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摊在桌上的材料,胖子真有几分能耐,连当年两人自愿离婚的申请书、财产分割清单、房屋证明等原始材料都给复印来了,随手拿了份边翻边说:“陈晓菊再婚也有十多年了,难道从未透露出离婚的真实原因?”
“没有,相反他们保持正常联络和来往,五年前吕旋因在单位长期得不到重用,想换个环境向上发展,黄锦松还助了一臂之力让他如愿以偿调到区房管局,两年后升为副局长。所以人家都说黄锦松仁义。”
我扬声大笑道:“《天龙八部》中有位仁义大哥,却专门干见不得人的坏事,我越来越相信自己的判断了,”我一推面前的资料道,“这些故纸堆根本没有利用价值,不如想办法到他家里找找线索。”
他吃了一惊:“什么,翻墙入室?那可是违法犯罪行为。”
“我说过翻墙入室吗?”我瞪他一眼道:“动点脑子好不好?”
第177节:第十五章 心腹助手(1)
第十五章 心腹助手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他胖乎乎的脸上绽放出笑容:“少爷,我想出来了……”
我止住他道:“你想什么是你的事,我不参与任何计划只要结果。”
他摇头晃脑道:“上午在车上我想过一个问题,陈晓菊对外坚决封口不说离婚的原因,但是在吕旋面前不可能不说清楚,就算开始不说过几年也要坦白,夫妻间无话不谈嘛,再秘密的事也守不住,所以我想从吕旋身上寻找突破。”
“噢,关于这个人你掌握了什么情况?”
“为人还算可以,工作踏实认真,就是好点酒,喝多了随便往哪儿一趴呼呼大睡,天大的事也不闻不问,过去在水务局就因为这一点老是得不到重用。我打算设一个鸿门宴让他酒后吐真言,有时保守秘密也是件痛苦的事,告诉朋友同事听呢又不放心,偶尔对陌生人聊些心里话也很正常,少爷你是否也有过这样的想法?”
我不知不觉应道:“是啊…….”转念便反应过来,这小子在套我的话,沉下脸道,“说完没有?我还有其它重要的事,不能光坐这儿听你不着边际地清谈。”说着佯装起身。
他赶紧道:“还没说完呢,少爷。我是这样考虑的,集团刚刚买了位于市区的一处旧仓库,准备变更用途扩建成仓储购物中心,有些手续正需经吕旋所在的房管局办理。前阵子孙经理与他们打交道熟悉了不少人,正好把吕旋拉进来一起吃饭,在席间把他灌个七八成帐后带出去洗澡,然后我陪他聊天……”
“也是办法,他对你不熟悉,缺乏提防和警觉意识,”我会意道,“你这付貌似敦厚老实的模样不知骗倒过多少良家妇女,玩他还不是小菜一碟。不过要拿捏好分寸,不能将他灌多了一睡不起,你刚才不是说他醉后喜欢睡觉吗?如果那样还得再请一顿,钱倒没什么,我们耗不起时间,黄锦松很快就要隆重推出我们这个反面典型了。” 中午吃过饭后休息了会儿刚进办公室就收到荆红花的短讯:爷爷病故,我们扶灵回家,晚上到。
禹属明死了!
我第一反应是拿起电话打给行政部,电话一通区经理抢先说:“少爷我正准备向你汇报,天诚集团禹属明过世了,尸体尚在北京,听说今晚到家。”
“以前天诚方面有红白喜事集团怎么做的?”
“老爷吩咐过,老死不相往来,所以我们从未有过动作。”
“明白了。”我放下电话。
孙经理和唐卉梅一行回来后到我这儿简要汇报了几句便各自散去,胜利之师和落败之军就是不同,说话的神态、走路的姿势、交谈的语气无不表明他们输得很不服气。我单独留下孙经理问道:“赞同我的做法吗?”
“当然,总得有人迈出第一步,”孙经理有些忧虑地说,“可禹伟杰理解我们的苦心吗?万一他不领情在接下的交锋中一如以往咄咄逼人怎么办?老爷知道实情会发火的。”
“没关系,我敢肯定他明白下一场应该如何做,”我宽慰他道,没有说出与禹伟杰互通短讯的事,做领导的要保持适当神秘感和权威性,不该让下属知道的要守口如瓶,“东方厂的事有消息吗?”
“回来的路上我打电话了解过,政府内部倾向于按修改前第三稿改制意见重新投标,主要以价格定胜负,具体方案今晚定下来明天正式发出通知,周四或周五进行投标。这回他们务求速战速决,听说吴市长被省里批评了一通,认为他自以为守着香饽饽漫天要价,吓跑投资者,损坏政府形象。”
“你按最乐观的估计确定一个方案,”我说,“天诚拿下三百亩土地应该知足了。”
孙经理略带幸灾乐祸口吻道:“再说天诚当家老爷子死了,集团上下忙着治丧,谁有心思出去投标?禹伟杰作为长孙要跪在灵前磕头呢。”
手机发出轻微的震动,是荆红花的电话,孙经理见我看着手机目光专注知趣告辞。
“花儿,你回来了吗?”
