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小农民 (平湖秋色)

这样的表情，能逃得过杨树声的吗，看着女儿又问：“还有什么事吗？”

“爸，我——我跟他……”杨玉环半天也就挤出这些话，从小在父母面前，她就是藏不住心事。

杨树声和林月清当然明白，女儿的话后面是什么意思，这更要命，这位省委书记拉着女儿的手，用和蔼的口气小声说：“你是他的姐姐。”

杨玉环又流眼泪了，现在知道张光荣是她的弟弟，可要她跟他断了相爱的情份，她能断得了吗？两眼又看向妈这边。

林月清却是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当爸的话才说完，她却大声说：“这是天意呀！”

“什么天意，他们是姐弟！”杨树声提高了声调，反正他们夫妻俩对这事已经争论过好几次。

林月清也有理由，总之还是以前争论过的那些，不然谁也说服不了谁。

“不管了，后天我们一家出发，到青山大队去！”杨树声不想再争论下去，再争论还是那些话。

夫妻俩是不想争论，但是杨玉环却会想，只不过任她怎样想，最后还是这意思，姐弟能行吗？看妈和爸的意思，一个是百分百地反对，一个却是全力地支持。而她呢？<>更是拿不定主意，按说他们应该可以，可又有姐弟之名，怎么办？杨玉环躺在床上，突然有一个主意，就是打长途电话到S市给李先河。

张光荣在纽约时装周的出色展现，到了国内报纸登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以后的事情了，这年代国内对于外国的信息，也还不怎样灵通，他又因为想在纽约设立办事处的事，又多呆了两天。最后也是跟法国一样，只要他回国后将应该有的手续办理完整，寄给柳月茹，然后可以委托律师办理。

才一回来，当然会热闹了，陆美娴不敢不热闹，连省委任书记都给张光荣发来祝贺的电报，地委的曾书记也亲自将电话打到县委，再打到青山大队。

张光荣却没有看到杨玉环，家里人也都不知道，问刘巧花她也是摇头。只能是问前来祝贺的陆美娴，才知道她到她父母那里去了。

现在到她父母那里去干什么，是不是她父母出什么事了？张光荣还有点焦急。她父母家里是有电话，但是这年代打省外的长途还得跑邮局，只好算了，过两天她要还没回来，他自己也会往她父母那边跑。

一回来就得开会，当然是给服装厂的工人们开的，县服装厂已经倒闭，那些有经验的师傅大多来到他们厂。这些师傅是难求的人材，就专门负责生产高档服装，每一件高档服装，全部都是这些师傅们用脚踏缝纫机所生产出来的。

会还开没完，刘巧花却急匆匆跑进服装厂，当着工人们，趴到正在讲话的张光荣耳边，小声说：“杨玉环和她的父母都来了。”

“好好，知道了。”张光荣也是小声回答，赶紧讲了几句重点的，然后将会议扔给红云就往外走。

杨树声这是秘密到来的，连G省省委那几个关系相当好的常委也不知道，更别说县委了。要不然他一个省委书记，虽然不是本省，但是陆美娴不会弄个大场面热烈欢迎才怪。

杨玉环一到，带着父母就直接走进酒店，虽然有碰过几位村民，都用奇怪的目光打量杨树声，因为他长得太像张光荣了呗。

苏寡妇也是惊讶地一直往杨树声盯，不过这也是一小会，然后高兴起来了，她这个整天可以打瞌睡的服务员，终于又可以使唤起那些临时跑来的预备服务员了，一下子就来了好几个，杨玉环的父母之外，还有几个眼睛老是东张西望的。

张光荣和刘巧花往酒店的楼上跑，那几位站在走廊的保卫人员看见他也是一愣，当然也觉得跟杨书记特别像，像得他们还不敢挡住他。

“杨伯伯，林阿姨好！”张光荣一进门就笑着伸出手。

“儿——光荣！”林月清激动之下，差点叫出儿子，那管他伸出的手，双手朝着张光荣两个肩膀就抱，然后手再往上抬，往他的脸轻轻地拍。没办法，太想儿子了！

杨树声却是伸出手，一只手握着，一只手放在张光荣的的肩上，也没说话，看着他就是笑。

觉得有点怪，张光荣松开手就看向杨玉环，吓一跳，她的一双眼睛不但红，还稍稍有点肿。刘巧花也看到了，正在小声问杨玉环呢。

“没什么。”杨玉环也是小声说，但还是跟平时不一样，没有笑。

张光荣还来不及说什么话，杨树声也不怕旁边有刘巧花，她和张光荣曾经到过他们家里，还知道是他的堂嫂。对张光荣说：“到你家走走。”

