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到屋外一看,乖乖不得了,那两个半女人已经坐在桌边大快朵颐,吃饭夹菜忙得不亦乐乎,见有人过来,她们抬起头,不好意思的看着我们。庄亦简嘴边还挂着半片菜叶,陆雨桐嘴巴鼓鼓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华紫仙嘴里含着东西吞吞吐吐的说,不好意思啊,实在是太饿了。
司马艾噗哧一笑,赶紧招呼我们入座,我指着陆雨桐就骂,主人还没来你们就这样,丢脸不丢脸。边骂边捡了片肉塞进嘴里,哇,真好吃,不知道这是什么肉。
司马艾说,各位不用客气,尽管随意。
谁还跟他客气啊,个个在低着头狂吃,司马艾就给我们介绍,这个是鹿肉,这是野鸡肉,这是野猪肉,还有些野山菌,家种的小菜什么的,难怪味道这么鲜美。
等稍微垫了一点没那么饿了,司马艾就把酒坛子打开了,酒香立即弥漫开来,我忍不住叫道,好酒。
三人拿碗一碰,我迫不及待的一饮而尽,喝第一碗时口太渴,味道没品出来,完全是当水喝了,喝第二碗,才发现这酒劲道不足但是醇香有余,真是又好喝又不容易醉,于是和司马艾一通畅饮,等一坛喝完,司马艾脸上也有点红润了,说话声音也大了,转身对秦伯说,秦伯,再拿三坛出来,我今天要和二位公子一醉方休。
我和小白连声叫好,想起刚刚我们还落魄山林,还以为要葬身虎口,这会却是皓月当空,清风拂面,好菜美酒就放在眼前,再不好好享受岂不太对不起自己。
等酒拿上来,我们三个一人一坛,自己往碗里到,喝得好不热闹。
司马艾红着脸对我说,李兄,你错了,我以为,对酒当歌,就是侠士。
我连连点头,李兄说得对,我错了,我确实错了。
司马艾和小白抢着喊,浮一大白。
我只好喝了一碗,喝完了又指着司马艾说,司马兄,你不老实,你虽然栽竹种花,但你不是闲人,是不是。
司马艾哈哈大笑,不用讲,我自当浮一大白。
这么浮来浮去,三坛酒都喝了个精光,司马艾本来还只想随意喝喝就算了,但是碰上我和小白这种能说会道的酒鬼,哪能让他随意,一坛酒喝完,他也晕得云里雾里了,回头又说,秦伯,再取三坛酒来,我就不信喝不倒他们。
我和小白都是在姥山和土匪们拼过酒的,哪里还怕司马艾,只是把他灌得太醉也不好,于是连忙说道,不用了不用了,司马兄,我们走了一天了,也累了,你这么把我们放倒实在是胜之不武啊,改日我们再和你拼。
司马艾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李兄说得也对,我司马艾怎么能做乘人之危的小人,好,今日暂且放你们一马,明日让你们输得心服口服。
说着他又抬头往天上看看,然后说道,李兄,这些我一直在夜观天象,今晚喝多了,观不了了,算了,也不观了。
我抬头一看,天上星光点点,似乎也看不出什么异样,难道过两天会下雨?这天象有什么好观的。
倒是小白抬头仔细看了一会,然后掐指算了算,突然大喊一声,哎呀,司马兄,再过几日,这太白、荧惑、岁星、镇星、冥星五星聚首,成连珠之势,这可是数十年难得一见的奇观啊。
司马艾哈哈大笑,想不到白兄竟然精通天文地理,唉,你们都是才俊啊,我司马艾今日能认识你们实在是太高兴了。
我心里说,你们两个都喝醉了吧,瞎咋呼些什么了。
只见司马艾边说边摇摇晃晃的往屋里走,今天喝得真高兴,各位,我先失陪了,白兄,改天再和你谈天论地,秦伯,帮我好好照顾他们。说完也不知道躲到哪个地方吐去了。
过了一会秦伯过来带我们到各自的房间休息,我不好意思的对他说,秦伯,真是劳烦你们了。
秦伯笑笑说,李公子客气了,小人还要谢谢你们了,这么些年我家公子还是头一次这么高兴。
我连忙问道,司马公子没事吧。
秦伯说,没事,喝点茶休息一会就好了,各位也早点休息吧,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人就睡在隔壁。
小白和庄亦简真的是累了,一沾床就睡着了,我一时半会还不敢睡,躺在床上胡思乱想,隐约觉得这司马艾的身份肯定不简单,只是他为什么隐居在大山里就不得而知了。又想起总镖头,这会他怕是要急疯了吧,不知道他会不会派人来找我们,我仔细听听屋外的动静,满耳都是风吹竹叶的沙沙声,好像催眠曲一样。
这一夜睡得真是安稳,我起床的时候,同屋的另外两个家伙睡得正香了,于是我轻轻的走出房门,山中的空气就是清新,我长长的伸了个懒腰,真是舒服啊,干脆我也在这里隐居算了,在这么美妙的地方隐居哪里需要什么理由啊。
