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然,幽幽!你们在吗?”君老爷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林亦幽目不转睛的看着君亦然,见她要去开门,这才开口道:“我一直以为你从来不会在意我,一直以为因为我和林如絮某些地方相似,所以你才那样讨厌我!”
原来是我多想了,和她,竟然误会了这么多年,当真好笑!
“我从来没讨厌过你!”君亦然回过头,认真的说。
那时,只有忽略才能更久远的注视。
……
番外三
法院宣布判处胥子宿故意杀人罪成立的当日,胥子宿的父母并未出席,那一日,所有人都是陌生的,记者来了不少,不是因为胥子宿有多出名,而是因为被害者严之涵是鼎光集团未来的继承人,这样一个炙手可热的人物突然死了,还是枪杀,的确会惊动媒体。
胥子宿被告知明日法院会做出最后的审判的那晚,一直辗转反侧,无法睡眠,她知道明天法院一定会判她故意杀人罪,所以她虽然无法入眠,多多少少还是平静的,她伸出手指在墙上一笔一画的写着“寒舒池”三个字,一直重复不断的写,仿佛只有这样,这漫长的夜才会如昨日、前日以及前面好几日那样顺利度过去。
父母今晚没有来看她,大体是失望了,胥子宿的手指顿了顿,用来写字的手指尖被粗糙的墙体磨出血来,很疼,她漠然望着指尖渗出的血丝,自言自语:“胥子宿也死了!”
2011年10月16日,胥子宿在判决书上签了字。
明日她就会被移交到城北的女子监狱去,所以今天是在这里关押的最后一日,胥子宿眼窝深陷,整个人瘦的不成人样,负责看护的女警员喊了她好几声,她都仿佛没有听见,直到那女警说她的父母来了,胥子宿才茫然的跟着女警出去,经过长长的走廊,才被带去一间空荡荡的审讯室,她的父母已经干巴巴的坐在一张长方形的简易桌子前面,样子极是憔悴。
胥子宿拖开桌子对面的椅子,神情恍惚的坐下来。
“爱川呐!你不要害怕,妈妈明天再去求求法官,他们会减刑的,一定会减刑的!”蓬头垢面的女人神经兮兮的这么说。
胥子宿依然坐在椅子里一动不动,仿佛不会说话的玩偶。
“孩子,对不起,这么多年了,我们都不曾对你好过,我们……不配做你的父母!”精瘦的男人颤动着嘴唇说。
胥子宿轻轻的抬起头:“爸!对不起!”
男人叹了口气,拍了拍胥子宿的肩膀说:“孩子,撑下去,好好活下去,我和你妈这一生对你做了太多的孽,都还不上了!”
“爸,你们对我很好,我知道,所以,等我出来,我会好好报答你们!”胥子宿脸上终于变得有些急迫,好像很多事情自己做不了主,但总希望能尽力做到最好。
“傻孩子,好好照顾自己,我和你妈先回去!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男子不敢看孩子的眼睛,一直刻意避开她的视线。
女人拉着胥子宿的手不肯回去,嘴里喃喃自语:“爱川,子宿,你是哪个?是哪个?”
胥子宿沉默许久说:“子宿!”
女人茫茫然的抬起头看她,高兴的笑起来:“都是我的女儿!”
胥子宿一听,眼睛酸涩起来,她强忍住泪水点了点头说:“是,都是您的女儿!”
胥子宿被押往城北监狱的当日,父母在老家的姑溪河自杀了,听到消息的狱警还在恐慌是否要将实情告知那个过于安静的孩子,偏偏,电视里播放了新闻。
胥子宿听着新闻,先是茫然的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随即低着头一直沉默,只那身体抖得厉害,就知道她哭了。
当晚,胥子宿割腕了,血流在床上,殷红殷红的,极是吓人,还好同屋的其他女人发现的早,不然,这孩子就救不回了。
胥子宿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星期,一直昏迷着,她不想醒来,只想一直这样睡,睡到听不到这个世界真实的声音。
“你好!我是来这实习的义工,我叫沈许心!”一个干净的声音飘在耳边,让还在执迷于一睡不醒的胥子宿徒然睁开了眼睛。
你好!我叫寒舒池!请问,是林如絮让你在这接我的吗?耳边突然响起那个温婉动人的声音。
哈哈!你好好笑,为什么躲着我,不说话?那天寒舒池心情极好,说话的样子灵动可人,胥子宿从来没感受过这样一种快乐,这个女子的笑跟别人不一样,那时候,她一点也不明白是哪里不一样,直到林如絮死,她终于明白了。
“你终于醒了?我每天都看见你躺在这,我想我每天和你说说话,说不定哪一天你就会醒过来,果然!”沈许心笑眯眯的,为自己做对第一件事而高兴。
“哎……你怎么不理我?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吵?”沈许心看她又闭上了眼睛,极是无奈的说。
胥子宿依然一动不动。
“每天看你在睡梦中流泪,我就在想,你这样年轻,会是什么样的事让你如此伤心?”沈许心说话的语气轻了许多,仿佛真怕吵到她。
……
负责看守的女警摇了摇头道:“从来这里的第一天,这孩子就一直没说过话,喊她,也像是听不见,怕出什么事,我们都不敢大意,只能轮班看着她。”
“嗯……不爱说话,那你不说,我来说就好了!”沈许心调皮的吐吐舌。
自那之后,沈许心每隔一天就会出现在医院,陪她散步,陪她去做心理辅导,陪她说话。哪怕是后来回到监狱,沈许心也会以做义工为由每周二、六来监狱做看护,偶尔会带些好吃的零食,给和胥子宿一个房间的女孩子们解解馋。长期这样,胥子宿也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个人,只是她开口说话的时候不多,一般还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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