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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覆水 (竹下寺中一老翁)


  苻坚也是做父亲的人,心中难免酸楚,柔声劝慰道:“事态还未到那一步,你何苦丧气?这样,朕先不下旨,等院正的脉案出来,再做计较。”
  待石越感恩戴德地走了,苻坚又回了王帐,宣随驾的苻锦过来,将此事告知她知晓。
  苻锦沉默不语,只低头把玩随身香囊。
  “此事,你自己需有个想法,不管如何,王父总归是不会置你姻缘于不顾的。”
  苻锦本就寡言内秀,如今问她终身大事,更是久久不言,苻坚难免有些不耐烦,便道:“也罢,不如就听听你母妃的意思,倘若她……”
  “不!”苻锦突然惊呼了一声,随即又结结巴巴地解释,“还是不必告诉母妃,让她担忧了。儿臣有个不情之请,不知王父是否能够应允。”
  她首次如此有主见,苻坚欣慰道:“说来听听,但凡符合情理道义,王父无有不允。”
  “寻常人家遇到此事,多是女方求着退亲,而男方不要求早日成婚冲喜就算不错,可石将军却能以实言相告,可见其为人坦荡仁善,”苻锦难得一口气说上这许多,有些面红耳赤,“其父如此,可见门风不差,就算不似谢家宝树,也定是个有担当的好男儿。儿臣想打听打听此人才学秉性,倘若是个青年才俊,儿臣也不愿背上一个无情无义的恶名。”
  苻坚像是头次见她一般,感慨道:“你倒是让朕刮目相看了,只是我们氐人并不需要如同汉人那般守节,就算是你不想嫁,朕也不会委屈你。”
  苻锦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石将军是国之重臣,自需朝廷安抚,儿臣是王父的女儿,为王父分忧,责无旁贷,不管最终如何,儿臣无悔无怨!”
  不管是否动容,苻坚面上还是淡淡,“是你母妃教你这么说的?”
  苻锦再度叩首,“并未,母妃还不知晓此事,但儿臣以为若她知晓,定然也是赞同的。”
  苻坚叹息,“好,朕便允了你,但凡你任何时候后悔了,时时告诉朕。”
  看着苻锦娉婷远去的背影,苻坚苦笑出声,他已记不得前世此时自己是何等情状,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彼时醉心宏图伟业,做着一统华夷的美梦,绝不会如今生这般操心儿女之事。
  苻坚忍不住在心中安慰自己——重生八载,加上前世那四十七年,自己内里已然是个五十五岁的老头子,琐碎些也是寻常。
  “陛下,”致远不知何时掀开帐子进来,“那畜生先前只是伤了前爪,如今还活着,请问陛下打算如何处理?”
  苻坚回想了下,一时想不起那白狐的模样,便道:“取来朕看看。”
  侍卫们拎着个铁笼过来,只见那白狐尚是头幼兽,通体雪白,毛色水亮,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仿佛通人性般睇视苻坚,好似乞求一般。
  苻坚起身走到笼边,打开笼门,伸手进去逗他。
  “陛下小心!”致远眼睁睁地见这白狐张嘴便冲着苻坚咬去。
  不料苻坚却速度极快地翻转手腕,扼住白狐的咽喉。
  那白狐哀鸣呜咽,两只前爪竟高高抬起,如同拱手作揖一般。
  苻坚失笑,“现在怕了?早做什么去了?”
  说着,手上依旧加大气力,直到这白狐蹬着腿,一副快要窒息而亡的模样。
  “陛下。”致远许是看的不忍,干脆背过身去。
  苻坚见那白狐真的只剩半口气了,才将它放开,扔回到笼中,“好吃好喝地养着它,若是能驯化了,日后或许能养在宫中逗个乐。”
  “是。”致远低眉顺眼,又取出一本折子,双手呈上,“从盛乐来的。”
  苻坚打开一看,那折中说慕容冲身体已然大安,只是依旧羸弱,近日便会启程回京,云云。
  “将这折子转回长安,让宏儿与太子妃也看看,省的他们整日悬着一颗心,不上不下的,”苻坚看着那笼中的白狐,“你说凤皇见了这狐狸,可会喜欢?”
  致远瞥了眼,低声道:“奴婢觉得,以阿房侯的年岁,恐怕对豢养小动物并无甚兴趣。皇太孙倒是个喜欢小狗小猫的年纪……”
  苻坚挠了挠那狐狸的耳后,却见那狐狸缩成一个白球,瑟瑟发抖,“其实啊,世上之人大多与这畜生相当,要敲打敲打吃了些亏才能听话,你看这畜生,还没如何呢,就已经服帖至此?”
