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苍脸上浮现出意外之色,道:“可即便如此,以你罗刹门主的见识和造诣,在我体内种下了罗刹天的印法,也不至于相当一段时间过去,我的身体,还没有发生明显的异变。”
雨妃弦意味深长道:“我在你的体内种下罗刹天,不是为了帮你,却也未必就一定害你。谁知道佛魔一体的你融合了鬼神之身后,会成长为怎样奇异的存在?也许,你会因此**,也许,你会变得更强,变得更像是我期望看到的那个秦一剑。”
秦苍沉声道:“那也只是你希望看到的,非我本意。”
雨妃弦素手拈成兰花,故作媚笑道:“我本来就只是个小女子,不是什么大丈夫,没有心胸宽广到什么事情都要遵循别人的想法,也没有大公无私到完全不将自己的心思移交到旁人的身上。更何况当上罗刹门主,一开始也不是我的本意,可我还是在不知不觉中接受了这一切,习惯了这一切,而今你对突然出现在体内的罗刹天不乐意,不代表今后也是如此。”
秦苍眉头皱得更深,手掌间似有劲力流转,将指节扭动得咯吱作响。
雨妃弦却浑然不惧,一副继续谈笑风生的模样。
静默得对峙了许久,秦苍再度开口,却是问道:“你种下的罗刹天何时发作?又伴随着怎样的后果?”
雨妃弦道:“你化魔时,可成罗刹,你成佛时,亦可成罗刹,修为上的长进,不过是代表着内相到外相的跨越,内外结合时,你约莫也已接近那传闻中的神魔界限了。”
秦苍道:“也就是说,它会是我堪破神魔界限的一劫?”
雨妃弦笑道:“劫者,去力也,去的是上苍的力,还是自己的力,全凭你自己,劫中生,劫中死,同样取决于自己,我只不过是给你多了一种选择。”
秦苍忽而也笑了起来,一手抚过雨妃弦的柔顺发丝,轻声问道:“那你觉得我是应该惩罚你的擅作主张,还是感谢你的多番考量?”
雨妃弦默不作声,只是静静等待着秦苍的决定。
牵着的手倏然松开了。
贴近的脸一下离远了。
面对她的默不作声。
他选择了匆匆离去。
然而这本就是一种决定。
他还是不打算杀她。
“还会回来吗?”
他走至门外时,靠着**头的她柔声问道。
声音微弱,仿佛她根本不期盼得到他的回答,只是自言自语。
门外的他却还是听在耳中,脚步骤顿。
“满山花谢,谢而再开,我便再来。”
一语罢。
他踱步远行。
渐渐模糊了背影。
......
第四百一十九章 春生冬灭
隆冬。
空中鹅毛大雪纷飞。
街上各色行人不见。
初时还可见十几只飞鸟结伴自上空掠过,在冰冷的寒气中划出生命的弧线。
但随着雪下得越来越大,风刮得越来越急,连飞鸟也渐渐消失,终至绝迹。
其余的人踪也是早已灭了的。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漫天风雪铺就的画卷中,似乎总要有一艘孤舟停在江边,舟上坐着一位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老翁,老翁手捧着钓鱼竿,系着长线,线上附着鱼饵,将其垂入早已结成寒冰的江水中,在流逝的时间中静等着鱼儿上钩,才算合情合理。
那是生命间的交流和触碰。
非但不会被寒冬所磨灭,反而更需要寒冬营造的意境和氛围来衬托。
可如果你发现这位老翁,这艘孤舟已经在江边待了不止一月,且从未钓起过一条鱼时,你一定又会觉得这样的画面不应该存在于现实当中。
能够只一条钓鱼竿,一艘孤舟,便轻描淡写地打发了一月以上的时光,说明他的耐心极强。
能够在这段时间内做到不饮不食,无痛无病,则说明他非但耐心极强,还具备一定的修为,非是凡人。
可一位不是凡人的奇异老翁在钓鱼上的造诣又怎会差到这般地步?
一个个日夜过去,都未有丝毫收获。
这显然不合理。
一月。
两月。
三月。
......
