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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鼠猫之朝野绮年 (若不问)


  白玉堂被他这段展开说懵了,心想五爷我怎么就惹着这猫了,一路遇到的姑娘家不都是被他春风一笑就惹红了脸吗?不过恰逢心情好懒得回嘴,他只扭头随意向展昭一笑,表示五爷不跟你计较,倒把展昭看得一晃神。
  “爷就是最爱桃花。” 他听到白玉堂含着笑意的声音,“桃花十分寻常也十分娇艳,难免显得乡野流俗、失于品格。可品格本在人心,何必凭借草木附庸?”
  “白五爷说的是,天地山川间皆是风物,谁说流俗就不美呢?”展昭语似玩笑,其实真心赞同。他就是喜爱桃花美得毫不矫揉、极尽热烈,不拘身在高门深院还是乡村山野,都是一般的灼灼其华。
  主屋陈设齐全却是闲置着的,留待师父了尘道君偶尔过来居住,白玉堂自己一般在几间倒座抱厦中起居。展昭见他书房中所储的经史诗赋、地理志、兵器谱一类多有合自己口味的,只是那一大堆卷帙浩繁的机关谱令人却步。另一间屋室则堆满了各色难以名状的玩意儿和器具,小到连环锁、小木鸢,大到简易投石车、四不像,几乎让人插不进脚去。
  “你你你该不会是在复原木溜溜马……木牛流 马吧?”展昭猛地反应过来什么,指着那个四不像激动道。诸葛武侯是他最为景仰的人,以至于他有一些“见亮疯”的毛病。
  “木牛是木牛流马是流马,我做的这个比流马简单应该算是木牛。但是木牛流马确已失传了,我做的木牛勉强算是木牛也不是诸葛武侯的那种木牛。” 白玉堂嘴皮子很利落地解释,话毕又长叹一声道:“武侯巧思,后莫能及啊。”
  展昭看惯了白玉堂各种“老子天下第一”的傲气,乍眼一看他满脸仰慕之色,竟觉得别有一番风情。他莫名又有些开心,虽然白玉堂敬佩的是智术巧思,他敬佩的是鞠躬尽瘁,苏点不尽相同,但他们恰好仰慕着同一人。
  摆弄一下这个,拨弄一下那个,展昭平生没见过这么多玩具不禁玩得有些忘情,直到白玉堂忍不下去了,叫着“好了改天再玩,我屋里有个绝色美女要介绍你认识”将他拉进卧房。
  展昭闻言吓了一跳,就见暖阁榻上卧着一只鸳鸯眼小狮猫,毛色雪白只有尾巴是黑的,极为娇俏可爱。小猫圆睁着双眼“喵呜”一声,似在嗔怪白玉堂许久不见却带着外人回来,然而歪着脑袋端详了展昭一会儿后,便优雅地迈着小短腿走到榻边蹭他的手。白玉堂不禁讶异展昭不仅八岁到八十岁通杀,八个月的小猫也难逃其手。
  “好个绝色美女,没想到你金屋藏娇。”展昭抱起小猫温柔地顺毛,笑意款款看着白玉堂。
  “你这话十分有理,这猫可娇矜了,”白玉堂挑眉道,“别看她温温顺顺趴在暖阁里样儿,稍有不满就亮爪子挠我。”
  “她叫什么名字?”展昭用指尖轻轻戳着她小猫爪上的肉垫问道。看着怀里小猫软糯的样子,他笃定白玉堂肯定是撸得太狠自找的。
  “嗯……之前没想好,就猫儿猫儿地叫。”白玉堂十分郑重地说,“现在‘猫儿’这名字被你占了,她就叫作‘昭儿’好了。”
  笑意僵在了展昭脸上,白玉堂已蹭地远远窜到床边,口中呼道:“总不能叫‘熊飞’吧?”
  展昭搁下猫就飞扑过去一个小擒拿,白玉堂出手化解,两人就在屋间拆起招来。白玉堂一边左右格挡,一边大笑着乱叫:“猫儿你忒娇矜了些,平日里温温润润地装相,一言不合就亮爪子挠我。”
  展昭又是气又是笑出手都抖了,一时不察让白玉堂别住了胳膊,被碰到伤处不由轻抽了一口气。白玉堂慌忙撤手查看他伤口,却被展昭一脚绊倒在地,索性躺在地上笑道:“弄疼你了吧?你等着,咱们改日……”
  “喵呜!”白玉堂第一反应是展昭气得现原形了,顺着他目光扭头一看,才见是小猫从屏风边探出头,正看得饶有兴味,遂起身过去抱起来好一顿揉搓,险些挨了一爪子方罢手。
  第二日白玉堂抱着猫去用早饭,盼儿见了惊道:“白五哥,你的猫真可爱”。他口中赞成着“是很可爱,可爱”,却笑盈盈偷眼看向身侧面色阴晴不定的展昭。这就是后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篇章其实还是与这个案子相关联,当然鼠猫会逐渐走出少年懵懂,走向。。。咳咳

