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余火 (爱潜水的乌贼)

　　因着合院之事，他遭遇了联手镇压。
　　“谁知道里面住的那位是雅各一样的友善者，还是想多找几节电池的恶魔，我们得仔细观察一阵再做决定。”阴狠毒辣的商见曜没好气地回答道。
　　冷静理智的商见曜摩挲起下巴：
　　“我们找一栋房屋，能看到目标地点门口情况的那种，但又不能离得太近，免得被注意到。
　　“然后，观察访客，确定主人的身份。”
　　“怎么确定？”重视感情的商见曜疑惑问道，“那些访客我们未必认识。”
　　阴狠毒辣的商见曜“嘿嘿”一笑：
　　“观察访客离开时是否落单，如果只有一个人，就找个机会跟上，成为‘朋友’，从他嘴里确定主人的身份。”
　　“可怎么跟踪不会被发现？”诚实的商见曜指了指头顶亮着的路灯。
　　所有商见曜同时陷入了沉默。
　　最终，鲁莽的商见曜一锤定音：
　　“先观察了再说！”
　　他们观察了下地形，进入街口一栋被黑暗统治的高层建筑，上了六楼。
　　对应窗户内的日光灯随之亮起。
　　商见曜站到隐蔽处，透过玻璃窗，观察起斜斜斜对面的目标地点。
　　他有试着隐藏自己的人类意识，但这没有任何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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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白棉站起身来，看了眼靠墙躺着的商见曜和装核弹头的板条箱，脑海内闪过了一个又一个念头。
　　很快，她有了决断，打算把吉普车内的物资全部搬到这里。
　　这能有效节省她来往于隧道和吉普的时间，让她将更多的精力投入探索那座小型城市上。
　　同时，这还能直接减少迷路的次数。
　　“呼……”蒋白棉吐了口气，在心里自嘲一笑道，“其实，我根本没必要冒险去探索，应该等喂有了收获，等情报上笼罩的迷雾散去更多，再做尝试，但实在是不想拖后腿啊，而且，外部发现的异常、找到的线索有不小概率帮助到喂……”
　　自我说服了一会儿后，蒋白棉依旧穿戴着军用外骨骼装置，往第八研究院外面而去。
　　经过一次次的迷路，她把所有物资都搬到了商见曜和核弹头旁边，将吉普藏在了外界某个隐蔽地点。
　　做完这一切，她找地方充上电，靠墙而坐，进入了“起源之海”。
　　闪烁着微光的海洋里，蒋白棉继续向着虚渺的远方游去。


第十一章 “见”到
　　游动的过程中，蒋白棉并没有特别的急躁，因为她寻找下一处岛屿已经很久，按常理来说，这段时间应该就会有收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突然看见前方冉冉升起了一座不大的岛屿。
　　岛屿上隐隐有金光闪烁。
　　蒋白棉精神一振，感觉应该要到容纳自己的那一步了。
　　那岛屿的外形特征和商见曜描述的一模一样！
　　不过，蒋白棉没有加快游动的速度，保持着原本的节奏，将精力放在了思考等会应该怎么做上面。
　　她认为自己无法以多“打”少，第一次碰撞几乎没有任何希望做出“和解”，完成容纳，所以在失败也没什么负面影响的情况下，先摸个底，弄清楚另一个自己究竟执着于什么，之后再据此制定方案，不失为一个有效的对策。
　　念头纷呈间，蒋白棉抵达了那座岛屿的边缘，伸手一攀，翻了上去。
　　她不出意外地看见了一部仿佛通向地底深处的黄金电梯，而电梯门口，倚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高近一米八，皮肤呈小麦色，五官大气而亮丽，黑发于脑后轻巧扎了个马尾，正是蒋白棉自己。
　　不同的是，这身影没穿灰色迷彩制服，而是套着蒋白棉最喜欢的那套浅白色棉布睡衣加睡裤，一身清爽，略显懒洋洋。
　　那“蒋白棉”笑道：
　　“我知道你不会鲁莽地进攻，我们先聊一聊吧。”
　　“好。”蒋白棉贯彻起预定的计划，“你打算以什么理由阻止我进入‘心灵走廊’？”
　　那“蒋白棉”微微一笑：
　　“我为什么要阻止你进入‘心灵走廊’？
　　“对我们来说，这是一件大好事！”
　　“那你堵在电梯门口做什么？”蒋白棉表面的状态相当放松。
　　那“蒋白棉”正色回答道：
　　“讨论下以谁为主的问题。”
　　“哦？”蒋白棉用语气词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那“蒋白棉”望着她道：
　　“你现在内心难道没有一点犹豫？我们的梦想是调查清楚旧世界毁灭的原因和‘无心病’的源头，而它已经达成。