他仿佛执意要以这种不合理的方式来虚度年华。
他登上这艘木舟的时候尚是初秋时节。
而今却是第二年的隆冬。
春秋弹指逝。
年华转眼过。
他却好似不变。
一截竹竿,一袭蓑衣,从天明枯坐到天冥,在潮汐中盼着晨曦。
他终于度完了这个冬季。
立春的时候,周围又变得花香鸟语起来,到处散发着属于春的勃勃生机。
他的身上却无生气。
宛如一尊陷入长眠的雕塑。
披着一身还未融化冰霜雪雨的蓑衣,于春生中归向冬灭。
但后来他还是醒了,没有**于那个永恒睡梦的国度。
唤醒他的同样是一位老者,满头银发,但穿的却是象征着青春年轻的明艳红衣。
他看上去比他更有活力。
貌似也更为有趣。
和煦的春日阳光在不经意间成为了他点燃蜡烛的火星。
那是一根红烛。
除了颜色之外,看上去与普通的蜡烛没有什么两样。
实际上却真的有所不同。
至少在他手里的这根红烛,燃烧的时间要比寻常蜡烛久出许多。
一根红烛,燃烧了整整一年的岁月!
算上那位蓑衣客之前经历的一年零一季,他们两人合起来,就这么耗掉了两年多的时光。
无人知道他们为何这么做。
事实上,他们自己都有些不清楚。
只不过既然选择了开始,就必然要有个结束。
唯有如此,这样的等待才算是有意义的。
蓑衣客与红烛翁这么想。
那个让他们一等就是两年多的人同样也这么想。
......
今天同样是立春的日子。
一年前,红烛翁点燃了一根红烛,让它燃尽了一年的岁月。
而今百无聊赖的他又从怀中拿出了第二根红烛,对着正午时分的阳光,欲再度点燃它。
但是蓑衣客却阻止了他。
不仅仅是言语阻止,连身体也动用了起来,一扫冬日里的僵硬,变得极具灵活性。
猝不及防的红烛翁终是没能握住那根红烛,让它跌落至了江水之中,然而瞧见这一幕的他却并没有怪罪蓑衣客的心思,反而是带着些许欣赏的态度对着蓑衣客言道:“春生、夏荣、秋枯、冬灭,我原以为你将这四季轮回的神通融会贯通,还要推迟十年以上,不曾想如今就达到了这个地步,可喜可贺!”
左手握着钓鱼竿,右手缓缓收回,蓑衣客的神色很平淡,话音同样平静。
“神通,是神灵乃至以上的存在才能施展的手段,以我如今的造诣,连小有建树都称不上,只能算是颇具雏形,何喜之有?”
红烛翁道:“你是人族,且体内全是凡血,没有一丝其他种族的血脉,能够修成悟道境大能,已是莫大的成就,而今你又在未曾堪破神魔界限的情况下习得了神通的法门,即便这对于神灵及以上的强者而言,是不值一提的雕虫小技,但在这多年不出神魔的玄域中,足可你称霸了。”
蓑衣客摇了摇头,哂笑道:“称霸?你当我是那由儒转霸的柳乘风么?”
红烛翁思索道:“你和柳乘风当然是不同的人,他是霸者,但非是不明事理的霸者,你是智者,很多时候却是不讲道理的智者。”
“哈哈,我何时没有讲过道理?”
“咱们这两个出去活动下筋骨,就能震动玄域五极的大人物,却是给一个还在向问道境发起冲刺的后生当了两年多的护法,你觉得这很符合道理吗?”红烛翁捏了捏胡子,反问道。
蓑衣客道:“他的年龄相对于我们而言,是后生晚辈不假,思维谋略方面,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至于修为实力上,他与我们平等对话也是早晚之事,给这样的人护法,我并不觉得是件违背道理的事情。”
红烛翁怪笑道:“但是他骗了我们,他与我们结盟的时候,可是承诺的两年问道,五年悟道,而今两年之约已然逾期,按照约定,他得成为我们的研究了,你为何迟迟不动手?自己定下的结界难不成还解不开?”
蓑衣客道:“或许他早已破境,只是在稳固境界而已,再者,你若实在有那份心思,何不自己冲进去?”
红烛翁袖袍一挥,擦了擦鞋上的灰尘,道:“刚才我点根蜡烛,你就这么对我的,我要是直接冲进去破坏秦一剑的修炼,你这捕鱼的还不得直接跟老子翻脸?”
蓑衣客解释道:“你的红烛一点就是一年,若这一年内无甚风云变化,你的修为便会精进一分,寿元也会增长一岁,可若是中途出现了什么异象或者异变,你未来一年的修为就难有寸进,寿元也会折损一岁。据我观测,秦一剑不日便要出关,你此时点亮红烛,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这是在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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