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信肃容道,“自郑氏集权,晏子鱼便让我等以退为守,好不容易保下来的根基,这几年数次为郑氏逼迫,差点儿就没了。李贺,你袖手旁观,以为我们倒了,你的小皇帝便能掌权?”
“两位大人,宸帝是小,但毕竟是正统血脉,长公主毕竟是……”李贺苦着脸,但看贺铭礼一眼瞪来,忙掐住了声。
“你个小糊涂蛋子,掌管礼部,一天便知道读些玄理臆说,什么天道阴阳,几回见你真算准过命了?”贺铭礼气道,“你爹要知道你这德行,只怕闭不了眼!”
望着甩袖就走的贺铭礼,李贺真是心底气,又不敢说什么,宫信走近,低声道,“李贺,你们李家几个兄弟,是我和贺老看着长大的,如今呢,我们也老了,指着你们一辈小的。成不成器不说,总希望你们是成器的。既然立于国臣之地,就该为国思虑,先有国,方有李家,不要误走了晏闻山的老路。”
宫信脾性比贺铭礼要温和一些,言辞也都在理,提及的又是幼年之景,李贺心底一酸,道,“宫伯伯,父亲死后,贺撑着李家也不容易。有些事情,也无法找人商议说话,只能是自个儿去想。如今之势,宸帝还是牵系着广陌之地,长公主回来,是好事,但这……唉……”
“你想得到的,长公主会想不到?”
宫信叹道,“现下不是兵祸之年,郑有盈既然已有自保退却之意,事情便不着急。你用心安排好一切礼具事物,切莫慢怠,否则届时处于任何局面,你都讨不了好。”
“此事权且放心。”李贺道,“段正英好请,章公公那边却是意思不明显,不知道是个什么打算,一直没回过话。”
“得,原来你早就想到这一茬儿了。”宫信笑道,“总算长进了。”
“倒不是我,而是皇上提到的。长公主回来第一个晚上,皇上就给我捎了话了,又得知他在晏府守了一夜,我便知此事不容转寰了。”李贺叹气,“好在长公主不会嫁人,否则,我怎么都不甘心。”
“你怎知她不会嫁人?”宫信捻须一笑,拍拍李贺的肩头,迈开大步子走了。
“哎?”李贺十分不解,心头大骇,这要是嫁了,有了自己的子嗣,宸帝的位子,那是势必不保啊!忙追上去想要问个清楚。
宫信摇头,随即附耳与李贺说了几句,李贺始才擦了擦汗,跟着宫信往皇城外走。
☆、生辰
早在七月初,秋猎已经举行,垣市虽未登堂,但长公主名号仍在,以柳州王的名义出席,一连带上了林中月。
林中月不负垣市之意,不管是秋猎还是夜会,表现的都很出彩,当然,是以林武城世女的名义,此举所在,当然是趁着秋行会林武城的人来,递消息回去的。
秋猎之上,还有一人也相当出彩,那就是郑司陵,几乎每次林中月出势,郑司陵必定不相让,两人一场夜会对剑,更是将秋猎推上了顶峰。
林中月女子身巧,力气不足对付郑司陵,后来讨巧,吆喝出十来名青年俊杰,一同上场,于此便趁人多巧势,方是与郑司陵对阵不输。
于此,郑司陵对阵多人不输,林中月巧而借力,两人的风采当真不输当年垣市在场之时。
垣市欣慰,领着林中月将秋行会走了一遍,果不其然,林武城的人耐不住脾性,先上门给问上了。
垣市试探几句,只递了话回去,并未让人见上林中月。一来是保林中月不过于暴露在林家的眼线下。二来,还是想让林临泰那边疑心不定,摸不准垣市到底如何打算。毕竟林中月有世女之名,一旦垣市上位,到底如何取舍都是未知。
林临泰唯一可保证的就是自己的城主之位,毕竟,是元帝在时所封,而他在垣市北行几年上,皆是尽力尽为,并未有二心。担心的,也不过是自己百年之后的子嗣之位罢了。
及至七月初九,晏子鱼还在宫中,垣市无法进宫,便让晏十托了一幅画进去,画的却是林中月醉酒之态,娇憨而让人怜惜。
晏子鱼一看,便知是垣市在和她解释藏了林中月多年的用意所在,心下失笑之余,对她瞒着自己的事情便也放过去了。
垣宸说过要来,晏子鱼一早就让人准备了。
洗浴之时,晏子鱼饶有意味地盯着那宫女,宫女是跟着下了汤池的,自打晏子鱼发热昏沉不能自理,便被垣宸遣了过来。
这宫女生得很精致,妖娆的眉目一颦一动,皆是媚意春生,此刻盈了水汽,眸底盈盈透亮,薄艳的肌肤亦是吹弹可破一般惹人想咬上一口。
朱润的唇瓣,半合半咬,每当晏子鱼看去时,便是含羞而怯,全然一幅不能自持的模样。
得到洗的差不多,晏子鱼出浴,任由她擦拭自己的身体,纤长的指尖如同过往的每一次,轻试之时,都带有别样的轻重着力点。
