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行 (妖唧唧)

　　鸾鸣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你还说小齐是小气鬼，正常人会把钱藏到瓷砖里吗？”
　　白露伸出手在黑洞里掏了掏，只摸出一张纸条，“幽魂不止，徘徊不息，暗夜将近，你的生活也是了。”
　　江沅凑过头来，看到纸上是一句乱码，“这是什么符咒吗？”
　　“这是龙族的语言，因为我从小就在学这种语言，所以看得懂，”白露显出为难的表情，“小江哥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江沅抓耳挠腮了半天，还是叹一口气道：“我总觉得这话在哪里听到过，又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鸾鸣跟白露确认过屋中没有其他可疑之物后拍拍江沅道：“那就过会再想，我们先去找许天齐。”
　　“哥哥不是不喜欢人打搅他工作吗？”白露已经从鸾鸣那知道了许天齐的身份，或许是因为他是龙族中人，白露就改口叫他“哥哥”了。
　　“今天的工作没关系，我们还能看到好玩的东西喔！”鸾鸣拉着白露从窗口跳下。
　　江沅扑了个空，大叫道：“这里不是伏灵区啊，你们的行为低调一点！”
　　江沅赶紧跑到楼下，在众多“是cospy吧”“好可爱啊”的声音中，拽走了鸾鸣和白露。鸾鸣还有点悻悻的，只好带着两人左拐右拐，窜进了一个小巷子。灰墙黑瓦，呈现一种皲裂的历史感。
　　江沅感叹道：“我在这片送外卖也送熟了，竟然不知道有这么个巷子。”
　　“这里的住户应该不点外卖吧，”鸾鸣随手推开了一扇木门，江沅一看，里面坐着一位白发老者，“这是白骨爷爷，算卦看人都很准，小齐没有兼职的时候会来他这里接活，帮人捉捉鬼什么的。”
　　白骨的胡子和头发大约可以拖到腰际，脸上一道道的沟壑显示出的更多是沧桑而非苍老。他的眼神如同利剑一般，直击白露，白露一颤，耷拉下了耳朵躲到鸾鸣身后。
　　“骨爷爷，小齐在这儿吗？”
　　白骨没有理睬鸾鸣的问话，而是反问道：“你们从哪里找来的小犬神呐？”
　　大家面面相觑，白露还是一脸呆滞。这时，许天齐从内屋出来了，白露赶紧跑到他身后，拉住他的手臂道：“哥哥，这个爷爷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江沅在一边自言自语道：“他们俩感情怎么那么好了，简直像兄妹，诶呀！”
　　鸾鸣道：“你干嘛了？”
　　江沅摸了摸头道：“没什么，刚刚感觉头皮一疼……”
　　……
　　“他们的感情真好啊……”清脆又不失严厉的女声在空旷的宫殿里回荡。
　　“她只不过是条狗而已……”一位穿着蓝色绣纹长袍的男子跪在堂前。
　　“陆然，”纱幔中的人影换了一个姿势，躺在王座上，用手臂撑着头，声音也略显慵懒了，“白骨说她是小犬神是什么意思？”
　　“不管是以前还是过去，我们都调查过许天霜的身世了，与犬神没有任何关系。”
　　纱幔中的人轻轻叹了口气，“如果白骨所说当真，那她那条狗命可比你的值钱了。”
　　男子急道：“即便她真的是小犬神，也不能抢回犬神的位置了。”
　　“你别紧张呀，”纱幔后的人忽然笑了一声，“那白骨一直阴阳不定，他也不一定会帮江沅他们。”


第一卷 兽族之争 第17章 捉鬼
　　舍弃轮回的魂灵或是走火入魔的恶灵会在惑森中转变为山精海怪，它们自觉与灵界和人界保持距离，各分族群，其中最负盛名的便是龙族。也正是因为十年前血洗龙族一事，惑森与灵界的关系不再平衡。闯入灵界的妖兽越来越多，冒进惑森企图收服妖兽的获灵者也不在少数。
　　而惑森和灵界的关系至今还未坍塌，要归功于暗中处理关系的良心获灵者和在明面上掌控惑森的犬族。昔日龙族在时，即便不出手治理，也起到镇定一方的作用。犬族向来与龙族交好，十年前也死伤大半，当任犬神迫不得已出面治理惑森，但是再也没有获灵者看到过她的面目。
　　“坊间对犬神的揣测一直没有平息过，她虽然从未露过一面，惑森却是一副井井有条的样子，”鸾鸣忽然露出崇拜的表情，“在我很小的时候，龙族对于我们来说是天上的神明，可望而不可即。而犬神则是一个可触碰得到的象征，据说她变身以后的样子就像虎狮一样威猛，没变身前则是一个端庄文雅的女王。”
　　江沅看了看许天齐的痞子样，一点不觉得龙族可望而不可即，这时他忽然反应过来，“犬神是女性吗？”
　　鸾鸣点头道：“历代犬神都是女性，下任犬神由上任犬神的第一个孩子继承，恰好每代都是女性呢。”
