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金知道纠缠着不放只会自己吃亏,索性直说来意:所以,来跟你借人。
我说,你那里全是电子精英,还需要借人,我家锄头现在可忙了,光是照管他的妻妾都管不过来,怎么有时间?
我说狐狸,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什么好事都让你占了,你那个枪王———
行了,袁朗最听不得这话,马上做了一个住嘴的手势,抓起桌上电话就打,命令吴哲马上到他办公室报道。
这下满意了。
瞥一眼陈金,袁朗有点无奈,没办法,上回自己因为成才的事欠了陈老黑一个大大的人情,还当着A大队许多人的面,把同是中校的电子中队长骂得跟孙子似的。
事后虽然赔礼道歉,可无论如何还是没抚平陈金心里那口气,所以,这陈老黑也是有备而来,知道成才就是袁朗的软肋,只要一提枪王,保管袁狐狸乖乖就范。
我说,老黑,借人可以,有个条件———
就知道狐狸的便宜没那么好占,陈金没好气地抢过袁朗手里的烟,自己掏打火机点着了,熏得整间屋子跟烟囱似的。
不提条件还好,一提起条件,陈金就想起上回那枪王的事,狐狸出了名的阴晴不定,可上回成才的事,陈金怎么都没想通。
好端端的侦察兵竞赛选拔,袁朗看完名单就对他驳火,当着无数眼睛扯着他那破锣嗓子,让他堂堂一个中校队长下不来台,硬要把人家打回去。
后来又死皮赖脸地非要这个兵出国比赛,气得陈金在铁路面前当场拍了桌子。
老A大队长也觉得袁狐狸这回做得过分了,只好打圆场,许诺事后陈金无论提什么条件,袁朗都得答应,并立下了字据。
一看陈老黑那气急败坏的表情,袁朗就知道,现在他说什么,都只会火上浇油,赶忙解释:你先别忙着生气呀!
是好事,我这不是补偿你上次受的伤害嘛!说着又不自觉地开始诡笑,陈金本来在气头上,一见这种笑法,像大热天被扔进了冰窖里,猛地打了个寒战。
而接下来,狐狸的计谋和盘托出时,陈老黑感觉自己在A人这方面真的是欠缺天分,心里不禁嘀咕:锄头啊,锄头,我陈金虽然外号老黑,可真是名不副实,你老大才是真正的老黑,不过是黑心的黑。
陈金的表情变得像看稀有动物一样,仔细琢磨着狐狸的每一个举动,好象要把某人的脸皮看穿似的,让狐狸也不好意思起来。
看什么看,不相信啊,我说你是不是被那小电子兵吓怕了?
陈老黑刚熄灭的火,腾地被点燃了,不过嘴巴打架一向不是他的长项,憋了半晌,终于抛出了一句:我说袁朗,你可别忘了,这回的南瓜选拔,我是责人。
袁朗还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那五官移动的位置就是告诉陈老黑:我放心得很。
陈金的目的达到了,但心里明镜似的,自己没占到狐狸的便宜,还是赶紧撤退吧!正要出门,吴哲就在门外喊报告了,袁朗摆摆手,那意思就是———人交给你了,怎么A随你,别来烦我就成。
陈金憋着火,一向与吴哲打打闹闹的电子中队长,出门看到袁朗的宝贝锄头时,也忍不住低吼:从现在开始,你完全服从我的支配了。
锄头莫名其妙地迎头撞见窝火的陈老黑从袁朗办公室里出来,挨了这当头一句,马上就知道,自己又帮队长背了黑锅。
办公室里,袁朗翘起了两条腿,看着不明就里的吴哲被陈老黑拉走,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总算把麻烦转移出去了。
☆、(十二)伤兵
(十二)伤兵
这下,吴哲彻底不会来烦他了。
因为,陈老黑来借人,就是为了准备这次的南瓜选拔,让他把消息全部透露给吴哲,也是敲山震虎,让这个话唠管住自己的舌头,不要太自作多情,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接下来,就只要操心南瓜训练的事了,他一点也不担心成才会落选,已经第三次了,一个三茬的老南瓜,吉尼斯世界记录啊。
如果真的要担心,恐怕那个军校的红肩章小朋友,更令人担心吧!
