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舒池和孩子都交给你,你能保证照顾好他们么?”清姨十分认真的问。
“欸?”爱川抬起头。
“一直以来,舒池都是一个人住在那里,对感情上所有的事都不闻不问,我很担心她和孩子会越来越生疏,这次老爷和夫人借着外出为名,就是想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有所改进,趁此机会,把孩子接到舒池身边。”
“要怎么做?”爱川眨着眼睛,一脸呆呆的问。
“你是年轻人,脑袋比我好使,主意你来出,出了事我担着。”清姨倒是一脸爽快,却难倒了爱川,她刚刚才被扫地出门。
一到放学时间,清姨就带着爱川去接孩子,小雨见到爱川的反应十分激烈,赖在爱川怀里不肯松手,小海倒是表现得过于冷漠,几乎不用正眼看这个陌生人,他不解这么个看上去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何以招清姨和妹妹如此喜欢,无非是带着某种目的性。
小雨带爱川到自己的房间,把一直放在抽屉里的手机还给她。
爱川看到失而复得的手机,激动得马上开机查看存在电话里的留言,那是小雨听了几遍的留言,爱川也是反反复复的听,直到眼中凝满眼泪,才抖抖索索的说:“谢谢你!谢谢你!”
小雨拿纸巾给她擦脸上的眼泪,笑嘻嘻的说:“我可以复制这条留言吗?”
……
“我也喜欢。”小雨轻轻的说。
“小雨,你也会拥有这样一条留言的。”爱川用手心的温度去温暖孩子。
小雨瘪着嘴,赌着气
爱川初来的一个星期,日子过得十分和谐,和这里的每个人熟了之后,大家都对她十分温和,爱川不常跟人交流,却抢着干活,勤快而且好学,机灵却带着些忧郁,让年长的人心疼,让同龄的人着迷,爱川常常在闲下来时去院子的大树下坐着看书或是弹吉他,每当吉他声起,众人总会驻足听上片刻,曲子有时候透着忧伤,有时候却愉悦充满力量,于是,大家都习惯了,树荫下那个或许忧郁的孩子,或许快乐的孩子。
一个星期后,爱川一连遇到很多小麻烦,在院中散步时,莫名其妙踩进小洞里扭了脚,在树下休息时,被树上掉下的大石块差点砸破脑袋,经常弹的吉他上藏有钢针,手指被刺破后流血不止,莫名其妙被人从楼上推下来,摔了个脑震荡,事情接二连三发生后,清姨觉得事情严重了,当爱川躺进医院,身体一伤再伤时,清姨不得不召回寒舒池来处理。
寒舒池抱着胳膊坐在厅里,严肃的气场让在场的人胆战心惊。
“你们在这宅子上演什么?”寒舒池眼中含着怒:“到底怎么回事?”
仆人们大气不敢出,这栋大宅子,除了清姨,没人能跟寒舒池说上话,大家都对这个冷气场的主人心生畏惧。
“舒池,这些年他们都算尽职尽责,断不敢做出这些事,我担心是外来人……”清姨担心是爱川的仇人找上门。
……
“舒池,这件事还是要问问爱川,这孩子会不会是得罪了谁?你看能不能找人把事情处理了,总不能让这孩子一直胆战心惊的过日子。”
寒舒池皱起眉,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一片人道:“都下去吧,这件事最好到此为止,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直接报警处理。”
众人松一口气,纷纷退去。
小雨咬着唇,哆哆嗦嗦的偷眼看寒舒池,寒舒池抱着胳膊接了个电话,什么也没交代的出了门。
医院里,爱川一脸恍惚的看着窗外,眼底竟是十分的惧意。
门开了,寒舒池和清姨出现在门口,爱川坐直身子,微微笑着。
“怎么样?头还疼不疼?”