“哦哦哦！”张光荣抬手挠了一下脑袋，反正就觉得奇怪，杨树声是省委书记没错，但也用不着这样神秘的嘛。

“别，还是让你妈上来吧。”林月清心细，觉得这酒楼上面安静。

“那我去叫。”刘巧花也已经有几分感觉到什么，才一说就往外走，他是特别聪明之人，看着苏寡妇，还吩咐她可以回家。

不管苏寡妇是怎么的眨眼睛，刘巧花还用拉，小声说：“这不是一般的客人，你还是回去吧。”

令张光荣又搞不懂的是，杨树声还走出房间，吩咐走廊的那四位保卫人员，让他们到下面。

“有什么事吗？”张光荣小声问杨玉环。

却不想杨玉环再也忍不住了，双手抓着他的手臂，用力地摇，“哇”地一哭：“你就是我二十年前的弟弟。”说完了，往他怀里一趴，放声大哭。

张光荣抬起双眼，嘴巴也微微张开，一付傻了的样子。这不是睛天打了个霹雳嘛，换谁谁都会傻。

“你还记得吗？我们俩经常在玩沙子，有人要欺负我，你才两岁，吓得哭了，你记得吗？”杨玉环说完了，双手抱着他的身子又哭，此时在她的脑海里，抱的是她的弟弟。

“我……”张光荣那能知道，支吾了几声，看林月清，也已经哭得脸上满是泪水，就连杨树声也是在擦眼泪。

刘巧花已经将张光荣的妈带来了，还没进酒店，红云也感觉到弟弟好像是有什么事，想进酒店，才要上二楼却被几个人挡住。刘巧花一到，那几个人才点点头笑一笑，让她们三个上去。

张光荣的妈也是蒙蒙的，不知道什么事，路上问刘巧花她也说不出。

“来了。”刘巧花先进门，小声一说，坐在床上哭的林月清急忙站起来，她跟张光荣的妈也是见过面的。

突然间，好像一切都是静止的一样，就连趴在张光荣怀里大哭的杨玉环，也站了起来，哭也哭不出。

“你——你是杨兄弟！”张光荣的妈颤抖着双手，然后又转向林月清：“你是月清妹妹！”

“对，我是你们的杨兄弟，水根兄弟呢？”杨树声的声音也出现颤抖，心里在流泪啊！

“已经走了！”张光荣的妈话一说完，张开手，跟林月清抱一起，现在是她们俩抱一起哭了。

[第四卷：立于潮头 第284章：能在一起吗]

第284章：能在一起吗

这一切，都让在旁边的刘巧花和红云愣了，她们两个也已经感觉到了，这位叫杨兄弟的，就是张光荣的亲生父亲。

多么感人而又悲痛的一幕，张光荣也已经明白了，当时他重生的时候，妈就说过，对不起他的亲生父母。虽然是换了另一个人，但是已经跟妈生活了这么些年，此时的情景，让他也禁不住眼睛湿润。

“杨兄弟，这就是你们的儿子！”妈哭着放开林月清，伸手拉着张光荣又说：“光荣，这就是你的亲生父母，今天我可以放心将你还给杨兄弟了！”

妈的话才说完，杨玉环紧紧将她抱住，大声地喊了一声：“妈——！”没办法，不知道她已经流了多少泪水了，但亲情的泪水，是永远都流不干的。

红云也抱上哭了，她跟妈可不一样，这是和她生活了二十年的弟弟啊，尽管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二十年的亲情啊！

“光荣，你还不叫！”妈边拍着杨玉环的后背，好像在拍着自己年幼的孩子一样，抬起脸冲着还愣着儿子喊。

“爸！妈！”张光荣这个铁打的汉子，也禁不住眼泪流出来了，不管怎样，父母就是父母，虽然他可以说是另外的一个人，但这血肉之躯，也是父母给的，谁也不忍心舍弃血脉之情。

林月清紧紧抱着离别了二十年的儿子，仔细地看，就跟他的爸一样，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杨树声激动得也是紧紧地搂着儿子和爱人，这是他们原有的一家。

“光荣，现在我将你还给你的亲生父母了，以后你要跟孝敬妈一样，孝敬你的父母！”妈到了这时，反倒好像放下一门沉重的心事一样，说真的，这二十年，她也是时时在想他的亲生父母的悲伤。

“不不不，弟妹，能够相认，我们就知足，也放心了，这儿子是我们两家人的，还是让他永远陪在你身边吧！”杨树声看着老伴，见她也点着头，又重重地拍着儿子说：“你是我们的好儿子，你还是张光荣。”

“是呀，姐，你更需要有他在身边，让他留在这里吧，再说，我们的儿子也离不开青山大队的人民。”林月清已经擦干泪水，悲伤的已经悲伤过，能相认了，应该高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