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朗,我希望。在你的眼睛中能倒映出我的样子。”
“而不是现在的虚无缥缈。”
威兹曼的眸子温柔的溺出水,青年可以从中看到自己一脸呆愣愣,湿润的发被毛巾揉的乱七八糟翘起的模样,甚至能一眼望尽威兹曼的内心深处,如同它所表达出的情感一模一样的深情。
这种感觉说不出的满足,他渐渐能理解,威兹曼所说的话中的意义。头微微倾斜,他笑得眼角弯弯。“好。”
在威兹曼的安排下和克罗蒂雅暗中的帮助,德累斯顿石板觉醒的力量用以媒介导入少年脑部神经,刺激视觉系统以及眼部组织的再生长。并通过仪器数据测量观察少年的脑电波。
威兹曼紧握着满是汗水的手,神色担忧的看着被仪器管道插满头的青年。虽然对自己的结论和决定有十足的把握,却也不能保证百分之一百的,少年的手术会成功。
这是他在人体之上所做的德累斯顿石板的第一次试验,却也是他赌不起的实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看着青年紧闭的双眼,心中越发不踏实。因为紧张,眼前闪烁着白光,头脑有些发懵。
“威兹曼博士。”实验助手在一旁拿过青年的脑电波图,拍拍他的肩膀欣慰。“我们这次真的是成功了……”
他恍然大悟,身体僵硬的抬起头,看着被搀扶着走下床的青年。白皙的脸上因为能量聚集而变得越发惨白。几乎与缠在眼睛上的纱布呈现一个颜色。他坐在轮椅上,冲着散发出威兹曼气息的地方,微笑道。“威兹曼……”
威兹曼转过头,急匆匆接过助手拿过来的资料,一边翻看一边询问。“大概需要多长时间能好?”
“是,按照目前的脑电波融合程度来看,只需要两天左右。不过,这名青年的体质还真是比一般人要好很多呢。”
威兹曼手上动作一顿,没有说话,将资料换给助手,他走向青年所在的地方,单膝跪在地上,虔诚的亲吻少年的指尖。
“阿朗,还有两天。”
“我就能拥有一个完整的你。”
“我好开心,好开心。”
“暂时还是别开心了。”克罗蒂雅靠在墙上,一脸阴沉。“我方接连失利,上层在催促我们尽快将实验结果上交。”
“姐..我知道了。”他站起身,准备编一句谎言好骗过他身边青年的来历,却被她打断。
“威兹曼,我们要尽快。”克罗蒂雅翻白眼,“阿郎的眼睛现在看不见,你就趁这两天快点将话题结束。之后在陪他不成?正好两天后是情人节,你们在好好腻歪,现在做正事可以吗?”
“姐!!!”
“好好好,我知道你面子薄。”克罗蒂雅走近,目光打量青年,带着玩味。“不过说起来,德累斯顿石板的力量居然可以如此……”
“克罗蒂雅。”青年抿嘴,有些不好意思。“谢谢你。”
“阿勒?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阿朗,你可以大点声吗?”
“……”
“姐……你不要欺负他了。”
“啧啧,弟弟大了,唉……留不住了……”
只是,青年没想到,这是克罗蒂雅跟他讲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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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三日晚间,威兹曼如同往常,洗漱完毕,所有的有关德累斯顿石板的研究数据全部被整理完毕放置在实验室内。原本该是威兹曼留在实验室内守夜,因为是最后的一天。
再在数据报告交上去之后,他们彻底和德累斯顿石板道别。
可是克罗蒂雅却将威兹曼推出实验室,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明天就是情人节,难道情人节前夜的凌晨你不想和阿朗一起度过吗?”
“可是……”
“可是什么啊,我在这里你还担心吗?”
威兹曼还在犹豫,却被克罗蒂雅直接拍出实验室。“身为男子汉,这有什么!大不了明天买些好东西给姐姐我分享!”
听到克罗蒂雅这么说,威兹曼也只好点点头。“那就拜托姐姐了。”
他悉索爬上床,看着青年睡着时的睡颜,低头吻了吻额头,准备搂住他睡觉。却听到他朦胧带有睡意的声音。“小白……?”
“嗯,是我。”他吃惊下,回答道。“怎么还没睡?”
