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眼尘缘 (唤春归)

　　出了这场事故，躘髯老人加强了对小龙丹的管教，又严厉嘱托龙信，不让龙丹乱出去。龙丹自此除了上学，就天天跟着躘髯老人练气学医，一段时间下来，竟然进步了不少。
　　那天的械斗的消息，自然慢慢传到了公社派出所。虽然说公检法乱七八糟的无人问津，公社这一级的政府还算是没怎么乱套，尤其是公社派出所的小韩公安，是部队转业回来的，比较认真。听到械斗的消息，立马带上人，拿着手铐，腰里别着那只不知道能不能打得响的老式****，咋咋忽忽来到了何家湾。审问了几个刺头后，不费劲的就找出了开枪的刺头，不用说没收****，把人拘留了两月才放回去。
　　小龙丹受伤的事情，也刺激了躘髯老人。老人本来打算晚几年教授龙丹武功之道，此事一出，老人改变了方略，每天早上，在村南的柳树沟空地上，一招一式地教了起来。老人首先让小龙丹练的是绑沙袋负重训练，腿上帮上沙袋跑步，几个月坚持下来，小龙丹由绑着沙袋举步艰难到奔跑如飞，随后又增加沙袋的重量。起先，小龙丹不是很乐意做，后来，老人教会了小龙丹一种集体玩得小孩游戏，那就是“三国争兵”。游戏的规则是这样的：一群小孩分成三伙，互相追逐，循环捉人，谁最先捉到，被捉到的这个人就归谁的阵营；如此下来谁的兵最多，自然谁就赢了。小龙丹每天练长跑，还是负重训练，一旦解除负重，自然就是奔跑如飞。每次的游戏都是小龙丹的阵营第一。这让小龙丹的虚荣心大大的满足了一把，以后的负重训练更加努力，都不用老人催促。
　　可见躘髯老人的方法行之有效，因人施教，比其他人的的硬办法要好的多。
　　华夏的教育自古以来，就是应试教育，凡事以考试为主。古时候就有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头悬梁，锥刺股的书呆子教育方式在国人的脑子里根深蒂固，古代的八股文章考天下一直影响到了现在。教育出来的学生有三种：学习最好的往往都是书呆子型，了不起也就一个技术人才，学习不怎么样却活泼往往却是栋梁之才；最后那调皮捣蛋的学生到了后来改革开放都成了大老板。往往出现了这样一种现象：都是同学，在社会上尖子生听差班生的，学习好的给想当初调皮捣蛋的打工。
　　小龙丹的生活还是丰富多彩的，好动的小孩总有办法想出主意来玩。除去正常的上学，跟老人学医练武，最让小龙丹着迷的就去河边钓鱼。挖上一罐蚯蚓，一个时辰坐下来，往往能钓到几十天小黑鳞，这种小黑鳞当地人叫豆鱼，长不大。最大的也就十几公分长，手指般粗，味道极是鲜美。每当小龙丹把豆鱼拿回家，最高兴的是龙信。在龙信看来，用白面糊糊包浆一下，把豆鱼用火一煎，黄来来的入口即化，再嘬上一口鲁中县特产的鲁中老白干，那真是人间最大的享受。
　　鲁中老白干65度，入口极辣，一口酒到嗓子眼，火剌辣的特别有劲。一般的老百姓都是喝这个老白干散酒，成瓶装的鲁中大麯反而很少人喝，除去价格稍贵以外，不够劲也是老百姓不愿意喝的原因。原来龙信喝酒都是逢年过节才有机会打打牙祭，平时是捞不着喝的，都是穷的原因。这几年家有余粮了，龙信总是借口喝上二两，只是苦于没有下酒的菜。龙丹喜好钓鱼，这就给龙信的喝酒有了重要的借口。每当自己的老婆阻挡自己喝酒，龙信总是笑着说：“不喝点酒，可惜了这么好的下酒菜”弄到后来是，龙丹娘坚决不喜欢龙丹去钓鱼，而龙信则是鼓励加欢喜，支持龙丹去钓鱼。
　　转眼间，五年过去，龙丹小学毕业，面临着是否去上初中的问题。
　　
　　第8章：两大地震
　　
　　按说，小学毕业上初中自然而顺然，不会有什么悬念。可是当时的政治气候已经到了疯狂的程度，虽然在乡下没有那么明显，可也受到波及。
　　“上初中要凭家庭成分”龙信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啼笑皆非，自古以来孩子上学都是自由自愿的事情，上不上学都是自己做主，这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听说。
　　龙信忙向老师何先生打听，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原来斗争到了白热化的程度，打到一切地富反坏右的口号已经提到了政治的高度，不能让成分差的孩子去上学，这是一个新的提法，否则知识越多越反动。本来龙信是不用担心的，自己家里上数八代也是老农民，根本不用担心，自己早年参加抗日，也是退伍军人。可一想自己有过污点啊，前几年游街示众的事情也是人人皆知。还挂上了个“走资本主义的保皇派”的帽子，会不会影响小龙丹上学也未可知。
