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华?”孟子清轻轻的呼唤着刘振华,现在刘振华那茫然若失的样子令她很心痛,她一直以来都将刘振华视为蓝颜知己,觉得刘振华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可是现在骨肉夭折的消息却将这个坚强的男人折磨如斯,孟子清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也终究是个普通男人罢了。
“振华?你还好吧?”孟子清的呼唤对迷失的刘振华没有丝毫的作用,一旁的刘香盈壮起胆子来推了推刘振华,将刘振华从那美妙的梦境至崩塌的痛苦中唤醒。
刘振华打了个激灵,梦幻场景,为人父的喜悦,丧子的悲楚一下子烟消云散,看着面前的刘香盈和孟子清那熟悉的面庞,刘振华叹了口气,那可凝结的心情也缓缓舒展,身为男人的他不愿因为自己的伤痛而伤害到身边亲近的人,他刘振华什么时候都能倒下,但是唯独现在不行,因为在病房里的江水馨还等待着他,相比身为母亲的她会被刘振华更加痛苦,如果现在刘振华也一蹶不振的话,那么刚具雏形的‘家’到此便算是彻底毁了。
“我没事~”
刘振华淡淡的说了一声,他缓缓站起身来,盯着孟子清迟疑半天,然后轻言道:“孩子就不必看了,身为父亲我没能好好的保护他,是我的责任,我没脸见他。子清,孩子的事就麻烦你帮我处理一下,妥善的安置他,不要让他被掉进医院的垃圾处理厂里。”
孟子清点点头:“振华,你放心吧,他是你刘振华的孩子,光是这一点,我就会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
“那我就放心了。”刘振华苦涩的一笑,然后言道:“我现在能去看一下水馨吗?”
孟子清摇摇头:“明天吧,水馨刚做完手术现在需要的是静养,你去看她的话对她有害无利。”
为了保护水馨刘振华甚至连亲生骨肉的舍得下手,再等一天又能何方呢?刘振华点了点头,迈步走到大厅的等候区坐下,招了招手将刘香盈唤到身边,盯着刘香盈看了一阵,然后语气很是怪异,不知是严厉、还是愤怒、还是愤恨的说道:“香盈,把你知道的细节全部告诉我,不要遗漏任何一个地方,如果真的是意外的话,我刘振华自认倒霉,承认是我干了太多的缺德事,遭报应了!如果不是意外,谁让水馨流血,我让他血债血偿,谁让我刘振华丧子,我要让他满门陪葬!”
刘香盈身体微微有些颤抖,她现在很怕刘振华,害怕这样疯狂的刘振华,但是她知道,当别人伤害到刘振华身边的人时,就已经没有任何事物可以阻止刘振华复仇了,平常刘振华是一只温驯的牧羊犬,看家护院,当有外敌入侵的时候,牧羊犬就会亮出獠牙,哪怕遍体鳞伤也要殊死一搏,保护他所珍重的东西。
刘香盈想了片刻后语气颤抖道:“水馨摔倒的很……很合理,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当水馨摔下楼梯的时候,我心里很慌乱,所以并没有去检查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我……”刘香盈觉得很愧疚,觉得是她的疏忽造成了江水馨发生意外,她现在很恨自己,明知道江水馨怀有身孕,为什么就不能小心再小心呢?
看着刘香盈那自责的摸样,刘振华轻叹一口气,拍了拍刘香盈的肩膀以示安慰:“你做的没错,相比起搜查证据,在第一时间将水馨送到医院才是上上之选。我想问你的是最近有没有什么地方觉得可疑?如果一切正常的话,那么就只能说明是意外,如果有可疑的话,那么可能性就会有很多。”刘振华虽然心痛如斯,但他依旧无法肯定就是有人下黑手,毕竟前阵子刘振华投毒的事情他一直耿耿于怀,很担心这次的意外是老天爷对他的惩罚。
刘香盈并不知道投毒的事情,所以她并不了解刘振华为什么在满心狐疑的时候,却又刻意强调‘意外’,刘香盈轻咬着嘴唇,眼睛看着刘振华,一边注视着刘振华的一举一动,一边进行回忆,不多时她终于有了些许眉目:“振华,如果硬要说可疑的话,那么真有两个疑点,第一个是吕宛凌最近很安分,甚至安分的有些过分,第二个疑点就是公司里的保洁阿姨最近频繁出没于我们办公的楼层,有一次我甚至当场抓到她擅自进入我和水馨的办公室,要知道我们公司有名文规定的,任何人员在进入公司高管办公室之前都要让当事人知道,否则以商业间谍论处。”
“那个保洁大婶什么来头?”刘振华眼睛微眯,眼神中透露出淡淡的杀机。
刘香盈道:“这个保洁大婶姓周,叫周桂芬,今年五十二,是大刘村的人,她老公是普通的农民,她膝下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儿子三十岁在县里的鞋厂上班,女儿二十四正在读研,如果抛去她擅闯办公室这一点的话,这个周桂芬是个很不错的人,在公司里关系处的很不错,很有人缘。”
刘振华感情用事的时候像个没脑袋的蠢蛋,而理智的时候却又是个薄情寡义的混蛋,当有人伤害到他身边的人时,他才不会去管对方是什么人,家庭什么样,他有的只是复仇,用他的话说‘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刘振华思考了片刻后言道:“她家境怎么样?”
