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章皱眉道:“这天色将晚,孟涵何必要我此时出门,可是请了什么客人?”
绿阑便出去问了。孟涵的小厮对绿阑一向有些想法,绿阑温声软语几句,便套了他的话出来。
“什么?”孟章腾地站起来:“你说孟涵和苏严一起去的百味楼?”
“章儿?”陵光见他反应这么大,也站起来:“怎么回事啊?”
“好个孟涵,这是要卖弟求荣吗?”孟章铁青了脸。
“也许只是一起吃顿饭罢了。”陵光劝到。
“我不信他有这么好心。”孟章冷笑:“明明知道我不喜欢苏严,还要让我去赴宴,看来这是鸿门宴,今日一定要我给个说法了。”
“那章儿便推说身体不适,不要去了。”陵光见他如此,也有些担忧。
“不行,若是我现在和苏家闹翻,恐怕孟家就再没有我立足之地了。”孟章仿佛一下子泄了力气,缓缓坐下:“只希望孟涵还能要点脸面!”
陵光劝了几句,孟涵那边来催了几次,孟章即使再不愿,也只得匆匆去了。
孟章走后,陵光心头总有些不安,在屋内怎么都坐不住,最终还是不放心,决定跟着去百味楼看看情况。
招来公孙钤安排的暗卫,那人黑衣黑裤,恭敬施礼。
陵光问道:“你家大人可在校内?”
“回公子,大人近日来要接待北荣前来洽谈通商的使团,故而夜间并不留在校内。”
“你跟我去百味楼走一趟。”陵光皱皱眉,他本想央着公孙钤一起过去,但他有正事,自己也不好打扰。不过反应过来,陵光竟是一愣,为什么出了事情,他会忽然想到公孙钤?莫非自己真的是习惯了事事有他?不由摇了摇头,摆脱了这些绮念,穿了大氅出门。
没想到酒楼外,竟遇到了一个熟人。
“仲公子?”陵光看到轿外行过的人影,不由出声喊道。
“咦?”仲堃仪看清来人,惊讶道:“陵公子在此有约?”
陵光想到仲堃仪也是平日熟悉的,现下心中正乱,能有个熟人帮着分析一下也好,便道:“仲公子若是无事,便和我一起到酒楼一坐,我有事情想劳烦仲大人。”
仲堃仪犹豫了一下,单独和陵光一起去酒楼,貌似不太好。可是看着陵光眼神急切,神情焦虑,貌似真的有要事相告,只得应允了。
待到陵光在雅间把事情的始末告诉了仲堃仪,他当下庆幸幸好没有拒绝陵光的邀请。 “不过,仲某认为,毕竟孟涵是章儿的亲兄弟,也断没有害他的道理。”仲堃仪还是不太相信孟章会有什么危险。
“虽是如此,我总是觉得心里发毛。”陵光蹙眉:“听章儿平时所言,那孟涵对他并无什么兄弟情谊。”
仲堃仪沉吟半晌,道:“那不若如此。”说罢唤了小二进来,直接掏出一整锭银子。
小二眼中一亮,仲堃仪道:“你看到苏严苏公子进来了?”
“回客官,正是和孟大公子一起进的店中。”这京城酒楼的小二,最是见多识广,这京中稍有身家的,他都摸得一清二楚,岂会不知苏严和孟涵?
“若是你帮我看着他们那间,有什么异动,速速来回我,这银子嘛,就是你的了。”仲堃仪举了举这银子。
只是看着包厢的举动,这对不实要送菜添水的小二来说,就是举手之劳,而且又不违反酒楼的规矩,当下接了银子,干脆道:“客官放心,保证给您看好了!”
待到小二走了,仲堃仪才颇有些不悦道:“那孟涵果真带了章儿和苏严见面?他明明知道章儿不喜欢苏严。”
“章儿喜不喜欢有什么重要?”陵光叹气:“只要对孟家有用便够了。”
此话一出,二人一时相对无言。仲堃仪想着孟章还要对这苏严曲意逢迎,不禁有些如坐针毡,恨不得立即进去把孟章带走。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小二忽然一阵风似的跑进来,压低声音说:“客官,孟少爷走了。”
“他一个人走了?”陵光问道。
“正是。”小二回道。
仲堃仪看看陵光,顿觉哪里不妥,但是又说不出来。想了一刻,忽然问道:“你这酒楼有没有后门?”
小二一拍脑袋:“啊呀,苏公子他们坐的那间,穿过院子,就是酒楼的侧门了,从那边出去,就是兴安河阴了。”
仲堃仪心下一紧,瞪他一眼,忙吼道:“带路!”
小二方急急转身,带二人前去。可包厢里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半个人影,想是早就走了。
仲堃仪这下倒是惊出一身冷汗,他真的没想到,孟涵竟然就让苏严把自己未出阁的弟弟这样不明不白的带走了。
陵光也是气急了,骂道:“好个不要脸的孟涵,怎么这般不顾章儿的名节?”