但这都不是重点,现在的重点是,如何让陈老黑尽量去得罪人,自己如何在后面的南瓜训练中坐收渔人之利。
想到那红肩章小朋友,袁朗的心情忽然变得无比明媚,从来没有一个兵能让他诧异成那样,简直是个异数。
一个看起来聪明到极点,乐观到极点,也单纯到极点的学员兵,就这样活生生地出现在特种大队两位主官面前,没有一点紧张、虚假、造作、掩饰和不知所措,但也不像许三多那样木纳和自我。
而是,这个男孩的世界完全没有军人的硝烟,还是那样干净,充满梦幻般的天真。
XX理工大学并不是主要面向基层作战部队培养人才的军校,这个地方充溢着浓重的学术氛围,让两个充满行伍气息的特种军官显得格外扎眼。
铁路对高尖端人才一向很感兴趣,袁朗则一脸漠视,他已经受够了,越是高科技人才,就越难管,吴哲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让人又爱又恨。
他们即将要探访的小家伙想必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光听说他把陈金气个半死的光荣事迹,就已经够令人头疼了。
铁路已经事先和沈一星的区队教导员取得了联系,对方一开始简直莫名其妙,根本不明白XXXXX部队是什么单位,还以为是国家安全局一类机构。
后来终于弄清楚后,电话那头足足安静了一分钟,然后,只剩下“恩”“啊”一类的应对之声,显然,这位接电话的教导员彻底给弄懵了。
铁路挂了电话,就觉得耳根子火辣辣的,这回,他可要作好迎接暴风骤雨的准备了。
光电专业三年级方队的教导员刚挂断电话,劈头就迎来了区队长的怒骂:你还这么客气,搞啥玩意儿,这伙人还敢跑到这里来,是不是嫌下手还不够狠,要再加上几拳啊。
教导员从来没见过老搭档发这么大火,忙劝道:老童,你别激动,咱们好歹是高级知识分子,是文人,要有涵养嘛。
涵养,什么涵养,这群龇牙咧嘴的狼,差点把沈一星生吞活剥了,我还得跟他们客气吗?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他的只有□□。
教导员彻底要晕了,连这词都用上了,怎么把对方当成美帝国主义了?这不是把人民内部矛盾,变成了阶级矛盾吗?这可不行,忙劝解道:当时那不是在演习,是意外,意外。
意外,你怎么不说是我们的学员军事素质低下,活该呢?
区队长一句话比一句呛人,教导员明白那是有气没处发的结果。
自从沈一星在207团演习中出了事,区队长三天两头被院领导叫去骂,除了大会上点名批评,还差点挨了处分,光检讨书就写了四次,最后总算勉强通过了。
还得百忙之中照顾伤兵,折腾了整整一个多月,弄得狼狈不堪。现在,罪魁祸首竟然还敢找上门来,真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童越就看看,这群人到底有什么三头六臂,能刀枪不入不成。
术业有专攻嘛!老童,比起这些特种兵来,咱们是差太远,你也不能全都怪人家。
你,好,好,全都怪林教官,让沈一星到常规作战部队去搞什么补考,可就算这样,我告诉你,我的大教导员,我就跟他们耗上了,你去接待他们吧,迷路了最好,居然敢跑到我们这里来,真是不怕死。
童队长说完直接摔门走人,把办公室外值勤的兵吓了一大跳。
教导员其实也挺同情老搭档,而且也挺不忿,沈一星确实伤得很重。
难怪从院领导到区队长,都极为火大,可政治工作的性质,使他还能基本冷静地处理这事,分清主次公私。
很明显,刚才电话里说要来探望沈一星的特种兵军官,应该不会就只是探病那么简单,沈一星显然已经打动了他们,想到这里,教导员突然无奈地苦笑了一声,叹道:这个没心没肺的沈一星,居然惹了这么一大堆麻烦来,什么时候能少惹点事儿啊?
☆、(十三)伤兵B
(十三)伤兵B
铁路通知的时间还没到,教导员从实验室出来,远远就看见林荫道上,两个服装特异的军官,一个站得顶天立地,面容普通却不怒自威。
一个悠然自得地就势坐在花台边缘松鞋带,好象这所鼎鼎大名的军校校园是他家后院,可以尽情放松,随意而为。
这还真是显眼,都不用到处找,一眼看过去,都不用看第二眼。
简单的见面礼后,袁朗看着面前窘迫的区队教导员,突然裂开嘴笑了,跟这样斯文的军人打交道,他还真是不擅长,早知道就叫吴哲一起来了。
欢迎两位,辛苦了,我代表我们中队领导向你们表示热烈欢迎,百忙之中两位还抽时间来探望我校学员,真是太客气了。
袁朗听到一半便走神了,要不是想到此行的目的,他还真想问这一脸和善的教导员借卫生间一用,他有忍不住想吐的感觉。
铁路不愧是长期跟各路人马打交道的老江湖了,可以说已经百炼成钢,客套话一句不少,因时制宜,因地制宜,滴水不漏,脸不红心不跳,其功力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