刘香盈道:“不富裕,她儿子没出息,又要供养女儿上大学,这几年家里借了不少钱。”
刘振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就不排除为了钱而下手的嫌疑了。”说完,刘振华掏出手机当着刘香盈的面打给孙白,电话接通以后毫不忌讳道:“老孙,帮我去抓一个人,我们公司里的打扫卫生的大婶,叫周桂芬,她要是配合就算了,要是不配合就让她吃点苦头。”
“这个周桂芬怎么惹你了?”
“水馨住院了,我刘振华的孩子没了,这很有可能是周桂芬一手造成的,虽然她不是主谋,但她的责任依旧不可饶恕!”
“那她是真的该死了,放心吧,在你来之前我肯定把她的嘴撬开,让她把一切有用的讯息全吐出来,对了水馨没事吧?”
“水馨没事……孩子就……”
“老刘,我也不会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你节哀吧,等我把那个姓周的老娘们抓起来,处理完了就去探望水馨。”
“恩。”挂了电话,刘振华转而郑重其事的看着刘香盈,轻言道:“香盈最近几天你就不要去上班了,在这陪着水馨,等水馨什么时候醒过来给我打个电话,公司那边不用担心,我找信得过的人盯着。”
刘香盈本身并不是个工作狂,她之所以没日没夜的工作只是想帮刘振华和江水馨而已,此时刘振华这么说,她满口的答应了下来。
等离开医院以后,刘振华给吕宛凌打了个电话,让吕宛凌多留心一下公司那边,虽然吕宛凌以前是刘振华的死对头,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刘振华实在是没什么信得过的人,就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了,好歹她现在也是刘振华的粉丝,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刘振华本来是想去派出所看看周桂芬这个老娘们到底长的什么的想,想要亲手的收拾她一下,但是理智却告诉刘振华现在还是尽快去一下公司,看看案发现场比较好,万一周桂芬或者其他什么人破坏了现场,那么就没有铁的证据证明周桂芬和幕后黑手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案发现场
一个合格的刑侦人员需要非常强大的头脑,他的头脑必须要细察入微,可以对任何细节进行合理的推断,刘振华显然不是一个合格的刑侦人员,甚至连入门级的选手都算不上,如果让刘振华去破案的话,那么任何一件案子都有可能成为悬案,但刘振华自以为是的精神却经常可以帮助他,让他或误打误撞,或撞狗屎运,成为罕见的多面手。
到了公司,刘振华以江水馨的办公室为起点,楼梯口为终点,进行吹毛求疵的探查,他先是在一个不起眼的垃圾桶里翻出一个用过的橡胶手套以及一个几乎是满的洗洁精瓶子,按照常理推断,洗洁精是公司的财产,任何一个保洁人员都不可能将没用多少的洗洁精扔掉,很显然其中别有蹊跷,再加上橡胶手套也是崭新的,可以进行同理推断,同时橡胶手套的手指处沾着一些白色的液体,虽然洗洁精是透明的,但是经过摩擦起沫后会在视觉上变成白色的液体。将橡胶手套和洗洁精瓶子收好以后,刘振华又到楼梯口处进行巡查,最后在最上面倒数第二个台阶处发现了一些已经干涸的洗洁**,当发现这些洗洁精的时候,一切似乎已经明朗了起来。
周桂芬带着橡胶手套将洗洁精涂抹在大理石楼梯上,让楼梯变得十分光滑,然后江水馨踩在上面被滑倒,为了消除掉作案工具,周桂芬将洗洁精和手套都扔进了垃圾箱里,这一切的推理都是合乎逻辑的,而且证据确凿,虽然可以推理出案情,但刘振华却没有丝毫的成就感,因为周桂芬只是个一时间利令智昏的小人物罢了,她并不是一个手段高深莫测的专业作案人员,至少真正的高手是不会把作案工具扔在案发现场的垃圾箱里。
得出结论以后,刘振华可以放心大胆的排除了‘意外’,而且将全部定论放在了‘人为’上面,带着作案工具刘振华直奔派出所,在孙白的带领下直接去了关押周桂芬的牢房,周桂芬与普通的妇女没有什么两样,面相上善良、淳朴,可能会为一点蝇头小利而变得盲目,她并不是一个大奸大恶的人,这一点刘振华是肯定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刘振华会饶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