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圣纪 (衣冠胜雪)

“果然！”

萧陌闻言，心中大喜。自己的猜测果然没有错，这万花生返术，是昔年灵州第一强者六首狂君狂下，自然不是凡品。不但达到了道级，而且还是道级中品秘术，这实在是意外之喜。

不过他也清楚，越是高级的秘术，修炼起来越是困难，老人说他在至道学宫开启试练之前，都未必能入门，还真不是诓他，他也明白，想要修炼成这门万花生返术，只怕需要不少时间和努力。

不过不管如何，能学到就是福气，就算现在不能成功，以后等他修为提高，实力增涨，总能入门，到时，这就将成为他最大的杀手锏。

要知道，哪怕他能成功进入灵州第一学宫，但想学到道级功法，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估计只有至道学宫的山长等一小批人，有这资格，而他，在学徒时期，便能拥有道级秘术，想一想便觉得可怕。

老人看著萧陌欣喜的神色，却陡然神色一肃，说道：“好了，时间有限，也不多言，现在，我便信守承诺，先传你万花生返术，不过你也得立誓，学到此术之后，绝不轻易外露，非我允许，更不能传授旁人，否则，心魔噬心，死于非命！”

“是。”

萧陌立即答应，知道老人的郑重，当下对天而立，举起手掌，发下心魔之誓，老人这才看向他，说道：“随我来吧！”

说完，当先向后园走去，而萧陌紧随其后。

第四十三章、天地众生，万花生返

已经进入初冬了。

不过海城这样的地方，因为时时有季风从海面上吹来，所以气温仍比内陆地带略高，看起来仍旧有深秋一样。

萧陌跟在老人身后，跨过几排竹屋，终于来到了这座花园的后院。

后院不大，只有十来丈见方，种植著各种鲜艳名贵的花朵，比起前院的，更加稀有和珍贵一些。

在靠墙的一角，还有一座古井，古井之上，放著木制的辘轳，上面系著绳索，下吊木桶，显然是用来打水用的。

老人带著萧陌，径直来到井旁，手一伸，掌心中不知何时，便多出两个草织的蒲团，他自己在其中一个之上坐下，然后将另一个蒲团放到自己对面，对著萧陌一指。

萧陌立即明白，也不犹豫，当即就坐了过去，与老者面对面。

老者看著萧陌，说道：“想要学习万花生返术，原本，应该需要至少齐物境以上的修为，才有可能。因为只有齐物境，才能修炼出心念，控物御物，不过我观你心神似乎远比旁人强大，虽然才逍遥境一重，但也勉强可以修行一二了，不过想要使这万花生返术达到真正的威能，还需等你修行到齐物境，掌控了心念之后才有可能。”

“齐物境吗？心念……”

萧陌心中暗自点头，知道老者所言应非虚。

心修九境，第一境逍遥，只是初步凝炼出心元，而心元能够做到外放攻击和防护，甚至提升人的身体素质，这就是心修之士异于常人的根本所在，但也不过是心修的入门阶段而已。

到这一步，仍然属于“力”的范畴。

而心修之士，真正能发挥出远超常人的实力，被人尊重和敬畏的，却至少得到齐物境。

因为唯有到了齐物境，心神将会蜕变为更强一级的心念，而心念一成，则可以开始近距离的控物御物，随著心念的不断变强和控制的越发熟悉，最后做到传说中千里之外取人首级，飞花摘叶皆可伤人。

这一步，便已脱离了“力”，接近“法”的范畴了，在普通人眼中，这和神明的手段没什么两样。

心念是一种特殊的力量，融合了心神和精神力两部份，它看不见也摸不著，却能作用在四周的任何物体之上。比如普通人想拿起一个茶杯，手肯定要接触到茶杯的本体才能将它拿起来，但修炼出心念之后，手不移足不动，只要将心念环托或束缚那只茶杯，便能将其凌空举起，就和下面站了一个隐形人一样。

这种手段，自然比萧陌现在只能用心元附体攻击和防御要强大千百倍，当然也更加玄奇和奥妙。

原本萧陌就想著，道级秘术肯定没有那么容易修炼，应该有所门槛或者困难，如果完全没有，那才叫奇怪呢。现在听到老者如此一说，自然理解，反而对万花生返术的威力更加好奇了。