晏子鱼突然轻吟了一声,别样的颤意似是压不住某些暗涌,宫女娇怯的一双眸缓慢凝起,并无像往常那般告罪而退。
晏子鱼挽唇笑,低眉视下,落在宫女托在峰下半含的指尖上,欲迎还拒地叹了一句,“凝儿的手,还真是巧……”
不知是被晏子鱼的惑而惑,还是她自己本身早已沉溺,眸底的水漾更深,呼吸渐重的宫女任由晏子鱼捉上自己的手,细靡摩挲地抬高而握,就那样的往唇边递。
晏子鱼磨着宫女的手指,动作温软而热,让宫女愈发难抑自禁,禁不住随着晏子鱼往自己欺近的脸往后退。
抵制屏风时,再无退路,晏子鱼的身体几乎完全贴上了她,那一张不见岁月痕迹的颜,愈发放大而迫人,眸底的笑清清澈澈,像是能吞噬人的深泉……
指尖越来越热,权以为晏子鱼会帖唇而欺时,眸底的深泉忽然就冻住了,接着手腕被人一擒,指尖瞬间被晏子鱼反折而压,痛得她一下子眼前发黑,再撑不住力气地往下倒。
屏风被撞倒的时候,晏子鱼扯过屏风上的薄衫罩住身体,俯视着宫女,满眼的冰冷杀机,寒道,“你一身媚骨,是个尤物,但用错了地方。女子不比男子,不仅是手要巧,心还要巧。我不管你是谁派来的,今日起,长阙殿,容不了你。”
“晏师饶命!凝香只是受人之命,并无其心,还请晏师饶命。”宫女跪在地上,连连叩头。
“滚出去!”晏子鱼冷哼,“来人,换衣。”
晏子鱼往外走,心底冷寒,不管是谁,她都难以忍受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她。之所以容忍这宫女几日,不过是为了查出是谁而已,得知是垣宸的时候,她心底就更冷了。
晏子鱼今日发难,就是为了应付即将而来庆生的垣宸。
垣市外间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她也差不多该出宫了,垣宸一直不曾见她,今日来,大抵是想要留她一留了,如此震慑,自然是表明自己懂得他的打算。
如果垣宸还要在这样的情况下留她,那晏子鱼是真的没什么心可留了。
垣宸一身龙袍金冠进殿来的时候,晏子鱼换了蓝衫,立在案后,还在看垣市的画。
一身蓝衣静立的晏子鱼,果真是如画的,垣宸立了片刻,心中的一点儿忐忑决心,便是下定了。
晏子鱼本就是在等,见垣宸立在殿门良久,心下叹了口气,抬眸道,“宸儿来了,何不进来?”
“先生身子可好些了?”垣宸上前,避开晏子鱼的行礼,道,“今日是先生生辰,该是宸儿行礼才是。”
“宸儿有心,先生心领。”晏子鱼笑,抬起案上的画,走出案几之后,“这是你姑姑送来的生辰礼,宸儿可要看看?”
垣宸一愣,见晏子鱼眸底温漾,情意绵缠,心口忽地就烫了。
晏子鱼在他面前,自来持礼清雅,替他出主意时,却又冷伐决断,绝不会拖泥带水。此刻之景,却是从未见过的,心中的那一点儿暗藏的情意自然就沸了,烫的他整个人都似是飘着的,喉底哽着的一口气,怎么都憋不出来了。
晏子鱼抿唇一笑,“你看我,明明是和宸儿说话,何故牵扯了你姑姑。”
说罢,将画放在案几上,迎向垣宸,一路先走到中殿,请到已经布满膳食的食案前,请礼道,“知道宸儿要来,膳食皆是你喜欢的。”
垣宸痴痴怔怔跟来,随行坐在首座,晏子鱼跟着坐下,取了玉箸挑了垣宸喜欢的膳食放在他碗里,“宸儿,这几日,你定然也是忙的,清清静静随先生过一个生辰,可好?”
晏子鱼一言一劝,垣宸如何不知道,可愈是这般明澈,垣宸心底更是坚定。他始终是不想被人看透而掌控的。
自他登上帝位,眼见的,都是郑有盈与晏子鱼的博弈之局。两次嫁人,他都眼见过晏子鱼的一身嫁衣,那样的明艳,是比蓝衣更衬人眼眉的。那一双眼,便更加地渗入人心了。
垣宸看着晏子鱼的眼,终是忍不住了,轻道,“先生,父皇,待你很好,你也一直尽心辅佐。宸儿不懂,不懂你为何始终在意的都是姑姑。”
晏子鱼笑了,清清淡淡的,指尖晃着酒盏,温顾道,“北地有一酒,名青叶酿。此酒甚烈,入口之时,有割舌之疼,但尝过此酒之后,便不知其它的酒,可否还能称之为酒了。我与你姑姑,便如此酒,是乃割舌之蜜,再无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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