我走出院子,打算在这附近转转,没走多远,就听见剑破长空之声,我顺着小路走进一片竹林,原来竹林之中有片空地,司马艾正在练剑了,于是我站在旁边静静的观看。
我所知道的剑法多用于实战,讲究的是克敌制胜,而司马艾的这套剑法却似乎是用来养生的,多数时候都比较缓慢,两脚经常不动,身体却如酒醉一般四处摇摆,偶尔突然发力,剑如游龙,疾如闪电,竟也是气势惊人。
我静静的看他把一路剑法练完,然后叫道,好剑法。
司马艾微微一笑,李兄若不介意,我倒想讨教几招。
我也是一时兴起,也就不和他客气了,哗的掏出柳叶刀来,那小弟就献丑了。
说完就一刀攻了过去,心想着先声夺人,毕竟这随风刀法江湖上没几个人会使,趁对手还不适应来个出奇制胜。
司马艾果然咦了一声,接下来被我逼得手忙脚乱,连退了两大步,我一看占了先机,越发加紧进攻想一鼓作气把他击垮,但是司马艾很快站稳了脚跟,左闪右挡,堪堪架住了我的攻势,我正想着是不是要再加一把劲,司马艾突然开始发力反击,这下轮到我手忙脚乱连连后退了,要不是他手下留情,我第一回合就已经败了。
只是我哪里肯这么容易就言败,眼见着司马艾渐渐又慢了下来,连忙打起精神拼尽全力进攻,司马艾又是堪堪挡住,等我一招用老,接下来情况又和第一回合一样了,只是他的反击更为凌厉。
我纳闷的想,他的剑法怎么感觉和什么东西很像啊,但一时又想不起来,这时一阵山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那些竹子也在风中左右摇摆。
我这才恍然大悟,哎呀,我怎么这么笨了,他这套剑法就跟着风中的竹子一样,风刮得再大,竹子是不会断的,只是暂时弯曲而已,只要风一停,竹子就会反弹回去,风的劲道越大,竹子反弹的力量也就越大。所以我再怎么进攻也没有用,只会引来他更猛烈的反击。
我边打边想,立即就有了主意。等司马艾又慢下来的时候,我再度进攻,不过这次我专攻他的下盘,刮不倒你还砍不倒你么,把你的根砍了看你怎么借力发力,司马艾又咦了一声,只好连连后退,只可惜我的柳叶刀法不是专门用来砍别人下三路的,老爸要是看到我这么用,肯定又要把我臭骂一顿,随风刀法,顾名思义,就是如风中的柳枝,肆意挥洒,潇洒自如,飘忽不定,让人防不胜防。我这么做好比拿了根细细的柳枝专门去扫人家的腿,只是别人还没被扫倒,我就先累死了。
又打了一会,我果然累得不行了,于是只好停手认输,司马艾看出我的疲态,笑笑说,可惜,李兄再加把劲我就输了。
我摇摇头,司马兄剑法高超,小弟早就输了。
司马艾哈哈一笑,李兄的刀法新奇独到,只是还欠缺点火候,不过李兄的机敏应变我算是领教了。
我也笑着说,要不是我还没吃早饭的话,我未必会输给你啊。
司马艾眨眨眼,是吗,要不是这地不平,我也早就胜了。
两人边说边往回走,一路欢声笑语。
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大家都醒来了,庄亦简又在和老虎玩,现在她和旺财已经好得不得了了。秦伯也把早饭准备好了,大家匆匆吃完早餐,陆雨桐把我叫到一边,赶紧回去吧,我爹只怕都快急死了。我想想也是,于是过去跟司马艾告辞,司马艾静静的听我说完然后点点头,李兄既然有要事在身,我不也便强留,只是忙完之后务必再来此处盘桓数日,我们兄弟三人好好叙叙。
我连忙说,一定,一定,到时还要和司马兄一醉方休了。
司马艾让秦伯给我们拿了些干粮,尽管再三跟我们讲了出山的路应该怎么走,还是不觉得放心,就让秦伯送我们一程。
走的时候庄亦简还舍不得那只老虎,抱着旺财的脑袋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我说,好了,好了,过几天还带你过来。庄亦简这才依依不舍的放手。
司马艾带着旺财送我们到门口,跟我们挥手道别,我们走远了他还大喊一声,李兄,你记得一定再回来啊,否则我让旺财去找你。
我吓了一跳,心里说,养只老虎就是了不起啊,于是一边招手一边向他点头。
秦伯把我们送到昨天抓鱼的水潭那里,也就和我们告别了,接下来的路我们都还是记得的,陆雨桐急急忙忙的走在最前面,大概是想早点赶回去,免得让总镖头担心。等快走出山谷的时候,她又放慢了脚步,估计又担心回去就要挨骂。我走过去对她说,没事,都往我头上推,这样总镖头就不会说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