　　“后者来自‘新世界’及以上觉醒者对人类意识的吸取，而前者应该是第八研究院对人类意识的研究深入到神灵禁区后，唤醒了沉睡于黑暗中的执岁本体，祂们肆无忌惮地享受着‘美食’，掀起了一场‘无心病’的风暴，等到许多关键岗位的人变成‘无心者’，袭击起周围的正常人类，自动防御体系开始运转，人类制造的武器几乎摧毁了人类的文明。”
　　“后面那种猜测目前还无法证实。”蒋白棉中肯评价道，“有待于商见曜在‘新世界’做进一步的探索，毕竟在旧世界毁灭前，许多执岁就有降世体活跃于大地，不像沉睡于黑暗的样子。”
　　那“蒋白棉”没有反驳，只是笑道：
　　“是这样没错，但对你我来说没什么意义。
　　“在好几年内可能都没法进入‘新世界’的情况下，我们的工作我们的梦想已经告一段落，该考虑更现实的问题了。
　　“不要辩解，我很清楚，你其实也不想进入‘新世界’，被关押在那个精神的监牢，每年都未必能回归一次。”
　　蒋白棉沉默了。
　　从商见曜那里得知“新世界”的一个作用是限制高层次觉醒者的自由后，她和“最初城”当年那位皇帝奥雷一样，对更进一步充满抵触。
　　她虽然觉得执岁们强制约束“新世界”强者是一件好事，但如果自己是“新世界”强者的一员，那感观就不太一样了。
　　为了不陷入这样的困境，她发自内心地不想推开“新世界”的大门。
　　当然，就她目前的层次来说，考虑这个问题还为时尚早，那些想法属于弄清楚相应真相后的本能反应。
　　那“蒋白棉”继续说道：
　　“你我也没有喂那样拯救全人类的高尚情怀和无私之心，我们终究不是特殊材料制成的，会为了那样虚无缥缈的大义抛头颅洒热血。
　　“就让喂在‘新世界’慢慢探索吧，总有一天他能告诉我们旧世界毁灭的一些细节，而我们该返回公司了。”
　　在蒋白棉的认知里，旧世界毁灭显然是与“第八研究院”、“人类意识研究”、“神灵禁区”、“执岁”等词语直接相关的，只是这些关键词该怎么组织起来目前还缺很多细节。
　　蒋白棉皱了下眉头道：
　　“回去做大老板圈养的牲畜？
　　“每天都在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变成‘无心者’？”
　　那“蒋白棉”笑了笑：
　　“你其实很清楚，我们不怎么需要在意这个问题。
　　“这次回去，我们就能进入管理层，而管理层连带管理层的直系亲属，‘无心病’的发病率非常非常低。
　　“你难道想为了大量陌生人挑战执岁，改变自己和爸爸妈妈哥哥嫂子原本安逸的生活？”
　　蒋白棉一时沉默。
　　过了好几秒，她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大概知道眼前这位源于自己人性中哪个薄弱之处了。
　　这是自私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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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世界”。
　　商见曜背贴墙壁，透过六楼的窗口，观察着目标地点的情况。
　　这一观察就是半天，可那栋灰蓝色的古典房屋门口，一片寂静，没有人员往来，而顶层的灯光也未出现变化。
　　“这么久都没人拜访，也不出去，一个人待在家里不闷吗？”商见曜嘀嘀咕咕起来。
　　求新求奇的他深表赞同：
　　“这样就跟被关在监牢里有什么区别？
　　“一般监牢都还有人聊天的，偶尔还能打打架，发泄发泄。”
　　“你什么时候产生了这不是监牢的错觉？”诚实的商见曜反问道。
　　求新求奇的商见曜哑口无言，过了好几秒才强行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都被关在监牢里了，那多认识几个朋友聊聊天和别的觉醒者火并火并有助于缓解精神压力。
　　“这么一个人待在家里，不外出，也没客人，真的会压抑到疯掉！”
　　诚实的商见曜又一次反问：
　　“你怎么知道那盏灯代表的觉醒者没有疯？”
　　“是啊是啊，像我们这样自己和自己聊天也挺好的。”因为求新求奇的商见曜选择沉默，所以附和型的商见曜回了一句。
　　讨论到这里，商见曜一边继续观察目标建筑，一边具现出了纸和笔。
　　——他具现武器是有点困难，但这些小物件没什么问题。
　　接着，他以墙壁为垫，刷刷刷于纸上写了个标题：
　　《论‘新世界’封闭环境和单调人际关系对精神状况的影响》
　　弄好开头后，商见曜踌躇了一阵，没能落下钢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