  致远不知他在暗指谁,也便跟着嘿嘿傻笑。
  苻坚静静地与那小白狐对视,却见一双桃花眼里面空无一物,只有自己支离破碎的影子。
  目空一切,却永远都有朕在,也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苻诜苻锦是一个母亲 都是张夫人 之前苻诜前来试探 让苻坚有些不快了 对苻锦才是这种态度
  慕容冲掉线ing 蓄力60%


第四十章
  此番春狩,王子们表现各异,但大体上都算得上弓马娴熟,不堕王父威名。
  苻坚看着也是高兴,自然赏赐不断。
  猎来的白狐已养得很熟,不再扒着笼子朝外看,而是懒洋洋地打盹舔毛,活像是谁家豢养的狸奴。
  这日苻坚正取了兔肉喂狐狸,致远兴冲冲地从外面进来,“陛下,这是盛乐递来的加急。”
  苻坚拆了蜡封一看,不动声色。
  “陛下,可是什么好消息?”致远见他眉眼舒展,料他心情正好,便壮着胆子探问打趣。
  “嗯,”苻坚有意抬高手肘去逗那狐狸,听那小畜生一声娇嗔般的怒吼,轻轻笑出声来,“阿房侯伤势颇有好转,已启程回京疗伤。”
  致远真心实意道:“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苻坚此时方觉一身轻松,不同于之前佯装出的满不在乎,而是发自肺腑的安心落意。
  随信而来的,还有太医的脉案,以及慕容冲手书的短笺一张,上面只有短短几行字,“陇头流水,鸣声呜咽。遥望秦川,心肝断绝。”
  有段时日不见,慕容冲的笔迹似乎更加枯瘦了些,用这等凌厉的笔锋写那婉转凄恻的思乡小曲,看上去很有些古怪,但慕容冲本人便是这么让人捉摸不透、内外矛盾,反而让人觉得本应如此,理所当然了。
  苻坚想起先前慕容冲对自己唐突的剖白,看着面前这薄薄的信笺,深觉头痛欲裂,更感心乱如麻,自言自语道:“遥望秦川,心肝断绝,这说的却是谁,又是说给谁听的呢?”
  可真相,他却万万不曾想到。
  春狩除去正常的围猎外,他还需接见吐谷浑等称臣的小国国主,足足十数日忙的脚不沾地,好不容易大功告成,准备宴请诸位国主之后便起驾回京。
  筵席上,苻坚回想起上一世仿佛正是攻晋前的一次春狩,好像也是在筵席上,宫廷乐府为他演奏了曹孟德的短歌行,彼时自己踌躇满志,根本不曾猜测安排乐曲的人的险恶用心——曹孟德赤壁之败,从此天下三分,一统无望,自己的淝水步其后尘,最终命途还远不及他。
  “陛下,乐府想为陛下奏唱短歌行。”
  苻坚淡淡地看了眼乐府的乐官,冷声道:“今日与诸位共聚一堂,乃是乐事,何必作慷慨之悲歌?只唱些民间小曲便好,那些大雅之乐,朕听不懂。”
  乐府讨了个没趣,只好悻悻退下。
  好在前来的多为胡人首领,都各自带了些能歌善舞的美人随从,为天王献歌献舞,倒也热闹了起来,不显冷场。
  此时,有内宦在门外徘徊,致远看了看苻坚的脸色,悄悄从小门出去,过了会,满面喜色地进来了,在苻坚耳边道:“陛下,阿房侯一路顺遂,回京正好要途径阿房,听闻陛下仍在此处,便快马加鞭,想要过来给陛下请安,估计两日之内必到。”
  苻坚只淡淡地“哦”了一声,并未多言。
  致远本以为他应大喜过望,可他也未流露出特别的欣喜,不免有些失落,却听苻坚道:“本来是说明日回京?”
  “是。”
  苻坚瞥了眼满座宾客,“让臣工们与这些胡人先回去,其余宗室与王子们,若有差事便回,无事便陪朕再留两日。”
  致远再偷偷打量了眼苻坚,只见他神色依旧是孤高的冷漠,可眼底却分明是带着笑的。
  曲终人散,酒后生寒,苻坚子时在王帐中醒来,静静平躺想心事,可想来想去满脑子都是慕容冲。
  之前慕容冲送的玉佩依旧温润熨帖,斯人不在,可到底有些东西守在身旁。
  他或许也是想见朕的,才会千里迢迢,带伤而来。
  苻坚从一旁的案几处取了慕容冲送来的信,反复看了几遍,突然坐直了身子,“致远!”
  致远跌跌撞撞地进来,“陛下。”
  “去拿之前和慕容冲的所有往来信笺过来。”苻坚目光缥缈晦暗,让人心生不安。
  苻坚细细比对,最终长叹一声,“让禁军将军毛当速来见朕。”
  毛当一进门,苻坚就对他沉声道:“你手下大概有多少兵马?阿房此地的城池坚固与否?”
  “回陛下的话,陛下之前交待轻车简行,故而臣只带了两千禁军,”毛当恭敬道,“阿房历来是天子猎宫,城池不敢说是固若金汤,防务也是不曾废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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