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鸿 (又见散人)

　　媚儿挂着泪痕，抬头问向黑石：“为什么？”
　　“你想问什么？”黑石反问道。
　　“为什么我该说话的时候却说不出来，为什么你明明与那根手指的主人相识，不能让她救下少爷？
　　为什么这颗九级仙丹非要养魂木、扶桑枝、为什么非要这么多人相继为他而死？”
　　黑石苦笑：“如果她想救下墨凡，或是她不想那些人去死，她自然会出手，并非是我开口与她，她便会听我的，据我所知，万千世界，能左右她旨意的，不过两三者。”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黑石沉默着不予回应，望着天空，原本那个位置该有个月亮，只是天色未晚，其实如果月亮此时能现身，黑石也想问问为什么。
　　媚儿眼闪过一丝寒芒，冲着黑石道：“等少爷醒来，他会撕破这天，断了那根手指。”
　　“不会，他既已入了大道，踏入长生境，这天便早已与他相熟，倒是你，忤逆了这天，也不知她让不让你活下去。”
　　“如果天要我死，麻烦你跟天说一下，让我为少爷而死可好？”媚儿请求道。
　　“好，如果天要你死，我会为你选个死法。”
　　一道香气钻入媚儿的口鼻之，精神一震，媚儿知道这颗仙丹的善意，对着仙丹摇摇头道：“不许浪费一丝药力，你是为少爷而生，必须将他救活。”
　　仙丹飞入山洞，却没有飞入墨凡的口，而是飞入了他的胸口，融化了堵住胸口的那只手臂，一同钻入了他的心里。
　　媚儿看着仙丹钻入少爷身体之，不知为何他的眼角流下了一滴眼泪，兴许是睡久了控出来的吧！
　　小堇终究没有再化形，而是化为了墨凡生命的一部分，在他的记忆获得了永生。
　　

第二百八十六章 交易
　　山洞口前，大树还挂着一挂不知风干了几十年的僵尸腊肉，许是不愁山没有了野兽，腊肉才得以幸存。dt
　　媚儿不在乎腊肉是否还能吃，反正毒不死她也毒不死少爷，用野葱翻炒了一阵，看铁锅都快焦糊了，溜了点儿骨头汤进去，被滚热的铁锅一滋溜，香味飘进了洞里。
　　墨凡闻到了久违的香味，才舍得睁开眼睛，随着一行泪珠子滴下，他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醒过来。
　　媚儿将野葱炒腊肉放在了石桌，又弄了一壶酒，便坐在石桌发起了呆，并非是她知道少爷会醒过来，而是每日都这般，她要做的是保证少爷醒过来后，随时都能有一碗肉汤滋润一下。
　　墨凡无神地盯着山洞顶端的钟乳石，一根根石头尖子好像一把把利剑，倒挂着瞄准自己的胸口，单是盯着心里会很痛。
　　墨凡出了山洞，安然无恙若无其事的走到石桌前坐下，倒了一杯烈酒，用幽箸夹了一块腊肉放进嘴里。
　　媚儿转过身去，眼睛唰的一下湿润了，恐惧得颤抖着身子。
　　正因为少爷若无其事，媚儿才感觉到无边的恐怖，他醒来以后本该发狂的，他本该将不愁山夷平的，或是再给这天划几道口子。
　　墨凡将杯里的烈酒轻轻一饮而尽：“父亲，母亲，还有秋娘，你们到底去了哪？那里是不是没有战争没有仇恨？”
　　媚儿用袖子抹了把脸的水渍，哆嗦着纤细的手，又给少爷把酒杯斟满。
　　第二杯烈酒入了喉咙几息之后，墨凡才又道：“叶凝云，没有我的命令，你为什么要替我去死？难道不知道我才是一家之主？没大没小。”
　　第三杯酒下肚：“香岚，你又逞得什么能？一家子里面属你最娇弱，轮谁也轮不你。”
　　一杯杯烈酒进入墨凡的喉咙。
　　“魔女，查倩倩，阿仑那言他们的灵魂还则罢了，妘承霜，子鱼，白慕灵，小堇，木头，你们一个个尽归我身，要让我该如何面对自己？”
　　媚儿跪在少爷身前，揽着他的胳膊道：“小堇生前要我转告你，她们所有人都存在于你的身体灵魂之，珍惜你自己，是在珍惜她们，少爷……”
　　媚儿准备的很充分，酒壶里的酒如江海湖泊始终喝不完，墨凡喝了三天三夜，也自言自语的说了三天三夜，他不是在和自己说话，而是在和身体灵魂之那些没有了意志的存在们聊天。
　　不管小堇白慕灵她们是否听得到，墨凡知道她们都还活着，因为自己还活着。
　　自己的生命是用无数生命堆积出来的，他绝不能再倒下，他需要无限强大，让自己永远永久的活下去，也是对那些生命的一个永远的交待。
　　“父亲母亲跟秋娘葬在一处，秋娘的坟我也与大家伙一起重修了。”
