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雅沁点点头,低声问:“你身上有烟吗?”
陈运来点头,却说:“这里不能抽。”
邬雅沁在他说话的时候就站了起来,指指外面说:“外面可以。”
二人穿过门诊大厅,一直到外面的停车场,在花坛边坐了下来。
邬雅沁接过陈运来递来的烟,点了很久才把烟点着,吸一口呛一口,眼中泪光莹莹。
陈运来想劝她,不会抽就不要抽,但话到嘴边终是没有说出来。
快抽完的时候,邬雅沁看着医院门口进进出出的人流说:“你帮忙给云谣打个电话吧。”
陈运来看她脸上冷清的表情,心底竟然有些抽痛,皱皱眉说:“还是等孟乡醒了再说吧,这次他虽然没上次伤得厉害,但牵涉的事情看上去有点复杂。”
邬雅沁一下转过脸打量陈运来,迅即又转回头抽完最后一口烟,点头说:“你说得对。”
她说完站起来,抱着手臂一边搓着一边说,“进去吧。”
陈运来犹豫一下,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上吧,晚上冷。”
邬雅沁摇摇头说:“我不习惯披男人的衣服。”
陈运来有些尴尬,将衣服拎在手上,跟在她后面往手术室走。
马民买回一碗抄手,走侧门到手术室门口,没见到陈运来和邬雅沁,生怕抄手冷掉,脱了自己的衣服抱裹着方便碗抱在怀里,在走廊里来回走着,看到他们回来立刻迎上来。
邬雅沁没有胃口,但感动于马民的细心,还是接在手里吃了几口,马民眼里全是喜悦。
半小时后,孟谨行被推出手术室,邬雅沁跟着去了病房,一直陪坐在侧不肯离开,陈运来劝她不动,无奈为他们准备好一应生活用具后,带着马民离开。
接连两天,孟谨行每次睁开眼,都能看到邬雅沁的剪水双瞳带着隐隐波光看着自己。
当他的呼吸机被医生摘下后,他柔和地笑着问:“我从天堂回来了?”
“这玩笑一点都不好。”邬雅沁听他开玩笑,鼻子反倒泛起酸意。
“我也不喜欢这样的玩笑。”孟谨行还是笑着,“不过,这至少让我们又有了自由对话的机会。”
“我差点以为你就……”邬雅沁低下头。
孟谨行轻咳一声道:“嘿,学姐,你不会以为我要为你搭上性命吧?”他的笑意更深了,“我知道自己长得跟别人不一样,一刀下去死不了。”
邬雅沁不语。
孟谨行望着她包裹着纱布的脖子,皱眉道:“你脖子上不会留疤吧?”
邬雅沁幽幽地说:“我倒希望能留下疤痕。”
孟谨行道,“本来你的形象就算够不上十分,也能够上九点九分,留道疤岂不大打折扣?听说现在有的整形手术可以整到一点都看不出来,到时候要真有疤,我陪你去整了。”
“你这么在乎我留不留疤啊?”邬雅沁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咳咳,”孟谨行干咳两声,伤口隐隐作痛,“我担心你男朋友看着难受!”
“我没男朋友!”邬雅沁道。
孟谨行愣了一下,轻哼道:“那你迟早也得找啊,男人都喜欢完美。”
“你也是?”邬雅沁问。
“干吗老说到我身上啊!”孟谨行尴尬地转转脖子。
邬雅沁看他一阵,慢慢站起来,淡淡地笑道:“你能顺畅地说话,我就放心了。好好休息吧,我回病房了。”
她走到病房门口,又回头说:“你受伤的事还没有通知云谣,要我帮你打电话吗?”
孟谨行看她一会儿道:“暂时瞒着吧,三天两头受伤住院,别把她吓着了。”
邬雅沁点点头走了出去,轻轻关上门。
孟谨行的目光停在门上,暗暗松了一口气。
邬雅沁刚刚看自己的目光,他在雷云谣眼里看到过很多次,让二度经历生死醒来的他,感觉胸口又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有些紧张,也有些期待,更有些抗拒。
他拢了拢心神转回头,望着病房的天花板,回想受伤前经历的每一幕,思索着这次发生的一切,会给自己带来哪些后果。
急匆匆离开县委时,他丝毫没有考虑郑三炮会是什么反应,此时事情过后再想此事,他相信郑三炮就算最后因为自己救邬雅沁受伤而压下没能发出来的怒火,但下湾村造假一事怕是没那么容易过关了。
而且,作为一乡之长,当时接到那样的消息,从情理上来说,应该选择报警并向县委汇报才是正确做法。
想到这层,他觉得自己当时有欠冷静,但当他问自己现在重来一遍会怎么处理时,他竟然还是觉得自己应该第一时间赶过去。
他不由闭上了眼,人命大过天,如果前途因此出现变故,那只能说是天意,但未必就一定不能补救。
正当他打算暂时抛开这些先休息好时,门被推开了,姜琴芳坐着轮椅出现在门口。
“你没事了?”孟谨行看着脸色苍白的姜琴芳,再看推着姜琴芳的邬雅沁,皱眉道,“这么晚了,你干吗还把她推过来?”