　　白露并不了解犬族的历史，心智也很难消化难以理解的东西，就在她努力听的同时，发现那个老者还在盯着自己，她支支吾吾道：“我……我很奇怪吗？”
　　老者开口道：“你就是小犬神。”
　　鸾鸣在一边解释道：“白骨爷爷算卦看人都很准的，你别害怕。”
　　许天齐摸摸白露的头，将她推到白骨面前，白骨看了她一会，眼神忽然转为悲悯，“可惜出现地太晚了。”
　　许天齐脸上稍显惊讶，问道：“骨爷爷，难道她真的是小犬神？”
　　白骨点了点头，“但是有人给她设了结界，我看不透她的另外身份。现在犬族纷争不断，你们不要去赶这趟浑水。”
　　许天齐低头问白露，“你想知道自己是谁吗？”
　　白露看了看白骨坚定的眼神，犹豫了一会才抬头对许天齐道：“我不想回去找亲人，我跟你们在一起就很开心了。”
　　四人告别了白骨，江沅见白露异常的活泼，就轻声对鸾鸣道：“其实她还是想回犬族的吧。”
　　鸾鸣叹了口气，“犬族已隐世多年，个中利益关系我们也不清楚，既然骨爷爷说现在去不得，白露只能忍一会了。”
　　这时，一直若有所思的许天齐忽然折身，“我有东西忘在骨爷爷那儿了！”说完就朝巷子跑去。
　　许天齐冲进那扇木门，白骨依旧闭眼坐在那里，他喘着气道：“骨爷爷，我想了想，你还是得告诉我应该怎么打入犬族。”
　　白骨睁开一只眼睛，勾起了嘴角道：“我就知道你不安生，但是这犬神现在已有人选，族内又是冲突不断，你们不宜在这时候过去。”
　　许天齐谁的话都不听，只听白骨的，他只好垂着头转了身。这时，白骨又叫住了他，“天齐，你若是手头紧，这里有个急单，接吗？”
　　许天齐立刻转身接过了一个信封，白骨却没有松手的意思，他续问道：“刚刚跟你们一起过来的那个小子什么来头？”
　　许天齐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个碰巧有了异能的凡人而已。”
　　“这样啊……”白骨松开了手，嘿嘿笑道：“我倒觉得这孩子不简单，你要保护好他。”
　　许天齐有些懵得点了点头，又跑出来找到三人。白露好奇地接过那个信封查看，许天齐问道：“你们在江沅家找出什么了吗？”
　　江沅把纸条给他一看，许天齐立刻变了脸色，“你还记得你第一晚来伏灵区吗？”
　　江沅想了想，立刻一拍大腿道：“我说怎么那么耳熟，这就是那晚卫衣男对你说的话！不过现在的线索太少了，我们还不能确定那个人的身份。”
　　这时，白露插嘴道：“学院是什么东西啊？”
　　大家凑过去看信纸上的内容，只是简单的一句打印字体：“英源学院闹鬼，速来价高。”
　　“学院就是孩子上学的地方，”许天齐简单地朝眨巴眼睛的白露解释，又转头对两人道：“这是骨爷爷刚刚给我的活，现在家里也有好几张嘴要养活了，他还真给了个大单子。”
　　江沅知道学校里闹鬼这种事肯定会花大价钱压下来，但他还是不能习惯鬼魂的存在，“鬼魂不应该在灵界吗？人界也有？”
　　鸾鸣道：“灵界的鬼魂是需要赎罪忏悔的灵魂，都是大家自愿或是被有道行的人打过来的，不需要赎罪或是心愿未了的怨灵在人界还是有很多的，不然的话那些道士拿什么吃饭呢？”
　　四人来到英源学院门口，那道雕出英伦风味的铁门自动打开了，江沅道：“这个学院是这片儿里最贵气的学校了，以培养留学生为主，考上重点高中的学生也是最多的。”
　　许天齐在一边摩拳擦掌，“这么有钱的学校能好好‘敲’一笔了。”
　　一位穿着西装戴着金丝边的老师上前来，做出一个公式化的微笑：“几位是骨灵堂的天师吧？接到了讯息说会有四位年轻天师要来，我们等候多时了。我是初三年级的教导主任，叫我秦老师就可以。”
　　江沅心想那位白骨真是博古通今，还会用手机传短信。
　　这时，不知何时戴着墨镜的白露走上前，两手插着口袋，冷冷道：“我们去会议室谈。”
　　“好的，各位请跟我来。”秦老师的腰弯得幅度更大了。
　　白露偷偷对许天齐道：“我刚刚做得对吗？”许天齐立刻朝她比了个大拇指。
　　到了会议室后，秦老师亲自泡了茶，才徐徐道：“半个月前，学院里一个初三的女生跳楼自杀了，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后来有很多学生和教师反映在学院各处看到这个女生的冤魂，”他说到“冤魂”这个词的时候有些不屑，“这个学生叫张源力，生前成绩优异，长相和体艺也是名列前茅的，在学生群里很有人气。大概是因为家中贫困，升学压力大，才会想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