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紧张地打下最后一个字,然后点击了发送键,电脑屏幕上显示对方已接收。
“叮咚”一声,屏幕上很快跳出了一句话:“在上帝眼中,所有人都是有罪的,但爱是无罪的。”短短的一句话,让他的眼眶几乎是瞬间湿润了起来。
谈话
初春的早晨,路面结了一层冰,白色的雪在渐渐消失不见。还光秃的枝桠上冒出了一个个芽苞,偶尔有太阳光穿过云层洒在上面,亮晶晶地闪着水光。
这条路许久都没有车子经过,道路转角处的房子孤寂地立在那里。天色不一会儿就昏暗了起来,淅淅沥沥的雨声随即响起,夹杂着一些小冰珠砸在窗户上叮叮作响。
莫子衿走到窗边伸手把窗帘拉开,愣愣地看着窗户上的水迹。
“叮咚!”电脑发出的声音让他回过神,他转身走到椅子上坐下。
“莫利先生,早安!如你建议的,我正试图登上城堡的高处,但情况似乎并不能允许我这么做。我不能弃能让我生存下去的事物而去,我只能在阴暗的城堡里,点着烛光欣赏这幅画,或许有一天我会随它一起腐朽。我一直在想着,这是肯定的,我已经忘了阳光照在身上是什么感觉的了。”
“马库斯先生,早安!或许你的想法太过消极了,事情没有一定的永远,就像你之前肯定没有想到会用电脑和我交流。”打完这段话,他忍不住笑着摇摇头,这位马库斯先生给他的感觉很奇怪,似乎从来没有和人来往过,对外面的科技世界一窍不通,但他却是一位很博学的人,像是一位经历过悠长岁月的老绅士。
“我的兄弟阿罗,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看完这句话的下一刻,他的头脑中快速地闪过一些东西。几乎是下意识地,他点开了对方的资料,上面只有姓名和地址:马库斯·沃尔图里,意大利-佛罗伦萨-沃特拉城。
搜索完那为数不多的电影剧情后,他还是没能对这个家族除了吸血鬼还能有什么印象,毕竟他也只是看了第一部,剩下几部的剧情只知道一点。
“我觉得生命是一种折磨,在我的心泛不起任何波澜之后。”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这句话,他莫名地感到了隔着屏幕对面那人的情绪,死寂,空洞,像一棵历经时间洗礼的大树,渐渐腐朽着死去。
许久,他才慢慢在屏幕上打下这样一句话“或许,你只是需要一个能和你倾诉的人,我也需要一个能和我倾诉的人,在爱德华离开以后。”
“或许你说的对,你的画给了我一种感觉,我需要阳光,就像植物需要水一样,虽然它实现得并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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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克斯的夏天,潮湿而且温暖,下午五点,天空被铅色的云层覆盖住,只余天边的一片亮到极致的光芒昭示着太阳的存在。
莫子衿背着书包从教学楼里走出来,同埃里克他们互相道别后走向停车场那辆橘红色的雪福来。
上车后他拉过安全带系上,转头却看到了贝拉用力抿着的唇角。
“贝拉,发生什么事了?”
贝拉看向他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大事,只是我联系不上雅各布了,我打电话也是杰克叔叔接的,他只说雅各布没事,我很担心他。”说到最后,贝拉的眼眶开始微微泛红。
莫子衿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他只得附过身去给她一个拥抱,“没事的,明天是星期六,我们一起去看他吧。”
“嗯。”贝拉点点头,伸手理了理沾到脸颊的头发后发动车子。
晚上八点,雨终于落了下来,窗户隔离了外边的雨声,显得房间内沉闷而冷清。
“马库斯先生,爱德华曾经说过‘罗密欧如果能够做到离开朱丽叶不去打扰她的生活,朱丽叶能够忘记这段有着许多阻力的爱情,那是否,两个人都会得到救赎,而不是一段只能流传在世人口中的悲剧。对于我来说,我想我应该会这样做,如果和他在一起会让他受到伤害,我宁愿我和他从来没有在一起过……’但我为什么觉得,他离开我的日子却无时无刻不在伤害我。”
“他只是凭着他的判断在对你好,他或许是不知道他在你心中是怎样的一种存在,你认为的痛苦他并不了解。这并不是你们任何一个人的错。我的心曾经被一个女人唤醒过,从此我知道了什么是爱,世界是什么的光彩。但当她死后,我才知道,最残忍的是,唤醒一颗心最后不得不让它沉寂。”
平静的语调带着久久不能平复的情感,莫子衿慢慢靠坐在椅背上,低垂的眼帘遮住了那双淡墨色的琉璃眼。
深夜,雨还在细细地下着。一个浑身湿透的人站在只留着一盏小灯的床头边,金棕色的眼眸专注地看着在床上熟睡的人。还闪着光的电脑屏幕上,对话框还未关掉。
‘最残忍的是,唤醒一颗心最后不得不让它沉寂。’爱德华看着那句话沉默了许久,最终只是俯下身在那人的额间印下冰凉的一个吻。“原谅我,子衿……”
冲突
“雅各布!雅各布!!”
