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来,越渊还真就带他去了,连带着叶逾和三岁半的鹤移。
再回来时,第二个月,他师父就溘然长逝。
不过越渊也没什么遗憾了,老人的心愿他们已经达成了,至少走的时候已经没有丝毫挂念了。
他这做徒弟的,也就能问心无愧了。
老人过世后,越渊这才和叶逾回了杭州。那时候正好是顾恩他儿子刚出生。
就像他们很早之前说的,越渊还真在这边开了间武馆,也没求挣不挣钱,就为图个热闹。
如他们所料,武馆开起来后,人还真不少。可真正开起来才发现和当初计划的不太一样。本来是说叶逾和越渊各教一部分,或者岔开时间好让一个能休息。可真等开起来了,是叶逾上午教孩子识文,下午教孩子习武。
至于越渊,没事就带孩子上街打架去。打架也就算了…
“你别教他们怎么要饭!”
“那不是为了让他们胆子大一点嘛!而且要到的钱我都让他们自己拿着了。”越渊委屈。
“那也不准!”
“哦…好嘛。”
武馆办的红红火火,连带着思遥都把儿子送过来了。
“认真教啊,正经的藏剑武学,你可别让越渊乱来。”
“你亲自教啊,不然你就想办法让他拜大庄主门下。”叶逾虽是这么说着,还是把这刚两岁的娃娃抱到了怀里。
思遥见他这么说,这才不得不吐露实情,“我想和顾恩出去玩一圈,枳儿还太小路上不方便,他说那就只带上桡儿。所以…帮我照顾一阵子。”说完转头看向自己儿子,“乖乖听舅舅话。”
小孩儿懂事的点头,软糯着声音道,“娘亲小心。枳儿乖。爹爹早点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也许第二部 叫,《纯情丐帮弟子与妖娆五毒少女不得不说的苗疆密事》
科科
第43章 后记·下
“师父!你的包裹。”鹤移跑过来将小布包塞进叶逾怀里,顺手把叶逾怀里的顾枳抱了过来。
“小心点,别摔了弟弟。”叶逾见他抱稳了,这才敢松手。但看着也抱的费力,“抱不动了就让弟弟下来。”
“没事啦。包裹是方斐姨姨寄来的吗。”
鹤移见叶逾应了说是,就点着脚想看包裹里是什么,叶逾随意坐到地上,将绒布包袱打开来。
里面东西不多,一封信,一卷画。
顾枳爬着往那幅画那边去,轻轻松松就打开了。反倒是鹤移见画卷开了,一把抱住了枳儿。
“不可以乱动师父东西。”
叶逾只是轻柔笑着,将画摊开给他们看。
“师父,这是哪儿。”鹤移点着画卷上了楼阁,抬头问叶逾。
“长安。”
鹤移没去过长安,却见纸上尽是繁华。痴痴的问他,“就像画里一样?”
“就像画里一样。”叶逾抱过两个孩子,给他们指认着画里的景物。
他已经很久没去过长安了,战乱平复后他并未再回去。想来方斐也是知此想,才给他送了一幅画来。想想这繁华里有自己的一份,叶逾便觉着这些年所做的都没白费。即使以一己之力无法左右结果,却还是会满足于自己曾为这疆土所奉献的一切。
信里说,她现在在长安,暂时准备定居于此。长安在战乱后恢复的很快,已经又是一片繁荣景象。若是叶逾有空,去看一看也无妨。
叶逾将信叠好,许是准备考虑一下她的建议。
“诶师父!你看!这里有猫猫的脚印诶!”鹤移指着那处的确有猫爪印样的墨迹。叶逾都能想到,方斐作画时,那三五只猫一直在她身边打晃的场景。
“你说他们收到信没。”
“收没收到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把你的猫先弄下去!思遥马上就来了,别耽误我做饭!”
“好好好,球球听话快下来。你别生气啊,生气对肚里宝宝不好。”
“你也从我身上下去!”
