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常路大觉继续说,“可是这种能力,并不是恒定的。资料上说,体质的检测,是有偏差的。也许是实验失败,阿郎是一个失败的成品。大约在常人的七十倍左右便是临界点,然后体质会在瞬间掉到与常人相同的脆弱状态。”
“临界值么……”威兹曼轻声呢喃,“为何不说是德累斯顿石板实验成功,最大的限界只能是七十倍呢?”
“不管怎么说,只要这项实验能够成功,对德国和日本军队来说,都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即使是七十倍。”克罗蒂雅圆场。
“不,克罗蒂雅小姐,你不知道。”国常路大觉神色严肃。“我在很早之前,身处日本时接到一份资料,上面写的,德累斯顿实验体一共有一百五十一人。只是当时没来及阻止,就发生了悲惨的事情。而在德累斯顿研究所被摧毁之后,找到的除工作人员外剩下的一百五十具尸体。”
“所以……”
“所以,若是这种猜想是对的话。”威兹曼眼里充满阴霾。“是一百五十条人命换一条。”
他大概能明白,之前阿朗到德累斯顿研究院周围失常的反应,他不知道他究竟经历了怎样的人间地狱,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驱使他最后活下来。他只知道,感谢神明让他能够活下来,更感谢的神明让他在机缘巧合下与之相遇。那样脆弱无助的少年,是他内心里最为柔软的存在。即便看到过少年失控时的残忍与凶恶,可是却不影响他的平常。
他曾经答应少年,陪他一起创造一个幸福的家,如今他食言了。可是,这却并不是一切的结束。他相信只要他与德累斯顿石板有关,少年一定会再次出现在他的眼里,而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了解石板,了解少年。他们将会离得越来越近。想起少年空洞的眼睛,威兹曼心里一紧,若是,那双眼睛也是石板所导致,是不是意味着他若是了解石板,就能将少年的双眼恢复正常?
希望在那双眼睛里面倒映着自己的身影,一直渗入灵魂。
“你准备如何做?”
“先从,白鼠开始吧。”
虽然不逃避罪孽,却不忍心让少年的悲剧再次发生在他人身上。即便少年如此与众不同,却终归只是他的少年,只是在他身旁,撒娇的孩子。
即便所有人都惧怕他,厌恶他,甚至诅咒他。而他只是,他阿道夫·k·威兹曼一人的宝物。
永生永世。
第17章 17.无色能力的出现
“白鼠?”国常路大觉一脸错愕,“为何要使用白鼠?”
“中尉有所不知,我们在最初参与德累斯顿实验时正是使用了与人类细胞相仿的白鼠,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变故。”克罗蒂雅说道。“当时德国上层急需得知结果,所以就另派了一名研究员,导致了之后发生的人体试验以及研究所事件。”
国常路大觉点点头,“那么,就按照你说的来吧。”他起身,对威兹曼兄妹鞠了一躬,“今天冒昧来访真是打扰了。”
威兹曼笑笑。“能够和中尉合作是我们的荣幸。”他顿了顿,犹豫道。“关于阿朗……”
国常路大觉轻笑,眼眸里充满戏谑的神情。“我会派人去寻找他的消息的。”
威兹曼紧蹙的眉头终于放松。“真是万分感谢,中尉。”
“不客气,这是我的诚意。”
他与威兹曼兄妹道别然后驱车离开。克罗蒂雅一脸担忧的看着威兹曼,而背对着他的威兹曼却是一脸凝重。
想起之前中尉所说,少年遭受电击,他的目光便黯淡。那是一种无力感,即使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人遭受了如何对的对待却也无能为力。他感觉到自己的渺小与微弱,第一次是在与姐姐四处逃亡的时候,第二次便是如今。
他将所有的希望托付给了国常路大觉,却也同时将自己的身心交给了德累斯顿石板,在少年与实验之间,他再次选择了实验。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一个科学家,而是作为一名德国人,作为一名希望国家战争得到平定,让平民们安居乐业的人,让他不得不选择了实验。从少年身体得知的数据表明,这项实验若是成功将会影响到许多,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利而放弃。
阿朗,他在心里默念。你究竟在哪里?呐,你会理解我的吧。
而少年这边是在一阵疼痛中醒来。微微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球在眼前,极度狰狞的望着自己,里面充满无尽的欲望。双手和脚踝以及头部都被铁质的锁链和头箍固定,他用力挣扎却丝毫不能动弹。
老头发出桀桀的笑声,在少年的注视下,将一根推拉杆拉下,随之而来的是肉眼可见的蓝色火花,少年像脱了水的鱼,嘴巴大张,呈现失神状态,实际上则是从脚心一直到发根的剧烈疼痛让他的大脑完全无法思考,产生空白。就连呼痛的喊声也无法发出。十秒钟对于他来说宛如一个世纪,他好似落水兔子般,浑身被汗水所沾湿,大口的喘息着。
胳膊上细小的毛孔都能感觉到那股战栗,汗毛随之站立。
“嗯,看来超出常人二十倍的电压,会将你电醒,超过五十倍则会感觉的疼痛。”老头咬着笔杆,眼睛里闪烁着狡诈,嘴巴大咧露出毛骨悚然的笑容。“那么,七十倍呢?”