哪怕现在只能沾点皮毛，远远不能到将其灵活运用的地步，但也等于给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老者并没有管萧陌心中在想什么，自顾自地开口说道：“学习万花生返术，齐物境是门槛，但心神足够强大也可以勉强练习，不过，在此之前，你还需要了解，什么是天地之气？”

“天地之气？”

萧陌疑惑地道。

“不错。”

老人看著萧陌，神色肃穆，淡淡道：“那么，我来问问你，在你理解之中，何为气？”

“气吗？”

萧陌想了想，这才回答道：“气，为天地之间，一种无形却有质的能量，为世间一切之本源。古书有载，太虚有气，无所不至，清阳为天，浊阴为地，上而为云，下而成雨，造化万物，蕴育乾坤。”

“不错。”

老人眼睛中露出一丝赞赏，说道：“没想到，你对气，倒是有一定的了解，这对你接下来的修炼，有极大的帮助。”

说到此，他伸出一只手，说道：“你来看……”

萧陌闻言，低头看去，就见老者一根手指朝前点去，开始还没有什么，慢慢地，他的指尖之上，开始出现一缕淡白色的烟雾，如白蛇游动，似聚似散。

“这就是气，但也不过是气的一种。”

“再看！”

随著老人的话声方落，他的手指收回，化而为掌，轻轻朝著前方一朵碧玉状的花朵微制一拂。

随著他这一拂，花朵轻轻抖动，就在萧陌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之时，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整朵碧玉大花之上，竟然陡然蒸腾起一片淡绿色的烟雾，如同云朵一般。这烟雾一出现，那朵碧玉色的大朵似乎瞬间萎顿了下来，原本饱满晶莹的花瓣竟然瞬间变得暗淡了几分，体型也缩小了一些。

老者开口说道：“世间万事万物，无不有自己独特的‘气’，气存则生，气散则亡，我逼出这朵碧玉海棠的气，碧玉海棠就会枯萎，但如果我将气还给它，它又能瞬间生龙活虎，光鲜亮丽。”

说完，手掌如水泼流动，如同温柔的风吹过，那些绿气，忽然瞬间再次朝著花朵之中汇聚，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而老者掌下的那朵海碗碧玉大花，也恢复了它原有的晶莹，甚至更加饱碧绿了一些，花瓣也更加晶莹剔透了一些。

老者收回手掌，看向萧陌，说道：“懂得了气，便知道何为万花生返，这是一门让你可以自如控制天地之气的法门，抽离事物的气，它就会枯萎，灭亡，而注入它需要的气，它便能生长，存活。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

萧陌见此，终于恍然大悟，说道：“所以前辈种的花朵才会株株那么不凡，而且存活时间那么久，原来是用了万花生返术来培养，注入天地之气，所以它们远比正常花朵鲜艳明丽，一看就觉得充满著一种特殊的韵味和生命力，而即使摘下来，保存的时间也比正常时间延长好几十倍，直到它们里面的气消散，它们才开始枯萎。”

“不错。”

老人说道：“世人不知，将自己不能理解或无法接受的事情称之为妖孽，不过，这对于我来说，根本没什么，因为老夫从来不需要靠种花卖花来养生糊口，这不过是我修炼万花生返术的练手之物，同时也是我的兴趣和爱好，有人愿买，老夫就赠他花香盈期，不愿意，那也是他们没福份，至于世人的误解和指责，那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准备好了么，准备好了，我就正式开始教你，如何辩别天地之气，如果感悟天地之气，同时，如何运用天地之气！”

“等到这一切都学会了，万花生返术，也就水到渠成的学会了。”

“是，前辈，晚辈准备好了，请指教！”

这一刻，萧陌心悦诚服，恭恭敬敬地说道。

第四十四章、惊鲨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青衣少女不知何时已经回返，她虽然来到后院，却并没有因此打断老者与萧陌的功法传授，反而站在一边默默警戒。

随著天色渐渐放明，鱼肚白开始出现在东方的天空，老者终于睁开了他的双眼，淡淡道：“都记住了？”

“记住了。”

萧陌点头道。

经此一晚，老者将万花生返诀倾囊相授，他虽然还没有练会，但只要他日后勤修不辍下去，总有能修成的一天。

而这一切，全拜老者所赐。

老者闻言，点头说道：“既已记熟，那你今天便离开此地吧，这海城，马上便有一场大风雨了。”

“是。”

萧陌点头说道。

他知道大风雨说的是什么意思，青衣少女既然将玉佩重新扔入了市街，等于风暴将起，这海城，的确不适宜他再待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