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红缨无法行动,若是余娥来挡布都御魂,谁又来帮她架开脖颈上的追刃?肯定不是远处的吴比与屈南生——在这电光石火间,即便是以米缸的速度,也无法保证能在刀光袭身之前帮林红缨与余娥变换方位。
“你是不明白,何谓穷寇莫追……”形势危急,林红缨却突然开口,鲜血如同喷泉,“难道不知……使枪的都有一手‘回马枪’?”
说着,林红缨身边散落的血液倏然回卷到他身旁,这位红缨湖主也在一瞬间爆发了极大的生命力,回身便是一枪,刺出了一股血柱化蟒!
血蟒与布都御魂相撞,瞬间在布都御魂的刀身上撞出了几条裂痕,也是在二者相撞的那一瞬间,血蟒的头被瞬间切掉,林红缨的红缨枪告废。
然而血蟒虽然断头,但也依然不停,席卷着校场上的一切击向不远处的厄普曼;厄普曼嘴角微翘,再提村正劈上一刀……
“轰”地一声巨响,校场炸裂,约有三分之一的血河冲刷上了厄普曼的身体,打破了他的衣衫,也搅乱了他的白发;另外三分之二的血河,则是在村正的一斩下改变方向,化作刀形力劈林红缨与余娥!
“死吧。”厄普曼的声音略微发闷,显然是被这一下打得受了些许内伤,但语气依然信心十足——没有人来得及施救,即便是欢喜境,又如何逃得过这一刀?
“厉害厉害。”余娥也不仅佩服厄普曼的手段,轻轻一笑,“走啦走啦……”
余娥说完,便见其人化作一缕青烟倏然不见,连带着手中的林红缨也瞬时移开了几丈,违背常理地躲开了这一刀……
“嗯?”厄普曼眉头一皱,微微拢了拢发髻——如何被她逃掉的?
“看见我在这儿,你还敢打她?”吴比背上魔气缭绕,语声也变得阴气森森——千钧一发之际,余娥用出了归心异能,方才带着林红缨逃过一劫。
就在吴比与余娥融合之时,屈南生自然跑到林红缨身边医好了他的血伤,吴比也毫不废话地把红缨湖主收入了小梁朝。
“刚才并没有灵气波动,怎么做到的?”余娥的归心超越了厄普曼的认知,眉头终于紧皱——蓝星中白手套没有拿到奇石,自然也不知道影壁会把这东西送给吴比,也想不到吴比居然能把这东西带到中州,帮助此地的土著修家“觉醒”。
“你猜。”吴比自然不会像他一样废话连篇,手在腰间一抹,掏出了一杆旗子——吴比知道九幽脚什么的完全不适合此处作战,所以也不再尝试,在余娥归心之后,出手的话,当然就要是最强的大黑天旗。
吴比还记得当初羊凝挥旗子的时候,自己毫无反抗之力便被吸入——大黑天旗对魂体有奇效,保准给厄普曼一个惊喜……
要是真的成功吸入了旗子里面,哪还怕找不到机会收拾他了?吴比想着,挥旗。
厄普曼只觉校场中蓦然刮起了一阵大风,一瞬间眼中一黑,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向吴比所在之处靠近……
在吴比他们看来,只看到厄普曼逐渐缩小,仿佛连空间也被扭曲,在他所在之处与吴比的旗子之间建立了一条通路,伴随着扭曲的加重,厄普曼也正被吸入大黑天旗。
“这是什么……”厄普曼的好奇心颇为旺盛,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应对——只见这位老魂匠手持村正,反手便是一刀剁在了自己的脚上!
“啵!”气泡破裂的声音响起,空间的扭曲戛然而止,吴比与厄普曼之间仿佛多了一个橡皮筋,随时都会被扯破——厄普曼也不再被大黑天旗吸入,开始了角力。
“嗯?”吴比心里升起了一个问号,不知道厄普曼这回出的又是什么鬼伎俩。
“他把自己‘钉’在了原地。”余娥看出了其中端倪,“那把刀居然还有这种效果,当真是有鬼神之机……”
吴比听明白了——止步,厄普曼给自己的一个诅咒,也成为了大黑天旗将其吸入的阻碍,接下来该如何?
“强不过他的诅咒。”余娥的声音再次在吴比心底响起,“就算奴家扯断了身子,也是一样收不进来……”
“那还搞毛,风紧扯呼!这货追不上!”吴比非常相信余娥的判断,手里的大黑天旗猎猎作响,回身招呼屈南生下坑。
屈南生也看出厄普曼神通不断,就算要拼命也要在下面才是,于是点点头提起吴比便跑——只是跑没有两步,大黑天旗与厄普曼的联系被强行切断,厄普曼再度回复自由。
那白发刀客站在原地微微翘起了嘴角,虽然双脚无法行动,但好像只用眼神便能杀死吴比:“你说我追不上?”