随着话音落下,机器不知道操作些什么,少年喘息评定后,声音艰难的张嘴,“你……要做什么?”
“咦?看来五十倍的伤害对你而言,并没有什么实际的作用啊。”他上前掐住少年的下巴,强迫少年与他直视。“我要做什么?哈哈哈,实验体,你真是失去记忆了吗?”
“你……是谁?”他声音颤抖,眼前的这个老人与他记忆中拿着针管的可怕的白衣人重在了一起,可是那个人不是死了吗?可是他又怎么会知道那个人已经死了?
“哼”老头冷哼出声,面色阴晦,声色凌厉。“若不是我那时被上层喊去问话,怎会成为唯一幸存的研究者!”
他手上用力,少年面色越来越惨白,他哆嗦着嘴唇,大颗的汗珠顺着鬓角流落,他眼睑微红,声音颤抖。“管我...何事?”
他能感觉到大量的空气远离他的呼吸道,大力的喘息却只能吸到微弱的空气,不足以维持他的生命活动。
这样下去,他会死。
可是他不想死,视线模糊的那一刻,他想到威兹曼,想到威兹曼在离开时嘴角勾起的笑容,发自内心,希望他能够彻底被认可,不再是称之为实验体的东西,而是活生生的人。想到威兹曼在冬季的易北河边,即使双手被寒风凌冽的吹,却依然紧紧的将他的双手握住,甚至将他的双手放在他的衣服里取暖,那双闪着星光而又令一切所沉浮的眸子。想到威兹曼捧着他的脸,与他对视眼里只有彼此,声音轻柔的说阿朗,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他会死,但是却不是现在。
恩卡感觉被掐在手上的人停止了一切挣扎,随即松开手上的少年,少年就像断线风筝般无力地躺卧在他身下的石床上,没有一丝动作,甚至呼吸都微弱的可以忽略不计。
他啧地一声不懈的表示。“这就是实验体?居然会这么弱?果然是失败了吧。”他的手指在面板上不断按着什么,而阿郎没有任何动静。
小黑在一旁急得快要冲上来,只是他被一股奇怪的力量固定在原地,丝毫无法挣脱。
【这是历史,而你无权改变。】石板的声音冰冷而又残酷。小黑隐忍的闭眼。石板说的没错,在这段历史中,他只是一个看客。可是为什么,在恩卡掐住少年脖子的时候他能感觉到那种窒息的痛感,当少年被电机时,他也能感觉到那种刻骨铭心甚至无法言喻的痛。
难道他真的与少年是同一人吗?只是..这怎么可能。
【你..还是不信我。】石板说道。
不,这并不是信与不信,而是这种违背常理的事情,突然告知与他,又让他如何相信?
她目光黯淡,却被眼前的一幕吸引,震惊的忘记思考。与他同样震惊的是一旁记录数据的恩卡。
原本孱弱的少年身上,从毛孔中散发出有如电压般的高强度电流,只不过,那种电流不是蓝色而是透明的。之所以被肉眼所勘察,是因周围的空间发生扭曲,这种高强度的电流将少年整个人包裹起来。
恩卡回神,双手快速的在面板上移动,声音惊讶而又阴狠。“这就是石板的力量?哼,看是你强,还是我的密集电流强。”说着他将设定调到七十倍。
如果实验体死了,那么自己也可以说是在实验中,实验体自爆了吧。他眯起眼睛,伸出舌头舔舔嘴唇,一脸的贪婪。反之,他可以将实验体,偷偷带走,进行自己的秘密研究。
而少年对这一切并不知道混沌之中,他想着曾经他以为不会有人所牵挂,却在不经意间埋下了与威兹曼如此深刻的羁绊。这是属于他们的时代,而他既然存在,就有存在的意义。威兹曼曾经说过,德累斯顿石板对于人类而言是一种质的飞跃。他曾经说过,他要与威兹曼一起见证这个新的时代的降临,他不畏惧实验,因为他找到了自己的信仰。
在一瞬少年身上的力量爆发出来,将整个房间渲染的有如白昼,而恩卡也默默的推下了手中的拉杆。
透明的扭曲与蓝色的高强度相互碰撞产生火花,将恩卡丑陋的面目曝光。
阿朗的意识稍微有些恢复,他半眯着一只眼睛,嘴角挂着嘲讽的笑容。他不畏惧前途的迷惘以及过去的空缺,因为他相信威兹曼将会给他指路,那是他的信仰,是他前进的道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