　　“我现在还没有脸见二老，等我给二老和秋娘准备一份见面礼，再去祭拜他们。”墨凡道。
　　媚儿点头应了声，见墨凡的状态好了些，石桌周围才又多了几道身影，冷安，黑子，拘火猴，还有那只锦雉都在，昔日荒域的主要成员，剩这么几人了。
　　“老开明在九离玄关和白狼王他们在谈判，白慕灵一死，北冥的妖族在争夺领袖的位置。
　　苍穹派的成员除了密阁……其他人都在九离玄关内避风头，等待着你的命令。”媚儿交待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墨凡望着黑子猴子几人，心对木头又深感无限的愧疚，遂问道：“石头兄弟呢？”
　　“他藏起来了，我们谁也找不到他。”
　　墨凡点点头，举起手，从龙戒里弄出了好些的仙果佳酿，还有一头昆仑山的妖兽，让黑子拿去烤了。
　　“不必为我担心，我能想得开，几位兄弟陪我喝一顿痛快的，然后随我去大开一番杀戒。”
　　听掌门这么一说，冷安和黑子既然异口同声道：“杀。”
　　许是因为烤肉的香味，引来了几头魔兽，三下五除二被拘火猴乱棒敲死了，魔核被随手扔到了石桌。
　　墨凡盯着那几颗魔核道：“我当年将荒域变成死地，是不想鸿沟里面的魔族太过猖獗，不然这里的妖兽也迟早全部变成魔兽。”
　　正说话间，自东方的天空之一艘御行舟飞了过来，离得近了，墨凡才看到那御行舟的船舷站着一位熟人，确切的说，是仇人。
　　墨凡嘴角抽动了一下：“着一盘炒腊肉喝了三天，这才刚要加菜，他送门来了。媚儿，生火准备做饭。”
　　“嗯！”媚儿应了少爷一声，便看到少爷已经飞了天空，迎了那御行舟。
　　冷安盯着御行舟道：“是古月麾下的御行舟，为何是天龙王在驱使？”
　　媚儿不在乎冷安的疑惑，随口答道：“如今少爷一腔的杀意，只要不是咱们的人，谁来都只能死路一条。”
　　“那我去帮忙。”黑子刚想起身，被锦雉给拦了下来：“少少都不够少主撒气的，你们谁去了，当心少主杀红眼连你们一起劈了。”
　　众人有点儿感激锦雉的劝告，差一点犯了大糊涂。
　　墨凡百无禁忌的登御行舟，与天龙王相互对视着，完全不在乎这船的其他存在。
　　“臭小子，命还真大，居然真的活了下来，果真是被大气运护佑的扫把星。”天龙王虽嘴嘲讽，但看着墨凡，已经像是看着一个死人了。
　　墨凡背负在身后的拳头一紧，强忍着心的杀意道：“没错，我是地地道道的扫把星，你接下来应该是想继续提醒我，凡是我身边的人都不得好死，也包括你在内。”
　　“臭小子口气不小，是不是在玄武冢得到了什么遇，才敢如此和我叫板？算了，今日我来此寻你的目的不是杀人，而是与你做个生意。”
　　“哼~！”墨凡一声冷哼，应道：“我不和死人做生意。”
　　“杀气不必这么重，先容我给你见两个人。”天龙王对着下属道：“将人带来。”
　　当见到被绑缚着押过来的两个人，墨凡的心开始更加确信，天龙王已经是个死人了。
　　白素素和花非花被故意捆绑得凹凸有致，看她们二人白色衣裙的脏乱手印，定是被人刻意侮辱过，明摆着是要墨凡怎么看怎么难受。
　　“少主，不必管我们，快走，这船尽是大境界的高手，是古月……”
　　花非花还未说完，被押着她的人施展一道术法，封住了嘴禁了言。
　　“不知天龙王要与我做什么生意？我现在开始有兴趣了。”墨凡问道。
　　“你当然会有兴趣，我弄来这二位实属不易，价格自然会要得高点儿。如果卖不价，倒是会考虑让她们做我的禁脔。”
　　“想要什么？我无不答应。”墨凡给了天龙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花非花和白素素一脸痛苦样，恨不得立马自尽当场。
　　“好，痛快，既然你小子如此好说话，我不由得猜想是不是你身负重伤，再无一战之力？”
　　墨凡坡下驴道：“能与仙人一战再捡回一条命，还不够我吹嘘的？不过现在好像是在谈生意，不是谈论我的能耐，如果你想先打一架，我奉陪。”
　　天龙王心也吃不准面前这小子，他不是看不到下方冒起的炊烟，那几个大妖王和半尊者境的媚儿都在，既然他敢只身前来，许是真有什么依仗。
　　“好，不与你啰嗦，拿镇宇破荒来换她们二人，当然她们二人的性命不值那个价，但若是沦为我军的军妓，不知墨掌门是不是很痛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