“刚下飞机,我有些害怕,”她声音很低,“爷爷临终前没有和爸爸说话,反而抓着我的手定定地看我。你说会不会爷爷感觉到我们之间的事?”
我一阵毛骨悚然,从心眼里生出寒意。科学家经过观测发现,人临终前瞬间身体突然释发出大量能量,而这种能量似乎有某种神奇的效力。我定定神勉强道:“别胡思乱想了花儿,临终的老人与初生婴儿一样眼睛看不到东西,所有动作都是无意识的。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恢复精神。”
“小白,不知是不是受爷爷去世的打击,我突然觉得好孤单好灰心,特别刚才看到哥哥们都是成双成对的,我……”这时旁边好象有人叫她,花儿匆匆挂掉电话。
唉,花儿有如斯想法,我又何尝不是?每当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时,总是梦想为我开门的是洋溢着盈盈笑意的花儿,总是梦想开门刹那能享受到充满爱意和甜蜜的拥抱。可是迎接我的永远是老田那张刻画着岁月沧桑的脸,这张脸从我记事起就这样,二十多年了一点没变。
第178节:第十五章 心腹助手(2)
临下班时我叫来区经理,吩咐道:“出去制作两只精美的花圈,一个落款写‘昊臣集团’,另一个落款‘白泰’,辛苦你跑一趟带几个人将花圈送到禹家。”
他闻言色变,垂下眼道:“少爷,这方面事老爷有过交待,不准与禹家发生任何往来。”
“没有白禹两家相争也造就不出两个规模空前的商业集团,人死了盖棺定论,什么荣辱名利都是一场空,”我带着笑意道,“送上花圈代表昊臣的气魄,不会有人因此说我们巴结讨好人家,做大企业要有大胸怀嘛。”
话说到这份上按说区经理应该顺驴下坡应允下来,可他偏偏不识相坚持道:“虽然只是一只花圈,送出去后会产生意想不到的影响,这种大事依我看还是先和老爷通一下气为好。”
我忍了忍终究没有发作,毕竟我在集团的身份还不能对部门经理吆三喝四,他们听我的是给我面子对我尊重,不听我的是责职所在恪守原则。象钟胖子那样被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是带有强烈私人感情色彩的,毕竟我们是从小玩大的朋友。
“好吧,你先下班,我再考虑考虑。”
将他打发走后我拔打钟胖子的手机,这家伙不知忙些什么,始终处于忙音。连续打了将近十分钟才接通,正待发问他抢先报告喜讯:“少爷,两件事都有进展。刚刚和房管局几个人联系好,明天晚上到金碧辉煌大酒店吃饭,包括吕旋吕局长。还有我转了七八个弯找到住在黄锦松楼上的住户,此刻我正在这儿指挥两名专业水工行动……”
“你赶快回来,有件相当要紧的事要急办。”我打断他的话。
“喔,非得我办吗?按说这会儿行政部没有全下班吧……”他好象舍不得离开作案现场的样子,“这边不盯着我怕他们笨手笨脚地掌握不住火候。”
我将计划送花圈到禹家的事说了一下,他最初反应与区经理一样要求“与老爷通气”。对付他我可没客气,雷霆大发冲他嚷了四五分钟,威胁说如果二十分钟之内看不到你二十年的友谊就此结束。
“好好好,少爷,送就送,姓钟的总有一天要死在你手上,”他无奈道,“你要安排几个人一起去,有人壮胆总好些,对抗了几十年连禹家大门还没进过呢。对了,要用有昊臣标志的面包车,我这就回去。”
放下电话微微一笑,不管哪个领导,总得有象钟胖子这样能办事的心腹,关键时候用得顺手。当然这并不代表我讨厌区经理,他有他的难处。作为掌管集团行政事务和后勤供应的总管,万事唯谨慎,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我没有理由因此责怪他。
唐卉梅敲门进来,小心问道:“还没下班吗少爷?”
我不喜欢动辄加班加点工作,相信员工们更不喜欢这样,只要提高工作效率没有做不完的事。但今天我想知道钟胖子送花圈后禹家的反应,准备在办公室多呆会儿,于是道:“还有点事,你先回去吧。”
她答应一声,出去会又折身回来道:“少爷,明天上午我要迟一会儿上班。”
“有什么事吗?”我立即追问道,若是往日根本不会往心里去,但现在我对她的一举一动都有极大的好奇心。
她没想到我会查问,愣了一下涨红脸道:“家乡的表……表弟过来玩,明天陪他出去办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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