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雨城很隐忍地愕然问:“你出事了?”
赵向北立即道:“是啊,我昨天就真出事了,竟然一头撞在了墙上。”
这明显就是套话了,先引蛇出洞,然后故意地结尾部分歪曲事实的真相,那么此时设计陷害者,往往会有一丝愕然,性急的甚至立即会自动说出真相,比如说如果陈雨城此时一个不防,说不定就会说:“你不是摔了一跤吗,怎么变成撞墙了呢?”
当然这是利用设计陷害者的那种得意心里,以及人们谈话时对于急转弯时的一种自然反应。
但陈雨城没给书记任何机会,微微一笑道:“是吧,我说你昨天会出一件事的。”
赵向北怒了:“但我不是撞墙。”
陈雨城惊奇地问:“那你是什么?”
赵向北:“我摔了一跤,而且真出了个大丑了,你不知道后面还有几个女的啊。”
方怡与赵幼馨在一旁听了真是无语,方怡哭笑不得地道:“老赵,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刚才你跟小城说什么呢?”
赵幼馨也娇嗔地道:“爸,亏你还好意思说。”
赵向北嘿嘿地自嘲地笑了两声,然后又直瞪着陈雨城:“但我感觉还是有点不对,你老实交待,是不是你下的手?”
陈雨城愕然,然后是迷茫,最后是受了冤曲的愤然……嗯,脸部表情的表演到位程度,完全可以媲美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得主。
“赵叔,我可能那样无耻?再说我敢对您下手吗?”
“你有什么不敢的!你不是无耻,是很无耻,居然买来那样的东西来害我?”赵向北撇了撇嘴,到此时,他还想着从陈雨城嘴里套出破绽,而一直没说香蕉皮这个关键名词。
但是陈雨城可能会主动说出香蕉皮?他只是又茫地看着赵向北;“赵叔,你说什么嘛?我又怎么害你了?”
因为事发当时赵向北就让看到的人都保密,所以此时的方怡与赵幼馨只知道老公/老爸摔了一跤,但怎么摔的?却是一无所知。
所以,一听赵向北这么一说,顿时都好奇起来,要知道摔一跤跟踩在香蕉皮上摔一跤,那给人的感觉肯定是不一样的,而显然前者的好笑程度明显比不上后者。
于是一时间两个好奇宝宝纠缠着赵向北不放,非要他说出细节。
这下赵向北更郁闷了,亮出自己脚脖子,“现在还肿着呢,小子,快点给我治治。”
陈雨城故作惊奇地看着赵向北的脚腕:“咦,这是怎么回事啊?”
赵向北实在是在陈雨城的身上找不到破绽,在陈雨城开始帮他推拿的时候,被迫地向已经被好奇心淹没的母女坦白。
方怡听后立即很没风度地哈哈大笑起来,而赵幼馨虽然笑,但目光却在陈雨城与老爸两个人的脸上转动,这就是少女的敏感与直觉了。
她的直觉告诉她,陈雨城好像有鬼。
陈雨城被赵幼馨看得心里发毛,不会最后功亏一篑地坏在赵同学的手里吧?说真的,他也有一种直觉,直觉是似乎赵幼馨察觉到了自己的阴谋。
还好,最终赵幼馨没说什么。
只是事后,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她笑笑地看着他,也不说什么。
陈雨城居然被她看得有点发荒:“喂,我说你怎么不懂害羞了呢,这么看着我?”
赵幼馨伸出一根晶莹纤指,指了指自己心的位置:“还用我说吗?难道你难能说,你心里就真的没鬼?”
陈雨城;“没有啊!”
然后她就那样直直地看着他……也是第一次地那么长时间地主动的看着他。
看到陈雨城都没办法提起勇气与她对视。
好在小女孩最后,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表达心里的想法,最后只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看着黑漆漆的窗外发呆。
终于的,赵向北愿意写那么一篇文章,但要求陈雨城完成那个初稿,然后他到省城去找人修饰与想办法发表到内参。
当然发表到内参的文章,必须是最少要经过差不多省部级领导或有话语权的知名教授的把关,再递稿到高层以供参阅,这是一种内参的方式,至于高层看过之后,要不要下发再供更多干部们参阅,那就看首长们的阅后意见。另一种就是最高层下设的一个宣传机关发行的刊物,这个刊物八三年开始,一般只有一定级别以上的干部才可以订阅、参阅。
让陈雨城完成初稿,这就真苦了他,但他想了想后,最终还是没有推迟,因为毕竟是两世为人,后世的那些事,看都看熟了,再从头来琢磨,当然有着这个时代的人远不具备的优势。
不过虽然是让陈雨城来完成初稿,赵向北也不可能放任不管,于是两人就在赵向北的卧房兼书房之中,一边写,一边激烈的讨论。
当陈雨城写到细节参考的时候,赵向北看后就忍不住地笑了:“我说,可能会有情侣在公园亲个嘴也会被抓起来,然后判个十年、八年的事吗?”
