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遖宿王毓埥,不知是真的不知礼数,还是别有用心?”陵正有些气愤的拍了拍桌子。“今天宴会上,他竟然向我求见光儿!”
“遖宿王何出此言?”王氏也是有些疑惑:“光儿一个未出阁的坤性,莫说他现在不在家中,就算他在,也断没有理由是一个乾性想见就能见的。”
“我看这个遖宿王,不简单。”陵正转了转手中的扳指,沉吟半晌,“光儿名声太大,我怕夜长梦多,你明日就带了峻儿去钧天城为光儿物色合适的青年才俊。”
“老爷这是何打算?”
“你们先行起身,我送走了遖宿王,随后会赶去钧天城与你们汇合。”陵正说道:“光儿决不能与遖宿王扯上关系!”
陵光一到夏天就甚是贪睡,一个午觉睡了将近两个时辰。
孟章在屋里坐不住,硬拉着他起床:“陵光哥哥,再睡下去,就要变成猪了。傍晚凉快,我好久没出去过了,今天又是花朝节,大家都要出门的,你快陪我出去逛逛吧。”
陵光被他缠的没办法,只得坐起身来,洗漱一番,和他一同出去。
这还是他来到钧天后第一次去街市,钧天街市繁华,自不是天璇城可比。
天色偏黑,街市上已挂起了一盏盏形色各异的灯笼,路边叫卖的小贩一个比一个精神,大屉蒸笼的包子热气腾腾,卖花人篮子里的花千姿百态,店铺里也是顾客如织。
花朝节是钧天的传统节日,这一日有三样事要做,一是要带花:头饰衣衫要有鲜花做装饰;而是要吃花:吃各色鲜花点心;三是要供花神:选自己喜欢的花,用写上愿望的锦帕包住了,放在莲灯里顺而下,求花神保佑梦想成真。
孟章逛了会儿街,买了不少糕点,这会儿走的有些乏了,便拉着陵光找了一处人少的地方,在树下铺了一块毯子坐下来。
夏夜一阵晚风吹来,落英缤纷,铺洒的坐毯满都是花瓣。
孟章捡起一瓣:“好香啊,这是小粒玉兰。”
陵光咬了一口玉芙糕,笑道:“没想到钧天的玉芙糕完全不输天璇的味道。”
“是了,喜福斋可是有名的糕点店,他家的店铺开遍全国,你在天璇吃的说不定也是这家的。”
陵光若有所思,“一向都是哥哥们或是裘振买给我,我还真没注意是哪家的糕点。”
“你就好幸福。”孟章又换了一个糕点吃起来:“我的那些兄弟都是粗枝大叶的,而且我们家坤性也多,整日里争风吃醋的,烦都烦死了,他们谁也不会想到给我买糕点吃。”
二人絮叨着家族中的一些琐事,慕容离和蹇宾此刻也相携在花朝节出游。
“咦?”慕容离看到自己常来的这棵玉兰树下已经有人了,不由疑惑,这个地方很是僻静,怎么今天也有人发现了这里。
“你们也是来过花朝节?”孟章发现两个带着面纱的坤性出现在面前,便问道:“我看到这树下有两个小木凳,是你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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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尘起缘现12
“是了。”慕容离回答:“我常常来此处。”
“那是我们占了人家的地方了。”陵光倒有些赧然,可是他风寒初愈,这会子又懒怠起身,抬头见这二人体态纤长,气质娴雅,心下顿生好感,便邀到:“不如我们一起在这里赏花聊天如何?”
慕容离和蹇宾对视一眼,但见席地而坐的二人随从甚多,一派大家公子风范,又且看紫衣美人说话得体,态度温和,倒真不好一味争个先来后到,便点头应允了。
孟章看见慕容离腰间挂有萧,好奇道:“你会吹箫吗?”
慕容离点头:“略通一二。”
孟章乐了:“不如你吹奏一曲吧,配着这满树繁华,吃着喜福斋秘制糕点,岂不是一件美事?”
陵光睨了他一眼,对慕容离说:“这位公子,我这个朋友一向快言快语惯了的,你且请见谅。”
慕容离并不生气,他见孟章年纪尚小,玉雪可爱,又怎会与他计较,当下解下萧来,说,“品尝了二位公子的点心,自然也想要为此情此景添些意趣。”
孟章靠在陵光身上,说:“那我们就洗耳恭听啦。”
萧声起,幽兰清雅风色倦;月初上,香魂冷影水声潺。
几人听得入了神,此时星河明澈,碧空如洗,众人只觉琪花瑶草,仙音袅袅,此刻再没有纷争困扰,只沉浸在灵台清净的愉悦之中。
“未想今日竟有此机缘,得闻世间仙乐。“陵光从这乐声中回过神来,对慕容离笑赞道。
“公子谬赞。”慕容离也回以一笑。
孟章眨眨眼睛:“你是乐师吗?”
