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老先生停止叙说长嘘一口气,少年们也从悲愤中醒过来,以毒杀人,这也太狠了,是谁这么混蛋,一半人啊,就算站着不动,一个军团恐怕都得杀一辈子才算完。
“不知道凶手是谁,或者说,明知道凶手是谁,也只能选择遗忘,因为无论那个帝国,都不敢保证能挡住下一次瘟疫,好在至今千余年,再也没有上演这一幕悲剧,这也是五大帝国不敢发动灭国之战的根本原因,因为那样的结果只会两败俱伤。”
老先生说着抱起讲台上的书简,离开前缓缓说道:“第一堂课,我就是让你们明白,杀人,未必一定靠武力。草药学,就是传授你们如何救人,如何防止让人毒杀,三年时间,能学多少,看你们的悟性。”
第十章 无法炼气
训练,吃饭,上课,午睡,训练,睡觉。
训练两个时辰,上课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午睡。每天迎着曙光起床,披着夜色回房,新一巡学兵的生活,在教官们手中长棍的管教下,越来越像临战的军营。
每十天中有一天休息。
一觉睡到开饭的号声将美梦惊醒,饭后清洗积攒起来的脏军装,中午的时光便在劳动中悄然流逝,不觉就听到开饭的号声,留给少年们玩耍游戏的空闲时间,便只有午饭后的三两个时辰。
积雪消融,春雨如丝,院外绿柳才黄半未匀,院内寒梅残花褪尽,迎春花方舒展开枝条,正是一年春早处,更兼有细雨飘洒,窗户外,满坛花草朦朦胧胧,一如此刻窗前少年的心思。
入营至今已有月余,习惯了每日刻板的生活,和同伴们相处也算融洽。大家都是孤儿,对高垣的身世并不介意,克父母害亲友,纯属穷乡避壤山民们胡扯。标营六百七十五名学兵,也没见把教官们克死,一个个还龙精虎猛,用长棍子抽起人来,要多痛有多痛呢。
自小在闲言碎语中长大,习惯了犹疑和躲闪,就连最要好的豹子头和野猪皮,也只敢趁大人外出后偷偷跑来玩耍,两人为此也不知挨过多少鞭子。标营训练很苦,教官们也很严厉,可在这里没有谁把自己当成异类。月余时光说长不长,高垣却有与残兵院一样的感受,那是家的感觉。没有了五个爷爷的照料,却多了伙伴兄弟,对于在孤独中长大的少年来说,同龄人的认可和友谊,更能化解群处时心中残留的胆怯与孤僻。
“爷爷,你们放心吧,这里大家对我很好,我也不会惹事。”高垣似乎看到了五个老人满意的笑容,站在窗前在心中自语:“只是,枪爷爷,我来这里后,就没有再练习吐纳功夫。”
起床的号角吹响前,学兵们不能走出小院,也走不出去,院落外巡逻的卫标军人,严格地履行着护卫职责。高垣第一天早起出门,就被赶了回来,看在入营第一天的份上,没有当场把他抓起来,不过巡逻的哨长还是严厉警告:“再有下次,小心十五军棍。”
丢人的事高垣自然不会告诉别人,断了去校场的念想,选择在小院后的大树下修炼,结果又遇见起夜的本队伙伴,吓得那孩子差点跌倒,也险些让高垣练岔了气,一场虚惊后无奈中只能放弃。
“高垣,炼气到底有啥好处?”
蒙一川,李长弓,常海三个都曾问过,每当此时旁边的孩子都支棱起耳朵,神色有羡慕也夹着些嫉妒,炼气啊,那可是传说中的神秘功夫,听说修炼到高深处,能让人长生不老呢。
“也就让人变得耳聪目明一些。”
枪老头自己修炼都没感觉,也只是写下来穴位口诀,指导高垣边摸索边修习,高垣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如何能将炼气解说清楚,好不容易将自己的感受归纳出来,却见伙伴们脸上写满不相信。
“真的就只有这好处。打猎时,能比别人先听到野兽的吼叫,还有就是,晚上,我比别人看得远看得清。”
高垣努力回想,尽量将好处解释明白,这也是实情,并没有丝毫的虚假成份。三岁认字背口诀,六岁学拳炼气,九岁有了第一把刀,柴刀!炼气习武已有六年,吐纳功夫其实远没有拳脚好用厉害。
月余来,训练场教官的长棍,课堂上先生们的提问,玩耍打闹间的恶作剧,三队的伙伴都知道高垣不爱说话,一个不爱说话的人更不会撒谎骗人,伙伴们满足了好奇心,觉得吐纳功夫也不过如此,起码高垣的炼气功夫没什么了不起。
“原来这样啊,哈哈,我还以为多厉害。”蒙一川心直口快下了结论:“原先我还想让你教我呢,嘿嘿,不学了,起大早干坐一个时辰,你小子厉害,这活都能坚持,哈哈哈。”
高垣会吐纳功夫引发的关注,在孩子们的大笑中消散,就像风吹过荷塘水面泛起的一层涟漪,风过便归于平静。