陈雨城痛心疾首地道:“这就是下面基层干部的素质问题了,一些干部的封建传统思想还很严重,加上大字不识两个,根本不懂什么叫法制,他一看不习惯,就可能借机重判,你能说如果运动式的严打开始之后,上面又下达了必须抓捕、枪毙若干指标的话,你能保证真没有这种可能吗?别忘了大跃进亩产十三万斤的水稻啊……那真是完全逆转了人们的常识与自然的规则,还有比那更强大的吗?”
赵向北不说话了,但心里却是发寒起来。
尤其是他看到陈雨城之后列出的那一条条“建议应以教育为主或从轻处理”的参考细节之后,更加地做不得声。
“如果有必要从重、从快、从严……那么最好是配以高效、准确、并确保执法判法人员,有一颗神圣、庄严的法律、法制之心……也就是说必须是懂法律的人员最后把关,而不是没学过法律的领导拍板决定……”
最后,陈雨城把与书记大人经过一个星期,一起煎熬苦战写就的初稿,定名为:《严打与法制》。副标题是:论严打的迫切性与法制建设在严打期间可能遇到的挑战。
不过,终于完成初稿之后,他提醒了赵向北,绝不能在作者栏上写上他的名字,就算是附加也不行。
赵向北也没跟他客气地点头,因为老赵很清楚那其中的道道,如果说这主要是一个十三岁小孩完成的东西,那么就会变得毫无信服力与说服力,毕竟其他人不是赵向北,他们完全不了解陈雨城,只知道那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孩。
而就是他赵向北都还要寻找一个强力的靠山,联合著名之后,才有希望递稿到高层,供少数能递到的首长参阅批审。那里面的手续与讲究,用森严来形容也不为过。
十月中旬,青石街初级中学,举行了期中考试,陈雨城再次露面地参加了这次比较重要的考试,虽然他刚刚搜扬刮肚地奋战了一个星期,去完成那个《严打与法制》的初稿,弄得头脑里乱成一团麻,但还好他应付过去了……
期间他基本上是一交卷,几个老师就围了上去参观他的答卷,也不知他们是一种什么样的心里,或许是等着看笑话,也或许是惊奇,然后无不被陈雨城那一笔漂亮还多变的字体给吸引,再看陈雨城那几乎找不到一丝错误的答案,有人不禁仰天长叹:“有这样的学生,我们老师的压力好大!”
有鸭梨,那你就吃掉它啊……
到了十月二十号,期中考试的分数出来了,陈雨城七门主科的分数是736分,因为语文和数学都采用一百二十分制,结果当然又是全年级第一,而唯一被扣掉的四分,还是作文的分数,改卷的老师都已经拼命地鸡蛋里挑骨头了,然而还是出来一个巨恐怖的分数。而且陈雨城也是这一次被公开改卷的学生,就是老师们都知道那是陈雨城的卷子,然后几个人围着,一点都不感到辛苦地,个个双眼发光地找茬。
赵幼馨在这次期中考试中,七门主科平均分数达到九十七分,荣登全班第一,全年级第三,因为二班还有一个厉害的,那就是二班的班长胡华贵,这是一个老实多病的孩子,陈雨城知道胡同学到了初二的时候,就不得不住院,休学,再住院再休学,最后被迫复读一年初二。
他准备找个机会帮胡同学看看,但心里并没有把握,因为陈雨城现在善长的是跌打损伤,当然如果他拼了命地帮胡同学治,那又是一回事,但那是要伤自己的元气的。
再说这一次虽然陈雨城仍然只是在学校里一现就消失,但他出现的时候,就连初三的同学都跑出来看他……那种风光与闪耀,让赵幼馨都感到极为羞愧,远远地不如啊。
而二班的女同学们,更是个个如果进入发情期的某种美丽小鸟儿一般,就连最认真学习的乖乖女生都不能例外,看到陈雨城一进教室,全部安静下来,全部瞬间变成了小淑女。
比如说他们班的学习委员,叫做熊英的一个还算五官端正,有点内媚的女生,看到陈雨城一来,马上羞红着脸儿地低下头,然后又忍不住地跑到他前一桌坐下来搭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