事地提出要订立字据。
长孙望当然不是包子,他心思慎密到都不漏气的程度,他知道在华夏,任何私订的生死状都是违法的,他再牛叉也不敢光明正大的要了马义的命,为了一个穷不啦叽的农民工,他犯不着赔上他那么金贵的命,他有一百种让马义在这个世界消失的方法,还都连累不到自己。
他立字据不是为了要马义的命,而是要给他身边的人看看,他要让他们知道自己是多么在乎老爷子的命,为了老爷子,他宁愿付出一切。
“马义……”骆蓉焦急地扯扯马义的衣襟,示意他主动退出这场毫无胜算的赌博,马义却顾若罔闻,拍手道:
“好,咱们不仅要立字为据,还要请场所有的人作公正人。”
马义已经将长孙望看透,他是个人品烂到土里的渣,要想赖掉自己赢到的赌金不是没有可能,为防万一,他不仅要立下字据,还要邀请在场的人作公正人,让他想赖都赖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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