若干年后,功成身就的帝国重步兵将领蒙一川,从繁杂的军务中抽出身,遥望着夜空的繁星低语:“当初,我要是坚持讨教,此刻会不会仍和你在一起战斗?军部说你如流星般崛起又陨落,我相信自己的直觉,他们几个也相信,我们都知道你还活着,在一个我们需要仰望的地方,可惜三队的兄弟们不能再与你一起战斗。”
雨还在下,没有停歇的意思,冰凉的雨珠飘在脸上,高垣站在窗前一动不动,看着窗外不变的风景,听着隔壁传来的笑声。
今天是休息日,谢绝了伙伴们去外队串门的邀请,洗完军装晾在过道,关住房门后,一个人在窗前站了好久。
没有合适的炼气地方,难道就这样彻底放弃?高垣有些不甘心,去找秦教官,他应该有办法帮自己,希冀的念头又一次闪现,不过很快就被依旧打消掉。就算秦教官和华教官看在枪爷爷脸上,愿意出面帮自己说话,可这是标营,一切都依照军营的规矩在运转,主事大人会不会通融,高垣没有丝毫把握,也就不敢去找两位总教官,以免白白让他们伤了脸面。
“唉——”沉思中不觉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拂去脸上的凉水,高垣强迫自己收回心神,上床后拿起枕边的书简。草药、阵法、战例、帝国军史政情……标营的课程五花八门,这些高垣以前都没有涉足过,学起来比其他少年要吃力得多,也只有靠时间来缩短差距。
高垣无奈中选择了暂时放弃,可一样的风景一样的情怀却有人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
温轻柔,新一巡女兵队教官,一个今年来标营的漂亮女军官,说一口标准的帝国官话,路上遇人未语先笑,宛若邻家女孩般温婉可人,训练时站在学兵队伍前,每每让人怀疑,她能否镇住新兵,还是一群习惯了众星拱月般生活的刁蛮女兵。
秦如风和他的伙伴们,用自身的遭遇告诉了人们答案。
一次躲在远处角落偷看新一巡女兵练拳,正自习惯性地评头论足,眼尖的女兵发现后,女队的动作逐渐变得散漫。
“停!列队。开步——跑!”
轻柔教官手中从不拿长棍,常用的惩罚措施是绕校场跑步,领头带着女兵队跑步,只是这次跑步有些奇怪,女队在教官带领下,队伍忽快忽慢左转右绕,时不时还转弯掉头跑,倒像是在快速机动中练习队列。
在跑动中随口令转换方向,女兵们显然还不适应,不时有人和队友撞在一起,女孩们犯错后的难看与娇羞,让偷看的学长们大叫过瘾,忘记了做贼的基本要领:警觉。
“围起来。”
女兵队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附近,随着轻柔教官口令包围上来,秦如风见机不妙拧身就跑,然后就如利箭般凌空,再屁股着地半晌爬不起来。向来对速度自信的秦如风,怎么也没有想到还有一段距离,自己瞬间就让人抓着衣领扔飞,这得多快的速度啊,下手还这么重。
男孩们眼前一花方闪过一道黑影,然后就看见开溜的秦如风,让温柔教官扔飞出去,再也不敢偷跑,咧着苦脸傻站着。
“一队一个,打!”
尽管教官都率先出手打人,女孩们闻令还是有些迟疑,标营斗殴要挨军棍啊,这还是群殴,不过女孩们的拳脚并没有延迟多久,因为就在温柔教官口令声中,一个女孩就冲了上去。
老师有其事,弟子服其劳,少女用拳脚演绎了这话的真谛。面对几个不敢还手的学长,少女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冲到一个身前就是连环拳脚,学长不敢出手可也不会傻站着挨打,可惜闪避开粉拳躲不过秀腿,让少女一腿横扫在腿弯,借势倒在地上——这小子倒是个聪明人,知道硬抗只会更惨。
“打——”有人带了头,女孩们胆气一壮,好几个人对付一个,任是学长们身法灵活皮糙肉厚,可猛虎架不住群狼,何况猛虎还不敢露出牙齿咬人,五个人先后伴随秦如风躺在地上,还真是应了规矩:五人一哨,有难同当。
战斗结束了,轻柔教官没事人一样,领着女队跑回校场接着练拳,女孩们在挥拳间隙,再看自己的教官时,越看越觉得高大,出拳踢腿不觉就多用了几分力气,一个个累得气踹嘘嘘仍然坚持训练。
秦如风挨了打可不会善罢甘休,跑回去哭诉完所受的不公正待遇,教官先是把五人挨个用长棍“安抚”一番,然后铁青着脸去找轻柔教官——每队的教官既是队长更是家长,哪一个都是护犊子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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