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之剑 (慵懒的齐格飞)

　　本来最理想的流程是让马丁先回去换套衣裳，起码光鲜点再出来。
　　但不光是平民，骑士和骑士仆从们也有意无意地靠过来，显然大家都想听马丁说点什么。
　　库登在马丁耳边小声道：“少主，现在你最好说点什么。若是你没有把握，可以交给老臣代为处理。请务必记住，这是个敏感的时刻，请不要轻许诺言。”
　　“嗯。”应答是应答，马丁自己都不知为什么要应答。
　　在库登引领下，马丁步上广场中心那个踩上去不停发出“咯吱咯吱”声响的木台。
　　当过千双眼睛盯着自己的那一刻开始，马丁就紧张了。
　　无意中瞥到不远处一个骑士擦得发亮的盾牌，很显然那个留守的骑士是为了迎接他而专门擦的。
　　他看到了自己略微模糊的身影，有着黑发，但有点儿卷翘。刚刚经历过落水和惊吓，他的样子一定很糟，全无气质。
　　他身体分裂后合并时看过自己的相貌。五官还算端正，可惜苍白的脸色让他显得缺乏锻炼，修长的体型让他有点儿文弱。
　　马丁也冥冥感觉到领民需要安慰，偏偏他真不知道他自己都这鬼样子了，还怎么去说服领民相信他能带领大家走出困局。
　　过千人的目光聚焦，给马丁一种脸部仿佛被什么高热物体灼烧的错觉，让他不自觉地低下头去。
　　突然，一声威严霸气的喊声，在马丁的灵魂内震响。
　　“你这小混蛋！给我抬起头来！”
　　“呃！”马丁立马认出，这是吉尔伽美什的意志残片又跑出来了……
　　“面对那些应该趴在地上的蝼蚁。谁允许身为本王意志传承者的你低下头来的？”
　　马丁一个激灵。
　　完了，一不留神又忘记这位爷了。
　　“抬起头来！既然命运把我的意志传承给你，那么你就给我好好成为这个世界的王。否则你没资格融合我的意志！如果你真的像那些蝼蚁一般没志气，那很好，蝼蚁就要像蝼蚁一样，只要趴在地上低着头去死就可以了！”
　　金闪闪的声音霸气侧漏，光是声音都给马丁一种无比强烈的冲击感。
　　哪怕马丁无法从灵魂中窥探吉尔伽美什的形象。仍能依稀靠着动漫里对金闪闪的印象，勾勒出一个异常壮丽的黄金色身影。
　　那是甚至能够令九天十地的星辰都显得黯淡下去的，好似神一样光辉璀璨的威容。
　　面对吉尔伽美什那种压倒性的威严感，或许正常点的人都会感到恐惧吧。
　　出奇地，马丁没有。
　　因为在马丁所生活的天朝当中，吉尔伽美什并不是一个真实的存在。那种二次元与三次元的天然隔阂，使他缺乏一种被羞辱的愤怒，又或者对权威的恐惧。
　　“呵呵！看来，我居然被一个二次元存在鄙视了呢。呼呼，真丢脸。”在心中，马丁没头没脑地说着：“不过嘛，既然穿越了，也难得有了那么神奇的能力。不做出一番事业来，似乎真对不起观众。好吧，当个王什么的，应该也是挺有意思的事。反正被一群中世纪智障呼来唤去也不符合我的性格……”
　　不知何时，马丁进入了一种近乎忘我的状态，连金闪闪的喊声他都听不到了。
　　那是一种很玄妙的恍惚感。
　　一个人一辈子或许很少会有这种状态——那就是大无限的感觉。
　　感觉自己什么都能做到，做什么都不会有极限！
　　站在高台上，马丁缓缓抬起头。
　　民众和骑士们都惊愕地发现，明明片刻前那个还有点邋遢丢人的文弱青年突然间双目充满了神光。
　　那张看似普通的脸不知何时已经成了一张令人目眩的伟大容颜。
　　所有人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这个人……”


第10章 神技——拈花指（伪）
　　此前洛林堡没有谁见过马丁，就凭刚刚的感触，没觉得这个年轻的领主有什么能耐。然而仅仅短暂的一瞬间过后，明明是同一张脸，却让人有一种能在脑海里留下强烈印象的冲击感。
　　仿佛在他们面前矗立的是一座可靠不倒的山岳，而不是一个人。
　　马丁用他那双好似燃烧起来的黑色的双眸俯视着跪在地上的领民们、骑士们，没有轻蔑，却有种天然的上位者的气势，他的如电双目扫过之处，竟无一人敢与之对视。
　　他轻轻开口了，明明声音不大，中气也不见得很足，甚至还带点稚嫩感，偏生给人一种非常有力的感觉。
　　“我死过一次了。准确地说，是被兽人追赶到水里，差点淹死，然而在地狱的大门口徘徊了一次之后，我领悟了一个道理——蝼蚁可以像蝼蚁一样，只要趴在地上低着头去死就可以了。但身为一个光荣的巴卡利亚人，我可以饿死，可以战死，却绝对不能因为怯弱而死。”
