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者正带着一点点坏笑,欣赏着他的窘态。
“小庄,你又捉弄我!”他带着点羞恼慌忙拦开卫庄的手。
卫庄走进病房时,就看见聂远帆独自在病房里睡着了,脚边有一盒药膏。卫庄看着他安静的睡颜,不知怎地心里就生出一种想要触摸的欲望。他拿起药膏的瞬间就想好了堂而皇之的借口,说这是在帮他疏通肝经。但是,刚刚听到聂远帆脱口而出的话,他觉得大脑“刷”地被电了一下,把预备好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你刚刚喊我什么?”他急迫地问:“‘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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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逃离
卫庄问完就目不转睛地看着聂远帆。后者也意识到什么似的,立刻收敛了所有的表情,缓缓垂下了头。
“你想掩饰什么?”卫庄话说得缓慢动作却很利落。他右手轻抖,一段刀刃滑出袖口,落在掌心,随后就抵在聂远帆的下颌,迫使他抬起头来。“我今天心情不好,你最好乖一点,别让我伤了你。”
聂远帆的呼吸随着卫庄的话微顿,似乎是内心起了波动。他扫了一下抵着自己咽喉的刀,然后对上卫庄的目光说,“带我离开这。”
这不是个问句,没有任何商量的语气,也算不上命令,但却让人在这几乎没有起伏的句式里感到了信任,不忍拒绝。卫庄心觉不妥,猛闭了一下眼睛,以求避开他眼中那一潭让人甘心沉溺的墨色。也就是这个短暂的瞬间,聂远帆用力拨开了卫庄持刀的手。
虽说事发突然,但卫庄应变很快,立刻曲臂用肘部撞向对方。大病初愈的聂远帆怎么可能躲得过他这一击,整个人被直接撞翻在床上。卫庄倒没使全力,因为他担心这一下击在心窝上会让对方窒息。不过,聂远帆也并非完全被动,他在用右手拨开卫庄刀刃的同时,已经用左手护住了心口。他动作没有卫庄快却是先发,堪堪把手掌垫在肘与胸骨之间。所以此刻他仍能气息平稳地跟卫庄说话。
“护工吸烟去了,马上就回来。”
“你觉得他能左右这里的形势?”卫庄单手撑在他身侧居高临下地问。
“这病房若是从里面锁住,可以用钥匙从外面打开。”聂远帆清晰地说,“钥匙在小高那,他已经回家了。护工赶去护士站以及打电话大约需要4分钟。小高开车赶过来需要15分钟。”
聂远帆的话很容易让没有心理准备的人产生紧迫感,这一个个时间暗示,逼得人潜意识里立刻要干点什么,去抢在时间差内完成这个逃离的计划。不过卫庄压制了这种心理,并没有什么动作。
“你确定要离开?”离开这里的治疗,你可能会没命。
“考虑的时间不多,小庄。”说完聂远帆伸出左手食指在对方的手背上敲打,同时轻声地数着,“二十三、二十二、二十一……”
卫庄很快意识到他倒数的是护工回来的时间。那一声有意呼出的“小庄”,一下子加重了自己的心跳。而手背上的敲打,与数秒同步更是加剧了这一效果。
“蛮漂亮的一手!”卫庄不禁暗下赞叹。自己虽还保持着相当清明的意识,但显然也是被深深地影响了。“先出去,再陪你慢慢玩!”想着这个卫庄马上起身来到病房门口落了锁。
其实聂远帆的数秒不过是做个样子,他根本没法预测护工几时回来。大约又过了两分钟,门才被推动。两人都走到门口,等着护工去打电话。
只是,后面和聂远帆预测的略有出入。护工知道这病房门的与众不同,担心哪次不小心把自己锁在外面,就在兜里备了刀片。所以他并没走开而是掏出了刀片往门缝里划,希望自己能打开。
卫庄看到这就向聂远帆挑了挑眉,意思是“瞧你的护工多能耐,什么都懂,工具还全。”
聂远帆看着他苦笑一下,转身就要回床上去,却被他拉住了手臂。只见卫庄的利刃再次出现在手中,一下挡住了对方刀片下划的冲势。对方试了两试终是放弃了,一路小跑着去打电话了。
接下来的事就顺利多了。卫庄扶着聂远帆快速穿过一段走廊,再从楼梯下去,避开了开电梯的阿姨。卫庄显然比极少走出病房的聂远帆更熟悉医院的内部结构,一路拉着他左转右转,最后从侧门出去直奔停车场。
卫庄把自己的外套披在聂远帆身上,免得他一身病号服太显眼。聂远帆的体力下滑得厉害,但仍抓紧卫庄的手,努力跟上他的速度。等坐进车里的时候,他已到了极限,几乎是摊在副驾的坐位上。
“你还好吗?”卫庄给他系安全带时,注意到他脸色煞白,额头上布满细小的汗珠。
聂远帆振作了一下,拍拍卫庄的手臂好像在说“我还好”。然后借着靠背的支撑,坐正身体吐出两个字“开车”。
卫庄的车如一道黑色的闪电,迅速驶离了新世纪医院,不久就带着两人步入了繁华喧闹也充满生机的市中地带。
卫庄放慢了车速,从后视镜里看了看聂远帆,后者微闭着眼睛呼吸均匀,脸色也己恢复正常。这让卫庄心情放松下来。
“你现在算什么?”他打趣地说,“被解救的人质,还是被劫持的俘虏?”
