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克一走,芬里尔就完全放开了,他把小板凳搬到桌子边,站到上面就开始吃起来。
当然,在吃之前芬里尔没有忘记先施一个小小的幻术。这些人不相信鬼神,但并不代表他们可以对他异于常人的食量视而不见,芬里尔可一点不傻。
于是,在餐厅里其他人的眼里,芬里尔正在桌边慢慢的边吃边玩,实际上他却在大快朵颐,胡吃海塞。
唔,金枪鱼,好吃。鸭肝,好吃。龙虾,好吃。奶酪,好吃。鱼子酱,好吃……啊呜啊呜,每样都好好吃,都要吃光光才行,绝对不能浪费。
芬里尔举着叉子不停的往嘴巴里塞东西,转瞬间桌子上就空了三分之一。
在楼上剧组为员工包下的房间内,晚起的化妆师助理皮特正在用力敲击着卫生间门,他已经在外面站十分钟了,特么里面的人就是不出来。不出来就算了,连话也不说,跟死在里面了一样。
皮特这个暴脾气,踹了一脚墙壁,第二十次骂道:“Fuck you!**!**!臭小子,你在里面嗑药吗?快给老子滚出来,看老子草不死你!”
“请等一下,马上就好。”
这次卫生间里的人终于有了回应,他捡起滚在地上的戒指,慢慢的将它戴到小拇指上,又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领,然后转身按下了马桶上的冲水按钮。
马桶里的东西随着水流旋转而下,逐渐消失,只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的一抹鲜红。最后,在皮特进来的时候,这抹鲜红也消失在了水里。
第37章
芬里尔解决完一桌子的美食后, 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沾上的酱汁, 这里的东西很好吃,就是量太少了点。地球上的欧洲人在这点上一直都很小家子气,每道菜都是老大的盘子装指甲盖那么丁点的东西,还美其名曰摆盘留白, 在芬里尔看来那其实就是小气,小气,小气。
芬里尔上辈子住的小村子里大家请客人吃饭从来都是大碗装肉,大坛子装酒, 饭菜虽然不好, 但量上都是很足的。这辈子在阿斯加德,他们吃饭的时候也从来不小家子气,饭桌上牛羊肉类从来都是整只整只摆出来,大金盘里各色水果堆成小山丘,还有各种美酒佳肴,能把大长桌堆得严严实实。每次芬里尔吃一桌,都能顶上三分饱,哪像这里, 看着老大的桌子, 吃完也就垫个底。
不过还好,边上还有一桌甜点没有吃呢。
芬里尔给自己倒杯水,默默喝完准备继续再战, 说好了要吃完一整个餐厅, 那就绝对不能食言!
“该死的, 都吃完了,我就说要快点。”皮特看着摆台上空空如也的盘子,气愤的在心里骂了一句娘。
说好的剧组流行减肥,说好的第一次见面互相客气呢,为什么他就晚来了十几分钟,这些人就能把一桌子好吃的都给吃了!这可是一整桌啊,目测起码三十来个大盘子,这些人倒底是怎么吃的,竟然连点渣都不给他留。
皮特想想简直要哭,作为一个吃货,他昨天一到酒店就找这里的工作人员打听过,知道这里每天早上的早餐都有特别空运来的海鲜,为此他还期待了一晚上,结果这些盘子竟然都空了,感觉简直损失了一个亿。
“不是还有甜点吗,看起来味道也很不错的样子。”跟在皮特后面进来的男人倒是一点都不在意,他一脸微笑的眯眼看着不远处正拿着一个小蛋糕啃的欢快的芬里尔,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
皮特一听,扭头愤怒的对男人竖起了中指,“你这个混蛋,你还敢说,都是因为你老子才迟到的,** you!”
男人按下皮特的中指,毫无诚意的道歉道:“真是不好意思,我早上低血糖,清醒起来比较慢,没听到你的拍门声。不过你如果等不及的话,其实完全可以来这里上厕所。”
皮特感觉更不好了,他压着嗓子说道:“老子能不刷牙洗脸就过来吗?告诉你小子,你明天要是再敢占着茅坑不拉屎,老子一定会草死你!”
“我是直男,而且我以心有所属,请你不要胡说八道。”男人面无表情的说道,然后他从皮特身边绕过,脸上重新挂上笑容走向了甜点区。
皮特:凸(艹皿艹 )这是直不直的问题吗,老子又不是真的想□□,老子是想打你好吗!别以为我是搞化妆就是身较体软的基佬,老子是钢铁直男,揍起人来绝不手软好吗!
