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那几个同事听到这个消息,欢呼的雀跃起来。
看赵平江的样子,显然以为他已经胜券在握。
“这么说,你见过苏拉卡尔?他长什么样子?”程璐心中好奇,问赵平江。
“看上去很普通的华人老头,今天第一次见面,没怎么聊。”赵平江说道。
“第一次见面?你以前不是去美国找他谈过版权么?”程璐顿感疑惑。
赵平江摇摇头,“以前是电话联络的。这老头很古怪,从不轻易见人。如果不是看完你的翻译稿,他大概到最后都不会给我开门。”
听到他这样说,我心想苏拉卡尔果然很满意程璐的翻译稿,否则以苏拉卡尔的脾气,绝不会主动开门迎客。而程璐的堪称完美的翻译稿成为赵平江见苏拉卡尔第一面的敲门砖,也算是帮了他一把。
赵平江看着程璐,赞许地说道,“继续保持高水准,争取把后面的都翻出来。华东出版集团的版权业务只要有你带领,一定能做到国内最强。”
他对程璐不惜赞美之词,大肆夸奖。而女人天生喜欢听到赞美,程璐听到这几句话,顿时忘了立场,轻飘飘起来。
“不会只有我一份稿子吧?”程璐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问赵平江。
“不!苏拉卡尔还在等另外一个人的翻译稿。”赵平江神情渐渐严肃起来,“照我想,能够让苏拉卡尔等稿子的,对方一定也是国内某个顶级的出版商。”
他话锋一转,“不过放心,我相信你的实力,也相信我自己的眼光,在苏拉卡尔这份文稿的翻译上,没有其他人可以超越你。”
赵平江绝对不会想到,他所谓的竞争对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坐在离他半米之内的位置上。
而他把他的对手想象成“国内顶级出版商”,不由让我觉得好笑。
平时很少话语的赵平江,最近似乎终于意识到程璐的价值,在这里聊了十几分钟之久,显然是要拉拢程璐。
而等他走后,程璐长吐一口气,拿起手里的这本苏拉卡尔的原版书,看了一会儿,又忽然放下。
她望着我,欲言又止。
我看她犹犹豫豫,说道,“想问就问吧。”
我知道程璐这个人,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她原本气恼于我把她的副稿撕掉,如今从赵平江这里得到“利好消息”,怒气也去了一半。
“事先申明,我没原谅你把我副稿撕掉的事情。”程璐把书放下,向着我直起身体,说道。
小女人……我心中暗暗说了一句,然后看着她,“你想和我讨论什么?”
程璐仰着头,想了想,“你说……另外一个和我们公司竞争的,到底是哪边的人?北京出版集团的版权代理中心?上海世纪出版的译文出版社?还是四川新华集团的外文书店?”
我笑了笑,没回答她。
“不想说就算了,反正翻译的事情,你也没帮过什么忙。”程璐突然再次不满起来,重新拿起苏拉卡尔的英文原版小说。
看得出来,苏拉卡尔的新书有一半的可能性将由她来操作,在这关键时刻,她略微有点患得患失。
实际上,这一场了无硝烟的战斗,不论是我赢还是赵平江赢,苏拉卡尔的小说中文版的操作权,都在她的手里。
下班的时候,程璐板着脸,率先走出办公室,摆明态度不想搭我的车子回家。
我开车回到公寓,灵萱见我一个人回来,敏感的猜到什么,问我,“又闹别扭啦?”
我笑笑,“灵萱,今天麻烦你准备一点夜宵,可能又要熬夜了。”
灵萱担心地看着我,“连续三天熬夜,身体吃得消么?”
我摇头,“不是我熬夜,是程璐要熬夜。”
“她……熬夜?”灵萱不解地看着我。
“你就不要多问啦,今天晚上是大决战。我和程璐都要熬夜。”我走向客厅,“今天我不能学做饭,放到明天可以吗?”
