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走去哪里?你是……”唐梨彻底惊到了。
然而沈律之表情真挚,半分开玩笑的意思也无。
“学习某人,一起踏遍青山,策马天涯。”
这句话就像沈律之很早以前就想好的一样,此刻被他波澜不惊地说出来,不是冲动,而是笃定。
说罢,沈律之并不给唐梨反应的时间,而是亲手拿起身边的缀着流苏的盖头,轻轻搭在了唐梨的头上。
满目的红色温柔地罩住了唐梨。
沈律之珍把手中红绸的另一端珍重地放进唐梨的手心。
“什么话也不必多说,任何事都不要考虑。只需要跟着我走,就可以了。”
“沈夫人,我来牵你出去。”
唐梨的心底已经融化成一片。她努力忍住涌上眼眶的泪意,吞下唇边此刻所有不合时宜的话,紧紧握住他递过来的红绸,跟着他站起身。
所有的疑问和顾虑她也不想去在乎了。
眼前这个将要牵着她走出去的人,就是她今后最重要的存在。
这一走,定当一路至白头。
……
千岛湖沈家少主的这场婚礼举办得极其盛大。
听说与沈家少主成婚的这位姑娘,虽不是什么名门闺秀,却极得他的珍视,羡煞旁人。
只不过婚礼结束得颇显仓促,沈家在宴请完宾客后就匆匆撤了席,以致于大家还没来得及参与沈家少主受宗祠礼,继任沈家的典礼就被委婉谢客。
这其中的缘由虽然有些扑朔迷离,但总归是旁人的家务事,别人不好置喙。
所以来参与的江湖侠客难免议论了些时日之后,终究散作了茶楼酒肆里饭后的几句笑谈。
事实上除了沈家那些整日念叨着“成何体统”自觉丢了面子的老古板,把沈律之骂了千万遍的还有顾轻溪。
此刻他携着秦烟正坐在离开千岛湖的船舱里捏着沈律之留下的那张字条愤愤不平:“我以为他如愿以偿娶了唐姑娘后,终于活得有些人情味,不再像他们家的那些老古董,总该顾念着我们同甘苦一场的兄弟之情。结果他这次不仅做出了惊天动地的大事,还要我帮他收拾烂摊子代为解释!?沈冰块果然还是一点没化……竟然还不按常理出牌。”顾轻溪长眉怒横,咬牙切齿地回忆着他喜酒没喝成,反倒被沈家那些老族长围攻质问的场面就气不打一处来。丝毫没有作为“最不按常理出牌”之人竟去指责别人的违和感。
“可我却觉得,这是他们最好的结局。你又何必计较他一时的仓促之举?”秦烟不理会他发泄式的抱怨,反而有些留恋的回望身后渐渐远去的渡头。
她知道,顾轻溪只是因为一贯和他斗嘴,现在有些心有不甘罢了,并非真的抱怨他们。他的心里定然和自己一样,希望沈律之摆脱沈家的束缚以后,能和唐梨过段自由随性的生活。
“没想到我们这群人中凡事最讲究合乎礼节的沈律之,竟然做出了一件最不合礼节的事。”顾轻溪听秦烟这样说,倒也渐渐平复了心情,忍不住捏住那张字条晃了晃,语气颇有感慨。
秦烟微微一笑,看向远处山长水阔的风景:“大概这就是因为他再次找到了最重要的人吧。”
也许这世上没有什么真正相配的人,但是却有一定会在一起的那个人,等着你来。
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不是相配与否,而是即使所隔千里,只要心意相通,也会不顾代价、用尽努力,站在彼此身边。
沈律之和唐梨,秦越于叶封,顾轻溪和她。
故事或许不尽相同,故事里的人却都一样。
她很期待唐梨能给沈律之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今朝别离匆匆,但总归他日山水有相逢。到时再把酒言欢,让他们补上这杯欠下的喜酒吧。
一定要珍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