“不疼。”爱川摇着头,略带歉意的说:“让你们担心了。”
“爱川,到底是怎么回事?”清姨这时可笑不出来。
“没什么,完全是意外。”爱川显得气定神闲,脸上依然是孩子气的笑容。
或许真的是意外。
寒家老宅里的生活似乎有了不一样的变化,平时让人摸不清脾气的寒家二小姐倒不会乱发脾气了,终于是有了些孩子的心性,嬉笑声不断。这家伙整人倒是手到擒来,最最倒霉的人大家心知肚明,只要不殃及自己,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受伤后,爱川在这里变得一无用处了,毕竟所有人都有合理分工,闲下来的时间很多,清姨只把家里的小魔□□给她算是完事,小魔兽去学校了,她就闲下来了,闲下来时会想很多事,想的时候心会疼,心疼了,出去走走就会好了。
清明节快到了,爱川提前告假,也叮嘱小雨自己休假了,意思是整人游戏暂歇两天。小雨当然会问一些事,爱川把话绕开了,清明节前,爱川消失了,尽管是得到批准的,却让人担心她的去处。
清明节那天,天色阴沉,没有下雨,却干冷干冷的,寒舒池一如既往的在林如絮的墓碑前坐了一上午,临近中午才开着车子赴客户的约,车子在一家别致的东北乡土菜馆旁停下,服务员早早的拉开门,将寒舒池领进安阳预先定好的包间,客户在安阳的相迎下一一到来,吩咐上菜后,生意场上的话题就没停过,索性这些人还真是东北的,喝酒吃蒜毫不含糊,说话也掷地有声,陪同自己的部门经理全喝倒了,寒舒池顶着头皮自己上阵,身体也吃不消了,找准机会去洗手间,出来时路过外面正厅,眼看着一张小八仙桌旁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知道是一男一女,正因为,自己太认识那女子了,隔着好几桌只能看到她的侧面,他们谈的很随意,男人居然还拿着笔在笔记本上写写停停如做记录一般,女子表情疏离,眼神中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忐忑。
“寒总,你还好吧?”安阳过来扶她。
寒舒池摆摆手,拒绝搀扶,径自走向包间。
项目通过后,寒舒池连同公司的其他人神情倦怠的送走这些人,看着狼狈的下属们,寒舒池冰冷的轰走这帮人,把余下的事情交给安阳处理,准备回家。临走时,回头看那角落里的桌子,那两个人早已不在,车子开进寒家老宅,寒舒池的到来并不让人觉得惊讶,今日扫墓仪式是要寒舒池主持的,可是回来的寒舒池,满身酒气,脸色苍白,情况很不好。
“怎么又喝这么多酒?居然还开着车回来?”清姨把她安置在床上,拿着热毛巾给她擦汗,醒酒汤已经灌下去了,寒舒池捂着头不说话,看样子是头疼。
清姨给她按摩太阳穴,寒舒池迷糊着睁开眼:“孩子们呢?”
“在客厅里等着呢。”
“先带孩子们去扫墓吧!”寒舒池轻轻闭上眼睛,把重要的事情先交代了。
“你这个样子,我也不放心离开啊,总得让人照顾你。”清姨为难于寒舒池拒绝除她以外的任何人接近这里。
“爱川……”寒舒池含混不清的下意识的说。
“唉……”清姨开门出去,给爱川打了通电话,等爱川回来已经过了下午三点。
“爱川,舒池只能交给你,你的事情办完了吗?”
爱川点点头,把两日来的疲惫扫去。
清姨带着孩子们出门后,爱川轻轻拉开寒舒池的门,远远看着床上睡得并不安稳的人儿,重新合上门,靠在墙角坐下来,百无聊赖,回房间把刻具和琉璃石拿过来,依然坐在角落里刻起来,棱棱角角,细枝末节都在那刻刀下清晰生动起来。整整三个钟头后,寒舒池从一场噩梦中惊醒过来,她不敢回味自己梦见了什么,只是这样一场梦,让她失去了平日的坚定。
精疲力尽的走出房间。一个人突然从墙角爬起,神色羞涩,衣服、地上布着很多细细小小的颗粒,让寒舒池不自觉皱起眉头:“你在干什么?”
爱川看着抱着胳膊,一脸寒冷的寒舒池,手上一慌,刻刀和琉璃石俱应声落地。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寒舒池已经看到了地上的物件,很干脆的伸出手。
爱川哆哆嗦嗦的捡起地上的东西,把刻刀递了过去。
寒舒池皱眉,爱川这才把未完成的琉璃石递过去,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那块琉璃石,仿佛只要寒舒池一有毁尸灭迹的举动,自己一定会先一步夺过来。
“是什么?”
“琉璃石。”爱川乖乖的说。
“我是问刻的什么?”
“名……字。”爱川结结巴巴的说。
寒舒池挑挑眉,把石头还给她:“我不知道你还有深闺女子的心思。”寒舒池话中透着腻味,让人听着不舒服。
爱川乖乖的跟她下楼:“头……疼吗?”
“不。”
“还想睡觉吗?”
“不。”
“饿了吗?”
“不。”寒舒池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字字一样。
“想说话吗?”
“不。”寒舒池重复性的张张嘴,意识到爱川的问话有意想把自己绕进去,有些惊讶的转身看着他,眼神带着询问,不满他此时还一脸正经的表情。
爱川摇摇头:“抱歉!”说着猫着腰闪开了。
那动作像极了一个惹了事的孩子。
爱川回头把寒舒池门前的颗粒收拾干净,回到客厅,厅中只有仆人们在打扫,爱川拿着冒着热气的杯子去院中找那个人,那人的确在院中,把杯子别扭的递过去,寒舒池望一眼眼前的人,赌着气不肯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