“好吧,明天周六,我多买点菜,多教你几道菜。”灵萱知道我今晚要忙,善解人意地点点头。
不多久,坐着公交车回来的程璐,也回到公寓。与她同时进屋的,还有晓凝和苏苏。
“小珉哥你又和璐璐姐怎么啦,怎么不开车带她一起回来呀。”连苏苏都看出一些不对劲,进屋就冲着我嚷道。
“苏苏,我有急事才坐他车子,平时我不用坐他车子。”程璐截住苏苏的话语,说道。
看她脸色,显然还对我白天撕毁她的副稿耿耿于怀。
晓凝不像苏苏那样八卦,丝毫不干预我和程璐的事情,坐下来等吃饭。
程璐也坐下来,坐在我对面。她目光和我对视,显出不悦。
灵萱热情地把一道道菜端上来,苏苏饿坏了,看到这样丰盛的晚餐,几乎流出口水,哗啦哗啦地摩擦着筷子。
“程璐,有一句话,赵平江说对了。”我隔着热气腾腾的饭菜,望着程璐,“在翻译苏拉卡尔的小说的事情上,没有其他人可以超越你。”
程璐嘴里“切”了一声,“现在说好话已经来不及了。”
“你的拳头总比我的话更快,白天已经打我一拳踢我一脚,现在就让我把话说完吧,”我盯着程璐,再任由苏苏和晓凝盯着我,说道,“我撕掉你的副稿,是不希望你有任何保留资料。今天晚上,给我翻一份完全不一样的稿件出来,而且质量要比你给赵平江的那份优一倍。因为,苏拉卡尔在等的那个人……就是我。”
第一百一十五章 潜能无限
嘶……嘶……
饭菜的热气像是一道帘幕,朦胧的将我和程璐隔开。
程璐微微张着嘴,眯起眼睛,疑惑地看着我。而晓凝和苏苏听不懂我说的内容,但是看我神色,知道是一件大事,都静静地望着我,没有插嘴。
灵萱端着米饭从厨房里走过来,喊道,“开饭啦,开饭啦,都饿坏了吧……”
她看到气氛安静,愣了一愣,“怎么啦?”
程璐看看灵萱,再转头看看我,“是真的?”
“嗯。”我点点头。
程璐脸色平静,深吸一口气,突然之间,她瞪着我,啪的猛拍一下桌子,“混蛋!不早点说!”
我依然平和地看着她,“我们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我和苏拉卡尔约定的时间底线是明天。至于我没有提前和你说,是希望你对赵平江那份稿件拿出自己全部的实力,不要有所保留。”
“一个晚上,你要我重新翻一份出来,还要翻的完全不一样,还要比赵平江那份好上一倍,你……你以为我是神仙?!”程璐锁起秀眉,死死盯着我。
“不一样,这一次有我帮你。不过翻译的主力还是你。”我望着她,“赵平江那句话说得很对,对于苏拉卡尔的小说,没有其他人能够比你翻的更好。我想以赵平江做事的手段,肯定不只是找了你一个人来翻译,国内的著名翻译者肯定他都加急约稿,只不过你翻出来的稿子,最让他满意而已。”
程璐想了想,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她也不相信赵平江会把这么大的赌注只压在她一个人身上。
“所以,能够超越你的,只有你自己。我和赵平江不一样,我从一开始已经认准你。”我向着他伸出手,“怎么样,合作么?我就问一句,苏拉卡尔的版权,你是想送给赵平江,还是拿到我们自己手里。”
“璐璐姐,你们两个联手合作吧!”苏苏在旁边看的急了,劝道。
灵萱虽然不明白什么事情,但也看出一些端倪,同样说道,“璐璐,梁珉是真心想要你帮忙,就算他之前做一些你不理解的事情,肯定也是有他理由的。”
程璐抬起手,在我的掌心里狠狠拍了一下,把我的手掌击飞,嘴里叨唠道,“混蛋……这么大的事情,一点消息都不透给我。”
我笑笑,“不到最后关头,又怎么能逼出程大经理的潜力呢?也许你给赵平江那份已经尽善尽美,不过我相信你可以做得更好的。”
程璐瞪我一眼,“要是拿不到苏拉卡尔的版权,我杀了你。”
“好啦好啦,那你们赶紧吃饭吧,一会儿去房间里忙吧。”灵萱看到我和程璐达成共识,顿时愉快起来,把米饭依次分给我们。
而她这句无意的话,在我听来,却有些极尽暧昧。
晚饭结束,我和程璐提前离开饭桌,去程璐的房间进行“新版”的翻译。
她从书架上抽出苏拉卡尔的那本《My World》,翻开封面,苏拉卡尔华丽的签名就展现在她的眼前。
其实,如果她第一次看到这个签名就相信这是苏拉卡尔的亲笔签名,她就应该想到也许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只是,她当初不相信这是苏拉卡尔的亲笔签名,后来从赵平江那边间接得到印证,也再没有往那个方向去想。
如今她打开这本签名书,一下子领悟过来:其实我对苏拉卡尔的版权,早有伏笔。既然我能够弄到苏拉卡尔的签名,就意味着我能够通过某种方式接触到苏拉卡尔,就有那么一点可能,去探讨版权的问题。
“看来我低估你了。”程璐嘴里喃喃地说了一句,她翻过这张带有苏拉卡尔签名和赠言的扉页,小心翼翼而手势柔和的翻到正文的第一页,然后从架子上抽出一份稿纸,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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