贝拉刚把车停在房子外面,就看见屋里一个人走了出来,没有看见她就径直往森林里走去。
“雅各布!你给我停下来!”贝拉下意识地就知道那个人就是雅各布,8三天没有联系她的雅各布。贝拉快步走过去一把拉住那个人□□的手臂,那人停下脚步转过头,赫然就是剪短了头发的雅各布。
莫子衿在车上看到雅各布后愣了愣,随即想起了雅各布应该是觉醒了狼人血脉。他打开车门走下车,快步向那两个人走去。
贝拉拉着雅各布的手臂不放手,“雅各布,你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说着说着,贝拉的眼眶开始微微泛红,这让雅各布沉默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就在两人沉默对峙的时候,森林里走出一行人。看到两人对峙的样子,几个正在打闹的人停了下来。赛斯放开和奎尔缠斗的手,走到莫子衿旁边悄声问道“他们这是怎么了?”
还没等莫子衿回答他,走到两人面前的山姆打断了两个人之间的沉默。“贝拉,你先回去,在和你坦白之前,他得做一个决定。”
贝拉看着依旧沉默的雅各布,抓着他手臂的手慢慢松开,“我知道了。”她点点头,转身心不在焉地走向自己的车。
回去的路上,贝拉努力打起精神朝他露出一个微笑,但很多时候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车停在道路转角的树下,莫子衿解开安全带,正要下车的时候想了想还是开口道:“贝拉,雅各布不是那种会移情别恋的人,你应该对他多点信心。”
贝拉转头看到他脸上的认真怔了怔,“嗯,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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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库斯,爱德华离开已经快一年了,但我还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离开,我也不明白,埃斯梅和卡莱尔决定举家离开这个地方,而且没有留下任何的联系方式,很多的很多,我都不懂,如果不是因为其他人的存在,我都要以为我自己做了一场梦,只不过,这个梦太过真实,真实到午夜梦回,还能感受到他冰冷的吻,落在我的额头上……我想,我必须离开这个地方一段时间了,因为这样,我才能找到答案。”
“莫利,我想我知道一些你想要的答案。对于一些人来说,总有一个人会占据心中最特殊的那个位置。对于他们来说,这个人是生命中最美好的一部分,他们会控制自己,小心翼翼地去对待自己生命中最美好的这部分,有时候他们甚至会产生自己配不上这个人的想法,如果因为自己会伤害到这个人,他们会毫不犹豫地离开,就算灵魂与身体分离,他们也心甘情愿。只要这生命中最美好的部分不会消失。”
阴沉的天空像一张快要倾倒的巨大幕布,清晨刚下过一场雨,接近零度的温度让那些雨水很难风干,地上雨洼的边缘还结着薄薄的一层冰。
汽车飞快地行驶而过,车胎碾过地上的雨洼,传来一阵细微的冰块破裂声。莫子衿走下车,朝车里的贝拉挥挥手,看着贝拉开着车离开然后才转身回到房间。
把书包放在桌子上,他走到客厅打开唱片机,直到那悠扬的钢琴声响起才转身进了厨房。
一只手缓缓放在唱片机的磁盘上,几乎在接触到的一瞬间,磁盘仿佛被一股极大的力量定在了原处,悠扬的音乐声停了下来。
音乐声停下来后,正在厨房里的人转过头,在看见站在客厅里的人时一惊,握着苹果的手力道渐渐加紧。
“你好啊~被卡伦家抛弃的小莫利!”劳伦特紧紧地盯着他,一双眼睛是冷酷而残忍的血红色。几乎是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劳伦特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他的身边。按住磁盘的那只手抓住他握着苹果的手,锋利的犬牙瞬间就刺穿了苍白的皮肤。
悠扬的钢琴声还在继续,莫子衿的眼睛开始变得模糊,血液从的流失让他感觉到身体一阵阵的寒冷,他努力睁开眼,全身的感官开始变得不受控制。他的眼前出现了几个人的身影,他们站在游轮的甲板上,阳光照在他们身上,裸露的皮肤闪着碎钻一样的光芒,美丽得不像人类。爱德华转过身,裸露的上半身闪烁的光芒让移不开眼。 “子衿?快上来啊~”爱德华微笑着朝他伸出手,金棕的眼里是蜜糖一样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