慕容离摇摇头:“这只是我闲时消遣罢了,难得你们会喜欢。”
蹇宾拉着他说:“我素来以为你的这柄萧只是个摆设,没成想你竟有如此技艺。”
孟章摸了摸慕容离的竹萧:“这是一柄上好的萧吗?”
“只是小弟从山间采的竹子,亲手为我做的罢了。\"慕容离抚着微凉的竹萧,想起慕容煦,心中温暖。
四人相谈甚欢,直到月上中天,卷碧出声提醒道:“少爷,该去花神庙请花神了。”
众人方一同起身,向花神庙走去。
此时只见一个白衣少年,身姿魁梧,盛气逼人,剑眉下双眸璀璨如寒星,被一群健壮小厮簇拥着走进花神庙,众人见他来了,皆纷纷避走。
少年也不在意,大摇大摆走进正殿。
殿中烛火通明,只有一个老僧在喃喃念经。
“诺,小爷来抽花签。”齐之侃伸出手来。
老僧眼皮也未动一下,伸手指了一下案桌上的签筒。
小厮慌忙给齐之侃拿了来,齐之侃握了签筒,随意摇了几下,一只花签便啪嗒掉在地上。
小厮捡起来递给齐之侃。只见花签正面是一支木棉花,背面寥寥数语,小厮忙凑过去念给他听。
“有趣有趣!”齐之侃嗤笑:“这难道是在说我?”
身后小厮俱也哈哈大笑,谁不知钧天城的齐之侃是声名远播的纨绔子弟,齐将军老来得子,爱怜异常,便将这唯一的独子宠的无法无天。齐之侃一向不学无术,大字也识不得几个,整天与一帮狐朋狗友狩猎演武,倒是打出个钧天城无敌手。钧天城的百姓见了莫不避而远走。若不是启昆帝念及齐家世代忠良,征战沙场,屡屡立功,齐之侃怕连这将军爵位也继承不得。
“我看你这庙中的花神也不灵。”齐之侃拿着花签指了指殿中央供奉的花神。
“阿弥陀佛,这位公子,举头三尺有神明,休要在佛门清净之地妄言啊!”老僧起身合掌。
“难道我此生也须得征战沙场,成就功名?哈哈哈!”齐之侃觉得好笑,伸手就将花签扔了。
“啊!”没成想竟然径直砸到了一人面上。
“蹇宾!”慕容离慌忙扶了身形一顿的蹇宾一把:“你怎么样?”
齐之侃回头一看,只见四个少年正向殿中走来,其中的白衣少年貌似被他的花签砸中,此时额头已经红了。
“喂!你这人怎么回事?”孟章命绿阑捡起花签,气愤道:“怎么随便乱扔东西?”
齐之侃挑挑眉,不过几个坤性,他也没放在眼里。
“你!”孟章见齐之侃无动于衷的样子,更是怒极:“你快给我的朋友道歉!”
“分明是你们走路不长眼睛,还赖到我们少爷头上。”齐之侃身边的小厮看自家主人面色不虞,忙说道。
孟章还要吵,蹇宾却按了他说:“世间有人辱我、欺我,我且忍他、让他、避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齐之侃听着这话说的文绉绉,但也知不是什么好话,便瞪了蹇宾一眼,喝道:“你好大胆子,竟敢对我口出妄言。”
蹇宾却也不恼,只拿了花签,轻声读到:“少年将军,金甲玄绫,赤心用尽酬知己,白衣霜剑战八荒。”
沉吟一刻,打量齐之侃一眼,便道:“签是上签,可只叹持签人当此签可谓前途艰辛,进一步百战成神,退一步便主马革裹尸之命了。”
“善哉善哉。”老僧说道:“木棉主英雄星位,我看小施主戾气太盛,恐当此签之冲,还望多为自省,多行善举才对。”
“哈哈哈!”齐之侃仰头大笑:“我齐之侃不信神不信魔,一只小小的签又能奈我何!”
说罢拂袖而去,经过蹇宾时,齐之侃眯起眼睛打量他一眼,蹇宾毫无畏惧与他对视,二人目光交汇,皆是心中一凛。
齐之侃走出殿门,仍觉奇怪,他竟然在一个坤性身上感到了一种绝对压制的力量。甩甩头,只恐怕是被殿中的那些神棍气晕了头。
蹇宾按了一下胸口,那人经过时,杀气戾气扑面而来,倒真像一尊凶神。
容离拉着蹇宾坐下来,有小沙弥拿了清凉膏敷在伤处,方觉伤痛稍解。
孟章尤自气着,嘟着嘴说:“没礼貌的粗人,真是太讨厌了!要我说,蹇宾你脾气也太好了。”
蹇宾笑而不语,慕容离摇摇头:“他一向就是这般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