“是我自己一定要过来看看。”姜琴芳启动毫无血色的嘴唇道,“不然,我没办法安心。”
邬雅沁一言不发把轮椅推到孟谨行床边,坐下来轻声说:“她坚持要过来,有件事必须让你知道。”
孟谨行不解地望向姜琴芳。
姜琴芳虚弱地望向邬雅沁,邬雅沁朝她点头,然后冲着孟谨行道:“跛子等人聊天时有说漏嘴,这件事,梁敬宗有份参与。”她顿了一下又道,“另外,那个小跟班死了,跛子和光头还没有抓住,那个洞穴在西、北两面都有出口。”
孟谨行歪着头分别看了她俩一眼,她们看到他的目光时,不约而同重重点了一下头。
他轻叹一声说:“下湾采石场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梁敬宗会和他们走在一起算计我也不算太让人意外,就是牵连你俩差点出事。”
姜琴芳想说你不要这么想,但实在是太虚弱,嘴张了张没说出来。
邬雅沁此时站了起来,走到姜琴芳身边低头说:“回病房吧,谨行虽然没有大碍,但也不是小手术,他和你一样需要休息。”
姜琴芳点头,朝孟谨行又看一眼,由邬雅沁推出病房。
门再度关上,孟谨行只觉得麻药散去后,伤口越来越疼,剑眉轻蹙,思潮如涌。
梁敬宗会借用金丝边的人对自己不利这一点,孟谨行虽然不感到意外,但梁敬宗竟然会和金丝边的人搅在一起,却令他很是意外。
本来,这应该是一个让梁敬宗彻底下台的好机会,但小跟班丧命、跛子和光头逃脱,警方就算采信邬雅沁、姜琴芳的证词,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梁敬宗直接参与了此事,县委就更不可能凭她俩几句话把梁敬宗一撸到底。
他终于第一次意识到,梁敬宗此人在台上一天,各种障碍、非法勾当就多一天,这已经远不是简单的政治斗争,而是正义与邪恶的较量。
他暗下决心,梁敬宗必须彻底在桑榆的政治舞台消失,并且受到法律的制裁!
第054章 不靠女人
孟谨行此次受伤住院与上次不同,县里的领导几乎都没有露面,只有钟敏秀代表肖云山和她自己来探望,欲言又止坐了十来分钟就告辞走了。
蔡匡正陪着邬晓波来过两次,眼圈发青的样子一看就是没有睡好,邬雅沁私下告诉孟谨行,县委和市公安局在得知金丝边等人脱逃并再次犯案后,有关领导都是相当震怒,不但李红星被停了职,蔡匡正也受到牵连,在县委和市局分别做了公开检讨。
说这话的时候,孟谨行正斜靠在床上,姜琴芳和邬雅沁一左一右坐床沿上,前者剥了桔子一瓤一瓤往他嘴里放,后者见缝插针把罗汉果猪肺汤一勺一勺送他嘴里。
“嘿,谨行这是因祸得福啊!”荀志刚与徐旸正推了门进来,看到这一幕不由哈哈笑着调侃,“两位美女左右伺候,啧啧,这一刀真挨得太值了!”
“就是!”徐旸笑着推了荀志刚一把,“要不你捅我一刀?”
邬雅沁对这一幕没有任何反应,姜琴芳则不好意思站了起来,看着他们说:“两位领导别开这种玩笑,要是传到云谣耳朵里,我和邬经理成什么人了!”
荀志刚和徐旸均一愣,随即尴尬地干笑。
“俩人一起来不容易。”孟谨行拍拍床沿,“坐。”
邬雅沁握着勺子的手轻轻在孟谨行肩头推了一下,“先喝完再说话。”
孟谨行闻言朝荀、徐二人苦笑一下,老老实实张开嘴。
荀、徐二人刚朝他吐吐舌头,姜琴芳就开口说她不方便下地,二位自己泡茶,他们连忙摆手,徐旸更是低下头小声咕哝,“来得好像不是时候啊。”
荀志刚憋着笑悄声应他:“谁想到病房里会春色无边?”
“嗨,嗨,你俩想多……”孟谨行话没说完,嘴里又被送进一勺汤。
邬雅沁喂完孟谨行,放下碗勺,到姜琴芳一边,扶她下床上了轮椅,“你们聊吧,完了打电话叫我,我来收拾东西。”
看着两女的背影在门口消失,荀、徐二人忍不住哈哈大笑,徐旸指着孟谨行道:“你这出英雄救美玩大了,一救救俩,再加上家里那位,一拖二啊,受得住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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