  ☆、流风岛岛主

  尽管陷空岛四鼠苦留他们将时令海鲜吃过一圈再走,可盼儿急着回岛看看,展昭他们悬着心自然是吃不香的,留宿了一日便乘船前往流风岛探查线索。
  如今虽无实据,众人几乎可以肯定流风岛就是当年双煞隐居之所,只是不能确定替他们瞒天过海的主子是谁。展昭相信此番赵离与他们一路同行并无歹心,但禁不住忧心若发现双煞之主真是雍王,他将作何反应。正默默思量,却见白玉堂一拍赵离肩膀,开门见山问道:“忘远,你心里该有数,到底是怎么个打算?”
  赵离一直握剑望着水面出神,闻言回头苦笑道:“尽人事,听天命。”
  白玉堂一皱眉还待再问,殷鸿却两步窜出来叫道:“走一步看一步嘛,白五哥你就别逼离哥了。”说完不等白玉堂发火也不等展昭吭声便赶紧拉着赵离进船舱去了。
  剩下两人在船头面面相觑,白玉堂一挑眉道:“瞧你亲亲的小表弟。好,也省得我为难忘远,只盼船到桥头自然直吧。”展昭心想小五这孩子倒护他护得紧,勉强点头一笑。
  嘱咐船夫在码头等待,五人弃船登岛,见流风岛地处偏僻,不似陷空岛占据水路要冲,面积也远不能及,但幽静秀美不失为隐居良所。只是如今岛上满是瓦砾焦土,东方家的宅子烧毁了大半,只剩下焦黑的空架子。展昭他们不免替盼儿心酸,见她红着眼眶却抿着嘴不说话,心知她并不想听人劝慰,便也都默不作声。
  盼儿并非毫无头绪,她领着众人径直来到庄园深处一处并未完全烧毁的院落,大致检查了一圈开言道:“这便是义父练功时独居的住处,他自己也是偶尔才来居住。当晚蒋四哥来得及时,这里的机关似乎没都被烧坏,因此并没有外人进去过。”
  说着她教了几人过机关阵的步法,一行人顺利来到后园,见此处大约是离流风岛众人起居之所较远的缘故,内里屋舍保存完好,并未受大火侵袭,只是一片死气沉沉,似乎有日子没人居住过了。
  她熟门熟路进了书房,扳动机关,内室的软榻便缓缓移动露出一个入口来。盼儿一撇嘴道:“喏,密室。义父若要办什么隐秘事或藏什么东西,便是在这里了。”展昭他们已知盼儿对此地印象不会好,她天生百毒不侵,从小被东方吉取血用以修炼毒煞功,大约每每就是在这密室里。
  展昭取出火折子点了蜡烛,白玉堂在他收火时一把端过烛灯,头一个下到密室之中,落地时只听嗤嗤几声,斜刺里软趴趴飞出来几只箭,便随手接住抛在地上,顺便还将蜡烛放在墙体灯台之上。他听得展昭发急唤他,答了一声“猫儿别动!有机关”,躲过陆续射出的飞箭抽刀劈断几根机关绳又向墙角捣鼓几下,四下里便安静了。
  白玉堂刚要出声说可以了,就见展昭没走梯子急惶惶扑了下来,下意识地就伸手想接,见展昭轻巧落了地忙收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幸好展昭并未注意,上前拽着他边检查便问:“没伤着吧?你也太冒失了些。”
  “放心,这机关真不是一般的水。”这回并非白玉堂放了厥词,这里的机关确实不像高手虽为。
  赵离殷鸿和盼儿也接连下来,盼儿看过机关后诧异道:“这是近来新布置的,义父的水准没有这么菜,倒更接近翔师兄的手笔。”
  “东方翔?”白玉堂问道,“若是要给密室增强保护,东方岛主为何不亲自动手,却任由东方翔布置这么菜的机关?”
  答案来得很快,因为东方吉早就无法亲自动手了。
  富裕人家大多挖有冰窖以备不时之需,这个密室中也有一处。他们打开冰窖的门,赫然见到一副棺木,掀开一看里面躺着的正是已死去多时的东方吉。
  盼儿一见东方吉尸身,又惊又怒,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在几个哥哥抚慰下尽力止住悲泣渐渐平静下来。
  时值深秋,冰窖之中存冰有限,东方吉的尸身已经开始腐烂生虫了。更可怖的是,他整副躯体看起来干干瘪瘪像是流失了一大半血液,五官看上去别扭非常,四肢以极其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展昭细细端详之下,感觉此人似乎是在极度痛苦中死去,死后收敛之时被人费了好大力气才服帖安放进棺木里。这样子的下场,真不如流风岛众人烂醉中毒而死来得轻快,更不如他们被一把火烧成灰入土安葬来得妥善。
  他们都以为东方吉是流风岛惨遭灭门那晚死于摘星阁之手,没想到早在那之前他就已经身故了,被悄无声息放置在自家密室的冰窖里。回想起来,确实只有东方翔被常风提及过,而东方吉似乎全然未曾涉及到此事之中。如果他还活着,自然是不可能允许儿子暴露毒煞功之事,傻乎乎惹祸上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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