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溪在马路上大声呼喊着林夏的名字,她顾不得周围人好奇的眼光,感觉不到脚下被高跟鞋摧残的疼痛,眼里只看得见那人的身影,耳中只听得见那人传递给她的悲伤和决绝。白溪知道林夏是头倔驴,心一横,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她真的担心林夏会出什么出格的事!
林夏听到有个人在后面像疯子一样地呼喊她,她知道那人就是溪姐,可她的双腿像被下了命令一样,装了马达一样,自顾自地往前跑,没有知觉地。
终于,她在一个红灯的十字路口蓦地停下了脚步,心脏剧烈地跳动,她望着横向来往的车辆,默默出神,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透过竹门那一幕画面,又清晰地浮现在她脑海,她看见溪姐的手顺服地撘在满脸横肉、色眼迷离的胖男人肩上,任由另一只手被胖男人握着,丝毫看不出抗拒的意思,溪姐媚眼如丝,笑声婉转……
她听见溪姐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不想让溪姐找到她,她现在脑子里一片乱麻,不知道要怎样面对溪姐。她盼着路灯快快亮起,这样她就可以甩下溪姐了,9秒、8秒,7秒,路口的绿色指示灯不断地变换着数字。
看着在前面急速地跑着、头也不回的林夏,白溪想起她在画室等着林夏赴约的那天下午,愁云遮天,她盯着那副未完的画盯了整整三个小时,想起林夏头也不回地说再见,想起在机场盼着林夏突然出现,结果始终没等来那种无望的心情,想起在巴黎的夜晚,梦里常常看着林夏在前面走可就是抓不住……
现在的这一幕像极了梦里那一幕幕,白雾笼罩的黑夜里,林夏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着,白溪跟一步,她走一步,转个弯,人就消失不见,白溪伸手在黑暗里伸手想抓住她,张开手指,只剩下空气……
一种没来由的恐惧占据了整个胸腔,是的,她害怕!即使她和林夏在一起,她还是害怕,太多的因素可以把她们分开,而那些因素里大多是她不可掌控的,她无法预测她能替林夏挡住多少林父林母的责难,无法预测会不会出现比她名正言顺可以光明正大把林夏娶进门的优秀男子,无法预测林夏可以承受多大的压力,无法预测她能给的是不是林夏想要的……她能掌控的仅仅剩下经营她们的生活,给林夏最好的呵护。
都说相爱容易相守难,她要让那些“相守不易”的因素缩减到越少越少,她正在这么做,原本清高孤傲的她学会了屈和缝迎,学会了工于心计,她要站在一个制高点上,给林夏最好的保护。
高跟鞋磨的后脚跟渗出了血,染红了黑色的皮面,她脚步变得踉跄起来,连续两周的加班已让她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今天一整天没吃饭,晚上上了满桌子菜却没吃几口,这个敬一杯那个敬一杯,空腹喝酒让她的胃又开始难受。跑了这么一会,她已累的气喘吁吁,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她好想停下来,可是意志告诉她不许,她再也不要让林夏跑掉……
她看见林夏在前方的十字路口停下,她愣了一下,方明白过来是遇到红灯了。她不能错过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累得恨不得瘫倒在当地的白溪,像被神使赐予了力量一般,精神抖擞起来,她果决地扔掉高跟鞋,光着脚沿着人行道奋力追赶。她跑得很快,夏日的暖风在她耳边呼啸,感觉到她离前面的倔小孩越来越近,甚至都能闻到她身上暖融融的味道,这样再努把力就能触及的感觉让她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仿佛下一刻自己就融化在这风中。
她发现林夏回头望了一眼,开始变得焦躁不安,双脚轮换着摩擦着地面,此时绿色指示灯正指向5,只消十米她就可以到达,可以将林夏一把拥入怀中,紧紧地箍住,不让她有机会逃脱。
可是眼前出现了惊人的一幕,倔小孩等不了路灯亮起,撒腿朝马路对面跑去,而她没有注意横向马路的左边一辆红色跑车,连超了三辆车,想在路灯亮前冲到马路对面,而这一切都被后面置身于开阔地带的白溪尽收眼底。她脑袋轰然一震,一瞬间空白如纸,双腿像安上了翅膀,轻飘飘地不受控制,朝前飞驰着,可以断定的是,她从来没有而且以后也不会再有这样的速度。
她越过马路边等待的人群,伸直胳膊,一把揪住那人的臂膀,把她朝回拉,身体向前的惯性太大,她不得不双脚紧扣磨砂纸一般粗糙的地面,即使这样,脚面还是向前蹭滑了几步。她几乎是把林夏拖着退回了好几歩,林夏的身体朝后仰,一屁股坐在了后面的白溪身上,带着白溪朝地面倒去,红色轿车跑车在她们脚边呼啸而过。
