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口贤又道:“当时年轻嘛,觉得黑社会简直帅爆了,后来自己成了黑社会,每天被仇家追着打,欠下债又怂。”
许墨道:“那你后悔吗?”
山口贤笑笑,露出一口白牙,脸上的疤此时看起来也温柔了:“才不后悔,我觉得黑社会有一种常人没有的东西,那就是热情和勇气。”
许墨侧头看他:“真的吗?”
山口贤朝他痞气的眨眨眼:“怎么样?要不要考虑加入我?咱俩建一个帮派,嗯?听说中国曾经有个斧头帮,不如就叫斧头帮好了。”
许墨笑出声,觉得心中轻松了许多。
山口贤还想说些什么,突然看到车里的油表,眉头紧皱:“完了,车没油了。”
许墨道:“车速放慢一些,看看周围有没有加油站。”
山口贤点头,车速减了一半,刚刚好不容易激起的轻松氛围此时有消失了,二人沉默着不说话。
过了十分钟,许墨远远的看见前方有一个加油站,提醒山口贤:“咱们慢慢开过去。”
吉普越野停在加油站前,一阵大风刮过,卷起树叶飘过。
二人下了车,山口贤将子弹上膛,朝许墨指指前方。
许墨会意,两人并肩走进加油站的便利店门口,里面有轻微的动静,还有东西倒在地上的声音。
许墨上前轻轻推开门,那门发出“嘎吱”声,站在货架后身穿工作服的丧尸闻声转过头,被山口贤一枪爆头。
二人小心翼翼的走进去,山口贤的瞄准镜始终对着前方,将室内扫了个遍,并没有发现其它丧尸,放下了枪。
山口贤欢呼一声,走到货架前拿起一包棉花糖:“我最喜欢的!”
许墨轻笑着摇摇头,拿了面包,看到手边摆着的薯片,也拿了下来。
山口贤嘴里塞着棉花糖,口齿不清道:“你喜欢吃薯片啊?”
许墨笑笑。
吃了棉花糖的山口贤仿佛整个人新生了一般,将货架上的棉花糖全部洗劫一空,将□□背在肩上,怀里满满的抱着的都是棉花糖,脚步轻快的跑出去尽数放进车里,又跑回来去搬运其他东西。
许墨站在一边看他忙上忙下,只觉心中平静,一人来到了仓库。
仓库里堆放着一些没拆封过的食物还有一些空箱子,室内有些昏暗,许墨站到一个冰柜前,望着白色的柜子,心中莫名跳了一下,暗示自己不要去开门,可是手却抚上了把手,轻轻一拉,一股腐臭味扑鼻而来。
许墨皱着眉,看着冰柜里被硬塞着一具尸体,眼睛还在瞪着他,四肢扭曲,明显骨骼已经全部断了。
是谁把他塞在这里的?是他的同事吗?
许墨盯着他的眼睛,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脚步往后退了一下,那双眼睛竟然动了,奈何身子被塞在冰柜里动弹不得,只朝他发出嘶哑的声音。
许墨手微微颤抖,他仿佛听见了这具尸体死亡之前的呼唤,那么激烈,那么绝望。
他是科学家,现在面对流感病毒竟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
呼出一口气,关上了门。
门合上的那一瞬间,一个丧尸刚才拉开的冰柜门后面扑过来,许墨猝不及防被扑倒在地,丧尸卖力的要去咬他,许墨牢牢抵着他的下巴。
外面山口贤在叫他:“许墨,许墨?我装好了,咱们走吧。”
许墨没办法回应他,一人一尸互相坐着抵抗。
山口贤察觉到不对劲,解下枪冲了进去:“许墨!”
许墨抬头朝他笑笑,只见他跪在地上,手中的白虎军刺牢牢的插在丧尸的眼睛里。
起身走过去,许墨拍拍山口贤的肩膀:“走吧。”
山口贤在他身后暴吼:“下次我叫你能不能赶紧回答!”
许墨回头朝他扬唇一笑:“好。”
二人回了车里,山口贤道:“车我已经加好了油,这个便利店的东西不多,差不多都被我带走了,后座有水,你喝一点,这点东西够我们撑三天。”
许墨盯着他:“三天?”
山口贤不置可否:“对啊。”
许墨问:“三天后呢?”
死在这里吗?