芬里尔啊呜啊呜的啃完了十个小蛋糕,正要伸手去拿第十一个,手指头还没来得及碰到呢,手底下的小蛋糕就被一只苍白的大手拿了过去。
芬里尔顺着那只手看过去,就见手的主人张开大嘴一口把小蛋糕咬去了三分之一,还把蛋糕上的小雪人装饰咬掉了半边身体。小雪人那残留的半个脑袋歪到肩膀上,脑袋上用黑色巧克力点缀的眼睛直接滚到了小碟子里,露出一个凹陷的空洞,巧克力酱画上去的微笑状嘴巴也变成了锯齿状,看上去就像半排尖锐的牙齿,这一切让这个只剩半边身体的小雪人显得有点说不出的诡异。
不过吃蛋糕的男人似乎并没有这种感觉,他咽下嘴里的东西,对着芬里尔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并且伸手说道:“你好小朋友,你是希德勒斯顿先生的孩子对不对?我是剧组里的服装助理,艾伯特.邓肯,能交个朋友吗?”
芬里尔没有去理那只伸到面前的手,相反他十分戒备的后退了一步,在这个人说话的时候,他后背的汗毛已经全部竖了起来。尽管这个邓肯长着一张漂亮的小白脸,脸上也挂着温和的微笑,看起来似乎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是小动物的直觉告诉芬里尔,面前的这个人十分的危险,危险到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变回狼形了。
“你叫芬里尔对吗?为什么不和我握个手呢?”艾伯特说道,一边笑着将手往芬里尔面前又伸了伸。
芬里尔继续后退了一步,他对着男人龇起了牙,喉间也发出了呜呜的威胁声,他在警告男人离开这里。在芬里尔的意识里,他现在的样子一定凶相毕露特别吓人,他有自信可以吓走男人。但是芬里尔忘了他现在根本不是狼形,一头小幼狼凶起来的时候或许有点威慑力,一个漂亮的小孩子故意龇牙装凶的样子,却只会让人觉得可爱。
所以艾伯特非但没有走开,反而笑着又往前走了一步,那笑容里,颇有一种猫捉老鼠的戏谑与得意。
“你们在干什么?”
艾玛从卫生间补妆回来,就看到芬里尔一个人站在摆台那,汤姆和卢克全都不在他的身边,只有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站在他面前,两个人看起来似乎是在说话,但芬里尔明显很反感那个男人,脸上的戒备十分明显。
“你是谁?想要对我的侄子做什么?”艾玛一把将芬里尔揽到了身后,脸上是同样的戒备。
“嗨,别误会,我绝对没有恶意。”看到艾玛,艾伯特连忙向后退了两步,他抬起手摆了摆,苦笑了一下说道:“小姐,我是剧组的服装助理,刚才只是想逗他玩玩而已,不过看来我并不怎么适合逗小孩,他看起来不是很喜欢我。”
艾伯特有张人畜无害的小白脸,他跟人说话的时候还会看着别人的眼睛,看起来特别的真诚。但艾玛并不买账,娱乐圈里从不缺少好看的人,凭着一张脸就像迷惑她,根本就不可能。而且剧组就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大泥潭,什么样的人都有,一个小小的服装助理,谁知道是什么来路,接近芬里尔又是为了什么,艾玛宁可谨慎一点,也不想因为疏忽出什么意外。
“那你下次最好不要再逗他。”艾玛警告的看了艾伯特一眼,然后随手拿了一篮子面包拉着芬里尔就走。
芬里尔看着逐渐离自己远去的甜点们,心里满满的不情愿。但是看到艾伯特还站在摆台那里,他又不想回去,他那个男人,给他的感觉真的很不好,他一点也不想靠近他。
汤姆还在和肯尼斯聊角色,《雷神》这部电影里洛基虽然只能算个男二,但这个角色却要比雷神这个主角要复杂上很多,他就像一个矛盾的组合体,既自卑又自傲,既敏感又要强,既狠毒又心软,既渴望亲情,又害怕被伤害,他阴晴不定又狡猾多变,永远无法让人看透。而整部电影里给洛基的出场时间却并不多,汤姆需要在短时内把这样一个人物饰演出来,就必须把他的每份感情都精确的用动作、神态和语言表达出来,这完全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其实你在这方面还是有一定优势的,你在演舞台剧的时候擅长用身上的一切东西来抓住观众的视线,你的肢体语言和台词都很丰富很有感染力,我相信你一出场就能让观众目不转睛,你要注意的是你的表情。在舞台上我们需要适度的夸张,但在这里我不需要这个,我要的是更多的微表情,那些能让我把你的脸放到特写镜头里的表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肯尼斯用手比划了一个方框说道。
“我明白,这段时间我一直有在镜子中练习洛基的笑容,你要看看嘛?”汤姆问道。
“那就来一个吧。”肯尼斯抬了抬下巴,示意汤姆开始他的表演。
汤姆吸了口气酝酿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邪魅的笑容,他的薄唇轻轻勾起,眼角眉梢充满了嘲讽,好似在嘲笑这世上所有的蝼蚁,然而仔细去看,就会发现他的眼中带着化不开的悲伤,翘起的唇角也堆积着痛苦,显然这个笑容的主人并没有他表现出的那么坚强,那浮于表面的傲慢和讽刺不过是他的伪装,为的是掩饰他内心的痛苦与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