这时,绿灯亮了起来,路边等待的行人匆匆朝前迈进,电车重新开动,一眨眼掠过了马路。
第66章
白溪忍着脚底的剧痛,一手撑着地面,用另一只手臂圈住压在她身上的林夏,挣扎着把她抱起身。
林夏惊魂未定,刚刚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自己冲出马路,被半路杀出的红色跑车惊出一身冷汗,瞳孔由于惊恐被放大到极限,那一霎她眼前浮现溪姐温婉的笑,牵手说“不要离开她,”接下来她被一双有力的手抓住手臂,整个人朝后倒退了好几歩,最后倒在了一个柔软的身体上。
短短几秒,白溪的心理经受了从天到地的大反转,她不知道如果自己再晚一步会发生什么事情,她望着眼前傻愣着的真实无比的活生生的林夏,万千思绪涌上心头,说不出一句话,同样傻愣着凝视着眼前的人,泪水像绝了堤的洪水,簌簌往下落。
她张开怀抱,紧紧拥住林夏,下巴放在林夏温暖的肩头,像漂泊多年受尽磨难的游子终于回到了家中温暖的壁炉旁,小猫一样窝在林夏的肩窝里,哽咽道,“不要跑好不好。”
林夏闭紧双眼,倔强地忍住将要流出的眼泪,双手蜷缩着,手指在颤动。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白溪紧跟着还在别捏着的林夏,与她保持半米的距离。忽地,林夏停住,白溪一不留神,撞上了她。林夏背对着白溪,赌气似地说:“你不要跟着我了好不好!”
“我不,”白溪上前牵住林夏的手,学着林夏以前耍赖皮,“我就要跟着你,你走哪我跟哪!”
林夏转头,看了看一脸执着的溪姐,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苦呢?”抬眼望着街市闪烁的霓虹灯,“我这么承不住事,或许真的不适合你。”
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自己都分辨不出。她承认这里面有赌气的成分,她就是受不了溪姐跟别的男人、女人那个样子,即使知道那是假的,她也受不了,她不可能受得了!
白溪松开她的手,脸由刚才的讨好一瞬间冷了下来,她斜睨着林夏,周围的空气在她们之间迅速冻结。她们就这样站着,谁也不看谁,但余光却捕捉着对方细微的表情变化。白溪看见林夏丝毫没有为刚才的话道歉的意思,脸倔强的朝向对面的某处,就是不看她,心里原本的凉意更深了一层。
“是不是我这样宠着你,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我了,嗯?”白溪别着脸,瞅着背对她不说话的林夏,质问的语气,心里疼痛无比。
林夏的心被猛击了一下,她痛苦地闭上双眼,猛烈地摇头,摇得泪水横飞。她没有要伤心溪姐的意思,真的没有!或许她潜意识里知道说这种话,一定会刺激到溪姐,所以才这样发狠说出,得到一瞬间发泄的快/感后,剩下的全是后悔。她的初衷不是这样的。怎么会把事情搞成这个样子?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你知道不知道,这种话是不可以轻易说出口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林夏蹲下身子,双臂抱着头,脸蒙在双腿上“我受不了别人碰你,受不了你这样对别人……我知道我很小气……可我做不到……”林夏强忍着哽咽,话说的断断续续、语无伦次。
白溪蹲下身,心疼地拍抚着林夏的后背,她知道林夏是因为这个才跑掉的,心里很内疚,不停地道着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
很多事情出于无奈,她没有办法拒绝,拒绝就代表着“禁止通行”,这个世界公平的很,想拿到多少好处,就要付出多少代价。她也不喜欢自己这样虚伪“丑陋”的样子,她曾经也轻视过那些靠撒娇和美色博取利益的行为,可是一个人若是有野心,她就会被所谓的“法则”推着走,没有选择的余地。她学着强颜欢笑,学着逢场作戏,让那些男人口头上逞一时之快,眼睛里睹一时之美色,别的,她没有做过,也绝不会做。她唯一担心的就是林夏,她怕林夏看到,但是今天可巧不巧被林夏看见了。
“宝贝,你起来好不好,我们有话回家说!”白溪试图拉林夏起身,大街上这个样子确实让人笑话,而且她的脚真的很痛很痛,刚才拉林夏那下子,脚狠狠摩擦着地面,滑破了皮,后来,她穿上高跟鞋跟着林夏走了十几分钟,她能感觉出自己脚底板在渗血。
林夏抬起头,眼睛里氤氲着水雾,迷蒙地看了溪姐好一会,没头没脑地哭起来,抽抽噎噎地,像饿极了的人一口吞下个鸡蛋,被噎住一抽一抽的,“你那么优秀……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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