“什么都好。”只要在你身边。聂远帆没有睁开眼睛,表情很放松,好像还渗出一丝满足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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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坦白
载着聂远帆去了一家咖啡厅,卫庄掏出VIP卡要了包间。服务人员非常有眼力,看见聂远帆穿着病号服和拖鞋,就送来一套暂新的浅色休闲装和运动鞋。
东西并不昂贵,难得的是合身。穿上之后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一样了,一扫病弱之态,显得干净而儒雅。
卫庄先是愣了一下,续而放肆地欣赏起来。他想起,上次那个缠绵过一夜的少年就是在这里投怀送抱的。因为不经意间扯坏了对方的领口,卫庄便让服务人员给他买了这身衣服。不过那少年,声称自己不是出来卖的,只抽了他一支烟就走了,再没见过。
此时的聂远帆骨架虽不似少年那样纤细,但瘦得厉害,竟也就穿起来了。原本送那少年还要改短裤角,如今倒是省了。这身体比例的完美,真是堪比模特。
“现在愿意说了吗?”卫庄递给他一杯牛奶,不急不缓地问。今晚他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聂远帆也不客气,端起来就喝干了,然后像孩子般用舌尖舔去唇上的乳白。看得卫庄心跳就乱了一拍。
聂远帆发现对面卫庄眼神都集中在自己唇上,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动作,不禁抓了张纸巾去擦唇上那早己蒸发的潮湿。
“不开口也混不过去。夜,很长。”卫庄抬手握住了他那只欲盖弥章的手。
聂远帆已定了神,没有一丝要挣开的慌乱。他看着卫庄平静地说:“我说了,你也不会信。”
“那就给我一个可信的版本。”这是在吊人胃口,你要编故事吗!
“我不想骗你。”聂远帆貌似非常真诚。
“若觉得是个高手不妨试试。”卫庄勾起了唇角。
聂远帆缓缓抽出了手,用平淡无奇地语气说:“我并不是聂远帆,我叫盖聂。”
卫庄的瞳孔骤然变大,目光像有了实质一般将对方整个拢在其中。一直以来,所有听他讲述那个梦境的人,都认为它是大脑偶然间的产物,不具有现实性。可现在有个大活人就坐在你对面说,他就是那个活在你梦里的人,这又怎能不让人感到震惊。
短暂的安静之后,卫庄嗤笑了一声,身体后靠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对面的人说:“那聂远帆在哪?”
“在送往医院的路上就死了。”
“那个送聂远帆去医院的人与你合谋?他在半路先把你撞个半死,再用你替换那个死人?”卫庄脸上鄙夷的神色已非常明显。
“没有人能查觉这样的替换,包括当时就坐在车里的司机。我只是……”盖聂犹豫了一下。
“只是什么?”卫庄逼问了一句,不允许他含糊其词。
“借尸还魂。”盖聂迎上对方眯起的眼睛。
若对面坐的人是郭植,他准会大笑地跳到椅子上去。然后指着盖聂说:“哥们儿,你跟我这儿讲聊斋呢,是吗?”
卫庄的眼中突然寒芒大盛,冷冷地说:“编故事,都不肯用点心吗!”
“我知道你不会信,”盖聂的神色中浮现出谈淡的茫然,“我拥有聂远帆大部分记忆,比普通人更清楚人的思维意志来源于大脑。也了解脑中的神经元不断地将电信号传化成化学信号,形成了各种支配身体行动的指令,而喜怒哀乐更是脑内乙酰胆碱,多巴胺,去甲肾上腺素等物质作用的结果。所以精神依赖于肉体才能存在。而无依之魂,又怎么能支配他人身体。这个连我自己也说不通。而且现在的我也会在不经意间,做出一些聂远帆的习惯动作,用他的某种方式去思考事情……”
盖聂在述说自己的困扰时,卫庄并没怎么上心听,他喝着咖啡在想自己的事。聂远帆从穆博士那听说了我的梦,然后冒充梦里那个让我心心念念的人,他的目的是什么?他与追杀小白的人究竟有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