　　“我知道洛林堡的状况很糟糕。”这时候，马丁的声调骤然提高：“但我只想问一句，你们所有人都准备好，像个懦夫一样去死了吗？”
　　突如其来的吼声，切裂了人们因为长期痛苦而麻木的精神外壳，深深地刺入他们的心脏当中，发出天雷轰动似的震鸣。
　　不知为何，他们突然想起了远行前的一幕幕。
　　“儿子，替我们家族挣块封地回来。”
　　“老公，听说安定之后，20年内地租只收一半。”
　　“孩子啊！家里已经养不活那么多人了，只能靠你自己了……”
　　当初，每一个人都是怀着梦想离开巴卡利亚行省。然后呢？
　　在兽人永无宁日的袭击中，一个个同胞死去了。奋斗了三年，领地依然半死不活的样子，所谓的领地建立遥遥无期。
　　这就是自己想要的？
　　不甘心啊！
　　我们不甘心呀！
　　领民们和骑士们抬起头来，用更热切的目光看着这位瘦削的少领主，期盼着从那薄薄的双唇中间说出什么希冀之语。
　　马丁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这个领地并不是完全没救，至少人心还没完全崩溃。
　　马丁对跟随在后面的一个骑士仆从招了招手，那家伙顿时会意，把一个盘子端了上来，盘子上有条绳子穿着四个小小的绿色头颅。
　　“就在半小时前，我在法斯特修士面前，在西格玛大神的见证下，完成了我的勇气试炼。所以我敢说，我跟你们当中很多人一样，并不缺乏勇气。但我刚刚到步，并不熟悉洛林堡的情况。希望大家能给我半天时间，在夜晚来临前，我会拿出一个章程来，给大家知晓。”
　　说到这里，马丁强调：“我绝！对！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马丁知道，击杀地精什么的，很多骑士学徒都能做到。但有了法斯特修士帮他背书，这就完全不同了。
　　这当中的加成分数到底有多高，他自己都不知道。
　　此时此刻，自己至少会像驱散一切阴暗的光辉一样，给领民们带来希望。
　　哪怕是暂时的。
　　这时候的库登，简直是大喜过望。他还真不知道，这个传闻中不学无术的二世祖竟然还有如此口才和魄力，他当场拔剑出鞘，高高举起：“向少领主马丁*洛林大人致敬！”
　　骑士们立即跟上：“向马丁*洛林大人致敬。”
　　领民们跟着拜倒：“赞美你——少领主大人。”
　　本来，一切都很完美，马丁也装模作样地向领民们挥手示意。接下来，应该是他风度十足地走下台，该干嘛干嘛去。
　　就在这时候，马丁突然惊愕地发现，时间停滞了。
　　即使这仅仅是非常短暂的一瞬，或许连半秒都不到，但马丁绝对确认，时间是停住了。
　　无意中瞥到自己视界的前方弹出一句话：“……系统判定通过，请问是否发动初阶技能《100%空手接白刃》？”
　　我勒个擦！
　　什么鬼？
　　有人要砍我？
　　“是！是！是！”马丁一个紧张，生怕系统听不到，在心中连喊了三声“是！”
　　甭管三七二十一，先保命再说。
　　他可不想在千多人面前表演四分五裂神马的。
　　在100%空手接白刃发动的瞬间，从马丁左上方好像闪电一样射来一支闪亮的箭矢。
　　如果没有任何意外的话，按照这支箭的轨迹，它会穿透马丁的脖子，洞穿他的喉管与颈动脉，将其一箭毙命。
　　不止一个人发现了这一箭。
　　库登与数个骑士都反应过来了。
　　有反应，不等于能救场。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有着恐惧，以及还有比恐惧感情更加强烈的惊愕。
　　如果在这么短时间里一连失去两任领主，那么国王很可能会下令让守护领主的骑士们自裁。
　　不管出于对骑士誓言的守护，还是出于自身，他们都必须救马丁一命。
　　可没有一个人赶得及。
　　正在这时候，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马丁猛然回首，轻轻地伸出了左手。
　　他的动作真的很轻柔，宛如在王家花园里为心爱的女士摘下一朵玫瑰一般，连伸出的手指头都是用‘捻’这个动作。
　　偏生马丁的动作不紧不慢，竟然恰到好处地把左手食指和拇指伸到那根小一号的箭矢的射击轨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