吴比没工夫理他,此时也不在乎校场上这些人的民心了,保住自己和屈南生的小命要紧,于是趁着厄普曼给自己剁了个止步的诅咒,头也不回地逃窜——生死一线,就是现在,逃就对了……
“我需要追吗?”厄普曼肩上再生两手,再多一刀,三掌分握,“十拳剑!”
上人新拿出来的那把刀很长,大约有十个拳头并排那么长,握在他的手里稍显违和——厄普曼依旧脚不动头不摇,手腕一转,十拳剑一挥,一道虚影笼罩校场,直追吴比与屈南生……
过程里有百名匪友洞民被斩成两截,而那虚影依旧在无限延长,离吴比和屈南生的后背越来越近,且像是要无止尽地延去天边。
第642章 安心不再
吴比一双小臂并拢,便要替屈南生挡架这一刀——不知道这十拳剑除了攻击范围极远以外还有什么特殊功能,吴比觉得还是自己来挡更加稳妥。
“挡得了一时挡不了一世。”屈南生已经明白厄普曼该当是与吴比同样来自漏中,也猜得到终有一天吴比会离开,轻声一语,刺天剑重重劈在了十拳剑影之上。
“啪!”破裂之声想起,好像是有哪个顽童用石子敲碎了玻璃,又像是冬日结冰的湖水倏然开裂。
屈南生与吴比自然被打飞出去,同时吴比也看到屈南生布下的剑罩瞬间便被打散、虎口鲜血迸溅,显然这一剑威力非同寻常——布都御魂、数珠丸恒次和村正吴比都见过,也没发现它们砍出这等声势,其主要杀伤手段还是附于其上的特殊功能;倒是没想到厄普曼将这把十拳剑炼得如此霸道,不仅范围够远,杀伤力也够狠。
“可还成?”在姜水剑的疗愈作用下,屈南生的伤口迅速好转,吴比也多次一问了。
“趁机走。”屈南生脑筋清楚,不与厄普曼多做纠缠,趁着他自“断”双脚,便要直奔坑下——十拳剑打得再远,总归也有个范围,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但是屈南生和吴比都没想到,自己都小看了厄普曼掏出来的这第四把剑——见到二人借劲折去坑下,厄普曼不慌不忙地笑了笑,也没有想要挣脱村正束缚的意思,而是眼中精芒一闪,仿佛能够看透乘鹤楼的骨架……看到吴比和屈南生在哪。
“断吧,从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开始断裂……”厄普曼喃喃说着,手中十拳剑再度一挥,一道半透明的虚影划过校场,斜斜地砍了下去。
从吴比处完全看不到校场上发生了什么,向下坠落之时,只听得楼上有“铮”地一声金铁之音,便感到一股杀气直窜脑后——不会吧?没有视野,不用移动,也能打过来?
吴比顺着思路发散,想起跳下去前厄普曼的奇怪眼神,便突然想起了的“灵魂眼”这码子事,心说莫非厄普曼已经修炼到了能看破乘鹤楼的奇怪材质?
“不妙……”吴比话没说完,便见屈南生倏然抬手,姜水剑自然而然地架在了吴比的身后,而后便听“当”地一声巨响,屈南生的剑罩再度破裂,二人一猫又被斩得荡飞了开来。
还真被自己猜中了——吴比在剧震中强行保持凝神,看着屈南生强忍剧痛的坚毅样子,知道这一趟也许就要命丧于此……
眼下林红缨重伤而退,大黑天旗收拾不了场面,屈南生想要保命都要竭尽全力……就算小梁朝里藏着几千兵和一个许何,照样无法伤及厄普曼,突出一个字——打不过。
逃呢?这老魂匠手中一个老魂武,目前还看不出其攻击范围有什么限制,就连米缸都逃不出去,那自己肯定更不行,除非能在此地把老屈“点化”成英雄,那样的话也许吴比本人还有机会能传送回魂界,但剩下的人肯定都是死定了……
“破掉这把刀,有逃命之机。”许久未曾言语的黄玄突然说话,“不然死路一条。”
“如何破之?”屈南生眼中燃起熊熊斗志,似乎是被厄普曼的两刀激起了战心。
“这取决于你那小兄弟还有什么奇兵。”黄色眼珠转向吴比,“或坚、或锐、或快皆可,只消让那人分身一刹,黄玄便能以乘鹤楼之势撞他一撞,打开一道空隙,助安心大仙取他性命。”
“都有,但不在此处。”吴比轻叹——坚的是自己的魂武龟甲,但此刻却在王北游那小伙身上;锐的自然是行云无定斩,早早地布置在了坑底;快的就更没谱了,赵灵旗,在蓝星呢,而且也未必快得过米缸……
“此人高深似海,我没把握一剑杀之。”屈南生见过了厄普曼的战力,也知道三人可是在吴比的魂导光环增强之下,方才有现在这样的战果,谁知道厄普曼还有怎样的杀手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