山口贤愣住了。
许墨道:“我们去市区吧,兴许,也有人和我们一样在坚持。”
山口贤点了一根烟,长长的呼出一口:“我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我回去做什么?靠着这点东西我可以去另一个城市。”
许墨道:“可我要去恋语市,那里有人在等我。”
许燃跳楼的那一刻,许墨仿佛失去了所有方向,所以开着车来到了郊区,曾经想过不如归去,就这样吧,可刚刚在便利店看到了薯片,突然想起在监狱里,那个有着淡金色头发的人有些委屈的说“没有薯片吃,好无聊”人。
两人一起经历生死,出了监狱,离开之前答应过他会回去找他,失去流感已经成了爆发性的灾难,白警官跟着他两个人在偌大的丧尸城中就如两个被野兽盯住的猎物。
尽管和他相识不过几天,可相处下来的日子告诉他,周棋洛依赖他。
许墨不会失信于仍何人,所以,他决定回去。
山口贤听他这么一说,脸上浮现出戾气:“有人等你,可没有人等我!你要走,你现在就走,咱们分道扬镳!”
许墨打开车门走出去,他并不生气山口贤不愿与自己同行,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更何况山口贤确实没有必要和自己冒险。
许墨从来不会强人所难,所以决定自己离开,他必须去赴一场约,如果到了市区没有找到周棋洛,活着找到他时他已经……但至少自己没有失约,希望在这些事情发生之前,一切还来得及。
山口贤坐在驾驶座上看着后视镜,许墨的身影越来越远,他的背影看着很倔强,甚至连头也不回一下,发泄似的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该死!”
踩下油门,调转方向,轮胎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稳稳的停在许墨身边。
许墨侧头看他,山口贤摸摸鼻子:“我觉得市区里的棉花糖比较好吃。”
许墨笑了,眼睛微弯:“谢谢你。”
朝闻路已经彻底瘫痪了,到处都是行走的丧尸,烈阳高照,马路上甚至能看到腾起的热浪,夏季闷热,一丝风也没有。
白起朝身后招招手,周棋洛敏捷的跑到他身后,魏谦和刘警官紧跟而上。
他们此时正在警局门外,众人轻手轻脚的跑进去,白起负责断后。
四人来到枪械室,庆幸室内的枪支和弹药都完好无损。
白起脱掉外套,穿着淡蓝色的警服衬衣,黑色领带被他一丝不苟的系着,肩宽腰窄大长腿,身材比例堪称完美。
周棋洛莫名低头看了看自己清瘦的身子,撇了撇嘴。
白起从抽屉里拿出皮质的肩带系在肩上,拿起一把狙/击枪安装好瞄准镜,将两条子弹斜跨在肩上,又拿起两把手/枪别在腰上,戴上露指手套,指间翻飞着一把新的军刺,被他利落的塞在另一条腿的鞘上。
这一系列动作只用了一分钟,帅气,潇洒。
将狙/击枪单手扛在肩上,白起回过身:“挑适合自己的武器,不要拿太重的。”
周棋洛闻言,悻悻的放下了被他好不容易拿起来的机/关枪。
魏谦找了一把径口比较小的手/枪,刘警官找了一把重量比较轻的,装了若干子弹,周棋洛摸着后脑转来转去,最后还是不死心的拿起那把机/关枪。
众人:“.…..”
周棋洛倔强的说:“我能拿得动!”
白起觉得有些好笑,便也就扬起了唇角:“你们现在这里等着,我去把车开到楼下,以口哨声为信号。”
众人点头,白起出了枪械室。
刘警官看着周棋洛哭笑不得:“洛洛,你拿着这把枪怎么跑啊?”
周棋洛“哼”了一声:“我厉害着呢!”
白起走到警车调剂库,一路上出现的丧尸被他手上的军刺送上西天,手上的银杏手链熠熠发光。
将车开到楼下,白起探出声吹了一声口哨。
周棋洛探出窗户,朝他招招手,抱着机/关枪首先往下跑,好不容易跑到车边,虚脱的坐进去,枪还是被他牢牢的禁锢在腿上。
魏谦和刘警官小心翼翼的下楼,到了门口,出现三个摇摇晃晃的丧尸,刘警官抬起手/枪瞄准,一枪爆头。
魏谦从未使过枪,开了两枪都没能打中丧尸的头,枪声倒是招惹来一波。
白起利落双手掏出腰上别着的两把手/枪各对一边,丧尸应声而倒。
为了提防更多丧尸听到声音过来,魏谦二人赶紧上了车,警车飞快的驶出警局,门口的丧尸缓缓的迈着步子,目送着车子越走越远。
靳渊抱着自己心爱的狙击坐在台阶上,双腿盘起,嘴边还吊儿郎当的叼着一棵草,目光时不时的看向站在军用越野边的李泽言。
只见他穿着西装,领带被他重新系好,双手插在裤兜里,目光深邃,还是那个站在华锐楼顶指点江山俯视周边的李总裁。
最让靳渊纳闷的是,这么热的天气为什么还要穿西装,有钱人都这么奇怪吗?
靳渊打量李泽言的同时,李泽言也在打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