　　老大龙文已经高中毕业，在村里当团支部书记，下一步就是书记人选。二儿子龙华已经托关系去当了兵，三儿子已经在上初中，剩下这老四，要是上不成学，岂不一大遗憾？
　　于是，龙信忙活着托人找关系。
　　龙信第一要找的自然是书记许富，许富经常去公社开会，官场消息自然多一些，问问许富是自然的事情。凭着多年的交情，一顿老白干下来，书记许富是满口应允替龙信想想办法。第二天，消息就来了，许富告诉龙信已经给公社教育组组长打了招呼，让龙信提点东西去教育组长家里就行了。果不其然，龙信提着5斤挂面还有20个鸡蛋，自然也就把事情摆平了。
　　其实，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当然是别有用心的人想利用这件事发点外财而已。一个破教育组长平时是没有什么权利的，可这一场事情下来，全公社得有多少地富反坏右的孩子？这倒使这个小小的组长尝到了甜头，发了一笔实实在在的外财。
　　开学伊始，学校召开了学生大会，那教育组长竟然也来到了石家泉联中做起了指示讲话。讲话的主题就是“推开四堵墙，到广阔的田地中去”据说是中央精神，反正下面老百姓也不清楚。总得意思就是说：学习无用了，要学生到农民中间去接受锻炼改造。上了一个月的课就放假了，其实就是半农半读。回到家的龙丹跟父亲一说，龙信气的大骂：“狗屁，到农民中间去，老子全家都是农民，还用得着去锻炼？早知道不上这份学了，可惜了我那五斤挂面还有20个鸡蛋”。气归气，也没办法，只好由着龙丹在家里玩耍，倒也没有让龙丹去地里干活，只是让龙丹跟着躘髯老人打杂帮忙，顺便学习医术。
　　学校虽然放假了，可是有任务的，那就是每个学生每星期要交到学校200斤青草，由学校找人负责晒干了卖给生产队养牛。龙丹力气大，又好出风头，割草也很努力，每星期上交的数量翻了一倍多，一个月下来，上交了青草3000多斤，开学的时候竟然领到了3块1毛八分钱，也算是真正的勤工俭学了，龙信听说了，唏嘘不已。
　　这年夏天，雨水别特的多。一日晚上，睡在梦里的龙丹突然被人抱起，跑到了屋外。原来是地震了，以后的日子，为了防震，龙信扎了几个窝棚，就住在了院子里，龙丹家的院子极大，几个窝棚扎下来倒也不嫌拥挤。过了些日子才听说，唐山大地震了，死了很多人。
　　学校的勤工俭学大都是有组织的，这一天龙丹的这个班正给生产队的玉米地里打玉米叶喂牛，突然，学校的喇叭响起了哀乐。开始同学们没有注意，后来老师通知学生全部回校集合。等龙丹与同学们回校，操场上已经是人山人海，有线喇叭里不断的放着哀乐，校长沉痛的告诉大家：太祖逝世了。“怎么会？”同学们都有着与龙丹同样的想法，太祖已经成了神，是不可能死的，可事实如此。
　　也不知道是谁先哭的，整个操场上，所有的人都哭了起来。龙丹也嚎啕大哭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龙丹心里直想哭。一直哭了两个多小时，校长与老师们都忙活事情去了，龙丹与同学们也渐渐散去，回家了。
　　自此以后，学生们再也没有去勤工俭学，后来的日子里，学校又恢复了正常，既然没有人再提勤工俭学的事情，学生们学习也就按部就班了。此事后，龙丹询问过老爷爷，自己应该怎么办，老爷爷只送给了龙丹四个字：好好学习。
　　龙丹的三哥龙成，也在这所联中上初二，到了后半学期，就不上了，去了县化肥厂当了工人。这是化肥厂第一次公开招收合同工，就是没有编制的正式工人，按照当时的说法就是不能吃国库粮的正式工人。待遇跟正式工人是一样，因为没有编制，户口依然在村里。想分到村里的粮食，就要向生产队上交钱。几乎是要交到一半的工资，才能分到一个壮劳力的口粮。这份工作也不是人人能够得到的。也是龙信这几年名声好听，路子也广，是花了近两百元的礼钱才谋到的一分名额。自此。龙丹的三哥龙成在化肥厂一干就是十五年，直到后来出了一个大的事故。这是后话。
　　龙丹的的生活又恢复了从前，早上早起跟着师傅练功，练完功夫就跑步去学校，龙丹的学习逐渐好了起来。龙丹听了老爷爷的话，学习自然上心了，龙丹的舅舅也帮了不少的忙。因为舅舅家里有不少的存书，尤其是数学书籍，对龙丹来说，简直就是个宝，一道道扑所迷离的数学题把龙丹领进了知识的海洋，就连那教数学的吴老师，都多龙丹交口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