回过神来,仲堃仪便请陵光先回去,自己顺着兴安河追,兴许还能追的上。
陵光派了两个暗卫合着仲堃仪的侍卫,一行五人向苏府方向追去。
第45章 情关难破30
仲堃仪策马疾驰,冬日寒风凛冽,他却几乎汗湿了里衣。他很怕晚了一步眼前便会出现他完全不敢想的画面。
此时孟章已是不省人事,苏严抚着孟章幼滑的肌肤,心下有说不出的得意:“孟章啊孟章,你注定是我的,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孟章脸颊绯红,有些难耐的无意识扭了扭身体。
“这药效这么快”苏严有些吃惊,掀开车帘对车夫喊到:“再快些!”
终于看到苏家的马车,仲堃仪当即扬鞭催马,挡在了车前。
“大胆,何人敢拦我苏家车驾!”
“在下仲堃仪!”
苏严心中一紧,仲堃仪他怎么会来只要他出现准没什么好事。当下咬牙道:“仲大人为何无故拦路”
仲堃仪不想和他虚耗,当下厉声道:“苏严,仲某不想和你兜圈子,快快放下孟家公子!”
苏严真不明白他怎么会知道孟章的事,会不会在诈他当下只冷笑道:“仲兄胡说什么混话,孟章怎么会在我这里”
“那你可敢掀开轿帘”
“放肆,别以为你得陛下些青眼就敢在我苏家面前耍横!就是丞相来了也要让我几分,更何况你这个小小的通事舍人!”苏严梗着脖子争到。
岂料话音刚落,这轿帘已被刷的掀开,寒风一股脑儿灌进来,苏严不由打了个哆嗦。他没想到仲堃仪如此大胆,竟敢就这样大咧咧的掀开了轿帘。不禁楞在了那里,与仲堃仪来了个面面相觑。
仲堃仪看到被苏严抱坐在怀里的人,不是孟章又是谁当下连眼睛都红了。一把将苏严扯出车外,厉声道:“苏严!你枉为世家子弟,竟然做出这等下作的勾当,我岂能饶你!”
苏严这次出来本来为了隐蔽就没带几个仆从,这会儿仆从们见自己主子遇袭,皆一拥而上想要护主,没想到仲堃仪的四个侍卫武艺高强,只把他们牢牢压制动弹不得。
仲堃仪怒火中烧,已是失了理智,一鞭子抽在苏严身上,当下痛的苏严惨叫出声!仲堃仪还要再抽,一个侍卫见势不妙忙上前阻拦:“大人,这苏严还是留他一条性命,眼下救孟少爷要紧啊!”
想到昏迷在马车里的孟章,仲堃仪就是有再大的气,一时也发不出来,恨得咬牙切齿,却只得翻身跃上马车,抱了孟章,扬长而去。
苏严眼看着仲堃仪竟然如此狂妄,加之身上伤口疼痛难忍,竟然晕了过去。
冬夜寒风刺骨,可是仲堃仪感到怀里的人体温却高的可怕,孟章口中发出难受的呢喃。仲堃仪只得搂紧了他,在他耳边安慰:“章儿,你忍着点,马上就到家了。”
陵光焦急的等在仲府,公孙钤政务结束,闻讯也匆匆赶来。
“公孙钤,孟章不会有事吧”陵光心下担忧,只得向公孙钤寻个安慰。
“我想,有仲兄在,应该不会有事。”公孙钤递给他一只手炉:“我们再等片刻。”
陵光接过手炉,总算感到一点儿温暖,他从酒楼回来就觉得浑身冰凉,不由握紧了这点儿温暖。
“大人!”忽然听到门外侍从的声音,二人忙迎上去,但见仲堃仪怀着抱着一人,匆匆而来。
“章儿晕过去了。”仲堃仪脸上满是焦虑。
“快把他送到卧房。”公孙钤道:“你们去请个大夫。”
仲堃仪将孟章放到床上,才来得及细细观察,只见孟章脸色酡红,神思不属,仲堃仪忙命人打来凉水给他净面。
京中名医匆匆赶来,对于仲堃仪和公孙钤的名帖,他哪怕很不想在这种天气里从温暖的榻间爬起来,也不敢推脱。
陵光帮孟章放下了床幔,名医把脉半晌,脸上神情诧异,又搭上孟章另一只手腕半晌,才欲言又止的看向几人:“这位公子,怕是中了合欢散了。”
仲堃仪闻言怒发冲冠,腾的站起来,抽出宝剑:“我要杀了苏严!”
陵光站的近了,被吓了一跳,公孙钤忙上前一步按住他:“仲兄,你莫要冲动啊!”
“合欢散这是什么?”陵光不解。
“是那风月之地的秘药。”公孙钤解释道:“我听说,对于不听话的小倌儿,有时候会用这种药控制他们的神智。必须···与人交欢才得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