“唔,睡不着。”黑暗中他摸黑抱住威兹曼的手臂,被冰凉的气息激的身体一颤。
“阿朗。”威兹曼抚摸着他的额头,柔声道。“明天你的眼睛……”
“小白觉得,我的眼睛会是什么样的呢?”他问道。
“”
威兹曼仰起脖子,看着窗外有些烟雾蒙蒙,却能依稀看到星星的天空。他曾经想过少年的眼睛的模样,却始终无法在内心描绘。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他能表达出一个人的性格和经历。
他抬起手臂,张开手掌,透过手掌,幽幽道。“我猜测过很多,如同星星一般璀璨,如同太阳般耀眼,甚至如同鬼魅的妖艳。”
“可是这一刻真的到来的时候,我却不在想这么多了。”
“无论如何,这都是我喜欢的眼睛。”
青年刚想接话,耳边传来一声巨响。随后是接连不断的响声,甚至震得房子都在抖动落灰。
威兹曼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快速的穿上衬衫,站到床边。
随后瞳孔微颤。
那是一片红光所渲染出的艳丽,将整座德累斯顿的城市包围……天空中漂浮着的巨大的怪物,正在往下丢着什么,伴随着轰隆,炸出一片又一片。
简直就是恶魔,将整座城市吞噬。
“究竟是发生什么……”他身体剧烈的颤抖,甚至连指尖都是。“为什么会……”
第29章 29.第一王权者
仅仅是在一夜之间,甚至不到半宿。曾经奢华被誉为易北河上的佛罗伦萨的德累斯顿,转眼支离破碎。因为突然到来的轰炸是在午夜,很多人在美梦中就被死神残忍的夺去了生命,甚至连孩子都不放过。
威兹曼脑海中一片空白,只能颤抖着伸出手抚摸眼前被弹火震裂的玻璃,指尖被碎片划出一道道血痕。
他不明白,德国与别国打仗,为何受苦的一定是民众?他不明白,为何弹药这种无情的可以瞬间夺走人性命的东西为何会存在?他甚至不明白,他之前所做的事情究竟是为了什么。
难道不是为了守护德累斯顿,守护着阿朗,守护他们的家园。用德累斯顿石板的力量,保护身边的人。保护远在天边奋勇杀敌的战士。
可是如今,这一切,都像是个笑话。
他睁大眼睛,瞳孔毫无焦距,仰着头看着上方掉落的黑漆漆的弹药,从自己眼前掉落在最近的地方。紧接着是飓风般的冲击,将他面前的玻璃全数震碎。
“威兹曼!!”就在那一刻,眼前的一切仿佛放慢下来,他用余光看到明明蒙上眼睛不知道他身在何处的青年,大声吼叫着自己的名字甚至破音。下一秒,出现在自己所在的位置,将自己狠狠推开。自己却在躲避时被碎片扎进左肩膀,鲜红的血液瞬间流淌出来,将白色衬衣袖子渲染的刺目。
他跌倒在地上,绝望而又无奈。说到底自己又在惧怕什么?人的力量本身就是渺小的,在自然灾害以及□□面前不堪一击,而自己既然是人类又如何不同?
“威兹曼。”青年捂住肩膀站起来,粘稠的血液顺着手臂流淌,在指尖一滴一滴落下。“你曾经告诉我。”
“要面对你面前发生的任何事情,无论如何,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难道你要止步在此吗?”
他捂住眼睛低低的笑着,抬起头看着青年的眸子里不再是彷徨,而是不一样的另一种炫目,仿佛整个世界都黯淡无光。即便人类是弱小的,可正因为弱小,才是人类。他站起来,上前查看青年的伤势,撕下衬衫上的布,将青年的伤口包好,然后拉着他的手,温柔而又哀伤。“我们现在能做的..大概也就是保护德累斯顿石板了。”
“嗯。”青年点头,威兹曼紧紧握着他的手。“我们去实验室找姐姐。阿朗,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绝对不要放开我的手。”
“好。”
然而在漆黑的夜晚,所有的烛火甚至油灯都被轰炸掀起的风以及引起的震动搞灭。玻璃也碎的岌岌可危,地面上到处是砂砾与石砖。
卧室到地下室设置的研究室,并没有多远的距离。下了楼梯,穿过饭厅,走过一段长廊便到了,可是在黑夜里,他们不敢点灯害怕引起敌方飞机的注意,只能摸索着。青年的眼睛又不便,整个人都被威兹曼拖着走,就这样他还是在很多石头上磕倒很多次,整个膝盖惨不忍睹。威兹曼也是一样,他虽然有视线,在漆黑的一片里并不能看到任何,也是完全凭借自己的记忆和运气摸索。
本身实属不易,外面飞机投下炸药的爆炸不断,一连串的震动,再次增加了他们的难度。青年用力咬了咬嘴唇,如今他无法做出任何事情,只能用力量将他和威兹曼包裹起来,不让掉落的碎砾砸到他。
离德累斯顿石板越近,青年的面色越发惨白,威兹曼并没有发现。可是跟在后面的小黑却能清楚地看到,这里的黑暗对他来说可以一眼望穿,但他却无法给于任何指示,这才是最糟心的。
青年能清楚地发现他的力量被德累斯顿石板吸取,不像上次,这次就像是黑洞般,仿佛将他榨干,心脏跳动产生的血液供给不足,身体上所有一切的机率都无法运转,他捂住胸口,拼命压制着力量的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