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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人物语 (不语楼主)


程非放下电视跑了过来,“真本事?老爸,刚才那盘你输了?”
小孩子说话还真直接,一点都不给他爸留客气。
“去,小孩子家懂什么!你王叔叔第一次来咱家,这叫先理而后兵,第一盘棋是试试水深,第二盘棋才能使出真功夫。王老弟,别怪我不提醒你,这盘棋我可是要拿出真本事了!”程明黑着脸唬了儿子一句,然后向王仲明说道,认真的表情让人王仲明毫不怀疑下一盘他会使出吃奶的劲儿来。
真本事?真功夫?钱二朋这么说,程非这么说,程明也这么说,看来这两句话就是程明输棋后急于扳回面子时的口头禅吧?很多棋迷都有这样的性格,宁输棋,不输气,虽说有点自欺其人,不过也蛮有趣的。
“呵,好吧,那我就见识一下儿程哥的真面目吧。”王仲明笑道。
棋局再一次展开,由于上一盘输了,程明仍然是执黑先行,这一次,他吸取了上一盘行棋过于稳健的教训变得极其好战,开局不久就主动打入白阵挑战,随后的进行更一子不舍,有断就断,摆出了一付拼命三郎的架势到处玩命——他想好了,你的官子不是比我好吗?我不跟你玩官子,直接中盘解决战斗,这就叫扬长避短,趋吉避凶,看你上一盘棋处处避让,能忍就忍的棋风,应该是一个不擅乱战的人,我就四处打入,逼你跟我刺刀见红,看你还能不能撑到收官子!
原来这就是你所谓的真功夫呀?!
王仲明看着棋盘上四处出击,无理招满盘飞的黑棋不由得暗自摇头,心中说道:如果你象上一盘规规矩矩的走棋,我还能陪你多玩一会儿,现在你这样四处挑衅,我可就真没办法救你了。
一位棋手还到一定的境界,对自已下出的棋就会有一种洁癖,就好象画家不能允许自已的作品上出现污渍,厨师不能忍受变了味儿的饭菜,王仲明也是如此。他陪程明下棋虽然只是出于消遣娱乐,并没打算在程明身上寻找什么成就感,但骨子里棋手的血液却不能容忍下出那些难看丑陋的招法,所以,当程明走那些并不能算高明,但至少符合棋理寸,规规矩矩的招法时,他还可以以平凡的招法应对,但当程明走出那些明显无理的棋的时候,他就不能忍受了。
谈不上反击,并没有以杀对杀,以攻对攻,王仲明此时对程明的棋力已是了如指掌,他清楚的很,一旦自已施展力量和对方展开对攻,最多不超过二十步,程明就得交枪认输。
王仲明采取的方法是逼攻。
所谓的逼攻不是真攻,但也不是假攻,而象悬在对手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说要落下来,上边还有一根马尾挂着,说不落下来,那根马尾却好象随时会断。
程明苦呀,真的是很苦。
有一句话,叫有棋差一招,处处受制,现在程明的处境就是如此或者说比这更惨,因为他和对手棋手上的差距绝不是‘一招’所能衡量的。
如果对方真的拉开架式来硬吃倒也罢了,了不起死了认输,虽然面子上不好看,但至少也能落个痛快。
问题是对方并不是硬吃,而是给你一条出路,却又不让你活的干净,打进白空里的三块棋都象是能活,却又都看不到明显的活路,就象用竹标吊着一把青草在驴子的眼前,看得到,闻得着,却永远也吃不进口中,疲于奔命在追逐目标,目标却永远在离你一根手指的地方。
放弃?不能放弃,任何一条龙死了,这盘棋都是输定。
不放弃?眼在哪里?路在哪里?
单活一条龙问题不大,问题是,活这一条龙的时候必定会伤到另外两条龙的活路,怎么办?
咬着嘴唇,程明的脑袋都快扎进棋盘里边似的,眼睛死死盯着盘上的棋子,简真象是要在棋盘上戳出两个洞来。
“老爸,交棋吧,别下了,太难看了。”童言无忌,程非突然开口劝他的老爸交枪投降。
“哎,宝贝,怎么这么说你爸,你倒底是站哪儿头的?”钱二朋叫道。他是搞不清楚棋盘上那三条黑龙的死活,不过象他这样水平的业余爱好者,通常是大龙不死,奋斗不止,不到人家把死子提离棋盘,就决不投降认输(不是因为斗志够顽强,而是根本判断不出自已是不是输了)。
“我当然是站老爸这头儿了,问题是这盘棋已经不行了,您算算,就算这三条龙活了,白棋借攻击已经围出五十多目的空,而黑棋全盘加起来还不到二十目,实空差那么多,还怎么下呀?这么说吧,王叔叔就是现在停手不下,让黑棋三条龙都活了,再把剩下的官子全都算成是黑棋的,黑棋盘面也差着二十三四目呢。老爸,听我话,别在下了,再下下去,连我都觉得没面子了。”
这话说的,让程明情何以堪?