“去长安啊。”越渊看着方斐的信,听叶逾说了此事。“想去就去呗。”
顾枳正骑在越渊脖子上,咯咯笑着扯越渊头发。小家伙唯独会和越渊这样,也是越渊纵着他,顾恩还真不让自己儿子薅他头发扯他脸的,但闺女就可以。越渊就无所谓,俩孩子怎么欺负他都没事。
“等过一阵儿的吧。”越渊把顾枳从头顶抱下来,揉了揉发疼的脖子。“等顾恩他们回来的吧,且不说孩子没人照顾,这都走了唐淮一个人在这儿我也不放心。”
叶逾听着他的话才想起还有唐淮,却见鹤移扯了扯他衣摆,“我们什么时候能去见唐叔叔。”
毕竟鹤移是当初唐淮捡回来的,心里还是与他亲近的。
“你想去我明天就带你去。”越渊刚说完,就看着小孩儿喜上眉梢。
说起唐淮…
方诀最终还是走了,倒是没死在潼关那场战役里。
战乱结束前的两年吧,为了救唐淮死的。
也没什么惊天动地,感人肺腑。只是方诀回头时看见唐淮身后有人,来不及多想便是一个南风吐月和听风吹雪给他。唐淮是安然无恙了,却在南风吐月里只能看着他无暇多顾而后死于敌手,救都救不到他。
从那之后唐淮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顾恩他们看在眼里,却谁都不敢说什么。
方诀是他的命,顾恩猜想方诀死前定然是说了让他好好活着,不然唐淮早就随他去了。
后来再有战役时,唐淮开始像方诀那样冲在最前面。那是多少年里,顾恩等人不曾见过的唐淮,狠戾而果断的唐门内功,悄然隐匿后便是杀人无形。
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战乱结束。可就是顾恩都离开了,唐淮却不肯离去,他说他没地方去,在军营里这么多年也早就习惯了,不如就这么浑浑噩噩的继续下去吧。
顾恩没拦他,只是让唐淮来了杭州附近的守备军里,也好有个照应。
唐硕和他一起留下了,方诀走的那年他也才十岁。方先生上了战场便没再回来,那时他已经能懂发生什么了。叶逾顾恩先后离开,他怕自己师父没个照料他的人,也就跟着留在天策府里了。
况且,除了他师父,他也没有其他人了。
只是那之后,他总找不见他师父,有几次发现他时,唐淮都是一个人坐在树上,怀里抱着从越渊那儿搜刮来的酒。若是细听,总能听到他在说些什么,虽是听不真切,却是在抬头时都会看到他说话时带着笑意。有时候一说就是一整天,说到声音嘶哑,语不成音。
唐硕知道他师父是说给方先生听的。每每那时,唐硕都会当先生还在师父身边。应当只有师父自己能看到。
每次找不到师父他会担心,但找到他后又会自己悄声离去。却会在回去时和越渊说,不要再给师父酒了,他怕师父喝多了从树上摔下来。方先生已经不在了,他不想连师父都没了。
即使是后来战乱平复,唐淮依旧没从那份痛苦中出来。那时候顾恩他们已经不再劝解他,如果唐淮就要认为方诀没走,也就都随着他吧。人活这一世,非得什么都想透也未免难为人。
方斐离开时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唐淮,本是有意让他跟着自己走的,哪怕是去万花谷看看,看看他师兄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可唐淮还是拒绝了她,笑着说不用了。唯一的妥协便是答应顾恩,来到杭州这边的营地。
唐淮就像方诀还在,无论做什么都会笑意盈盈的说与他听。天策府里都也见过那个总在自说自话的唐门弟子,却从未有人打扰过他。到后来新来的天策府弟子没人再知道唐淮的故事了,却依旧能看见那个疯疯癫癫的唐门老人坐在树下,抱着陈酒念念叨叨说上一整天。
顾恩知道他本就不喜欢这种军营里的生活,一直向往着能带方诀四处看看,去哪都好。但当时还是为了方诀选择跟着他一起上了战场。可却在方诀离开后,因为得不到解脱而选择将自己困在这里,自我惩罚般的,一待就是一辈子。
一直到他自己离开,都未曾释怀。
“师父快点啦。”鹤移在门口跺着脚一副着急样子。
叶逾扭头被他逗的发笑,走过去把小布包丢给他。“自己的包自己背着,牵好弟弟别丢了。姐姐是不是在马车上了,带着弟弟先过去。”
“弟弟的包也给我啦,我给他拿!”说着晃悠起小胳膊。
叶逾也听他的,就都让他抱着去了,反正上了马车也就是往车上一扔。
他们在思遥顾恩玩回来的第二年带着两个孩子去了长安,顾桡说还想再去一次,他家也就由着了,顾恩千叮咛万嘱咐让叶逾务必照顾好他这宝贝闺女。
叶逾打理好院子,又一个个通知下去说武馆关门一阵子。越渊已经不耐烦的等在院外,左等右等不见人来,冲进去就把两个个小孩一手一个抱进怀里,又冲出去都扔进了车里。
“顾桡照顾好两个弟弟听到没有。”
“知道啦。”稚嫩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小姑娘向来懂事,即使是被他爹宠得没边了。可就是鬼点子太多,真闹腾起来越渊都招架不住。但叶逾说思遥小时候就这样,故而一直都是叶逾应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