刚才脑子里光想着怎么做活三条大龙的事儿,跟本无暇顾及双方实空对比上的差距,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被儿子这一提醒,程明这才想起数空,数空完后,顿觉万念俱灰,斗志全无。
“高,实在是高,”程明现在算是明白了,自已和对方棋力上的差距,不是靠拼命所能弥补上的。

第十章 不是冤家不碰头
离开程家已是九点多钟,隆冬时节,月明星稀,月光照在地面,白花花的象是铺上了一层银霜,树摇枝动,不知什么时候刮起了北风,不大,但也有四五级的样子,吹在脸上,冷嗖嗖,凉冰冰,象一把把小刀在刮削着似的,路上不见一个人影,静悄悄的,耳边听到的只有北风呼啸发出的呜呜声。
几年没有回来,连北京冬夜的寒冷都有点儿不适应了——王仲明心中感慨。
竖起衣领,将脖子和耳朵以及大半张脸者遮了起来,侧过身,王仲明背对着刺骨的寒风沿着路边往家走去,路不是很远,坚持一两分钟就可以回到温暖的房间了。
正在和寒冷的北风对抗,突然,近在咫尺的前方突然传来女人愤怒的斥声,“喂!怎么走路呢?!”声音高而尖,在静寂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王仲明被吓了一跳——光顾着低头走路,他根本没想到这么晚路上还有别人,再说,他是顶着风往前走,低头不看前边很正常,对面的人是顺风,没理由看不到自已吧?小区里的马路虽不算宽,但也三米有余,并排走五六个人也问题不大,为什么非要走靠自已这边呢?
连忙停住脚步,王仲明把头抬起,距自已两三步外,并肩站着两个女人,月光下看的清楚,两个女人都很年轻,最多不过二十出头儿,一个瘦高苗条,留着披肩长发,身穿红色羽绒服,头上戴一顶鹅黄色的针织尖帽,帽子的顶部有两个小绒球,被风吹着横着飞起,象是不安的两只小鸟,另一个身高要稍矮一些,但也有一米六几的样子,穿一件紫色大衣,戴一顶紫色的帽子,肩上背着一个栗色的坤包
不会吧!这不是今天下午在物美大卖场和自已发生争执的那两个女人吗?
“是你?怎么又是你你是故意的吧?!”
在王仲明认出对方的同时,对方也认出了他,那个穿红色羽绒服女孩儿先是惊讶,后是愤怒,柳眉挑起,看架式就知道是一位吵架高手。
另一个女孩儿表情也显得有些惊讶,不过她的反应却不似同伴那位激烈,“别这样,人家应该不是故意的。”她轻轻扯着同伴的胳膊劝道。
“什么不是故意的?这么宽的路哪儿不好走,为什么偏偏要堵着咱们?这要不是故意的,那还什么是故意的?”红色羽绒服的女孩儿不依不饶地说道,
比不讲道理的人更不好惹的是那种自已为掌握着道理的人,前者令人气愤,后者却是令人感到无力。
“这位小姐,麻烦你讲讲道理好不好,行人靠右,我走的是马路右边,如果说挡路,那也应该是你挡我吧?”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王仲明实在是忍无可忍,不得不反击,他不想让别人误会自已是那种无事生非的流氓,尤其是在另外那个女孩儿面前。
象点了爆仗,红色羽绒服的女孩儿象抓到了理似的音调提升了不只一个调门儿,“你说什么?讲的什么歪理?这里是居民小区,不是外边的大马路,说什么行人靠右,有没有常识?!我们俩是直行,你是从旁边拐过来的,转向让直行,你懂不懂交通常识?!不懂的话就找人学去,免得出门在外让人笑话!”
了不起,真是了不起,王仲明真是口服心服,明明是行人走道,怎么绕到开车驾驶上去了?照这位小姐的超强联想力,只怕不出十句话就能给自已扣上一顶**反社会反国家的大帽子,一辈子也别打算翻身。
算了,好男不和女斗,正所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何必跟着小丫头一般见识呢?
想到这里,王仲明的目光不自觉地望向另一位女孩儿,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不期而遇,紫衣女孩儿嘴角微微向右下一撇,面带善意,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表示同伴的态度并不等同于她的想法,一瞬间的定格,让王仲明又想起了嫣然。
都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为什么做人的差距就这么大的呢?
紫衣女孩儿没想到对方看着自已又愣神了,算上下午在物美大卖场的那次,这已经是每二次了,不由得心内忽地扑通乱跳,把脸转开不是,不把脸转开也不是,心中暗想,这个人外表看起来斯斯文文,象是个很有休养的男人,为什么见到女孩子眼睛就这么不老实,如此直勾勾地盯着自已,这也太失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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