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许之后,莫测提着药箱敲了敲门,“张副官,我是莫医生,你现在好些了么?”见屋内无人应答,又敲了几下,“张副官,你在吗?”推开房门一眼便看到昏死在地上的人,莫测睁大了眼睛,“张副官。”她忙放下药箱,用力拖起已经浑身湿透的人将他扶到了床上,伸手去拽他口中的毛巾,才发现毛巾被死死地被咬着根本扯不动。当务之急是救助他的性命,莫测轻轻掀开张副官的衣服,发现□□早已被鲜血浸染,却没有什么异物流出,这种疼痛也难为他一声不吭的扛了下来。
伤口处理的过程几乎让莫测窒息,她甚至无法想象副官在离开的几日究竟受到了怎样的折磨,这种伤害程度几乎可以比拟封建王朝的宫廷酷刑。血止住了,伤口处理好了,莫测找了副官衣橱里的衣服给他换了一身,当一切处理妥当之后,那毛巾才得以拿掉,莫测抿了抿嘴唇,心疼的给副官盖上了被子才关门出去。
“恩?你回来啦,张副官怎么样了?”她的表情佯作平淡,“表姐,姐夫,张副官已无大碍,正好药效相互抵消,现在修养一段时间就没什么事了。”张启山终于呼出了一口气,嘴角才有了一个明显的微笑,尹新月也开心的吃着水果点着头,“表姐,姐夫,我先回房间了”恬静的一笑背过身离开了房间,此时只有莫测知晓,张副官的现状只是暂时缓解,而他腹中很有可能被强行塞入了一个类似于巢体的东西。如果是这样,就不奇怪他会有与流产相似的迹象,很大的可能就是药剂打入的是男子的授体,与他腹中的巢体发生作用,正好镇痛剂消灭了这个反应,可是这并不是解决的方法,如果这个东西一直存在,那么将会后患无穷,这一切,莫测没有告诉任何人。
“醒了。”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以后的深夜,佛爷就坐在身边,见他清醒了,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温柔托起他的后颈,倚靠着枕头,手里端着药吹了吹,“喝了就好了”副官的视线一直注视着张启山的眼睛,一刻不曾离开,他伸手端过了药碗,张启山笑了一声,“快点喝吧,”药下了肚,一碗粥也喝了,寒暄的说了几句话,张启山没多问什么,打发他早点休息,有事第二天再说,于是转身出去了。
夜静的很,副官身上有了力气,下床找出了纸笔写着一些东西,后封面四字“佛爷亲启”,遂将写好的信纸放于枕下,手抚上自己的小腹闭了闭眼睛,连夜收拾东西离开了张府。
信上写了什么无人知晓,众人只看到张启山拿着信的时候青筋暴露,愤怒的将信揉碎在手里,几近疯狂的朝屋外大吼“立刻,全城通缉张副官,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快!”“是!”亲兵四散开来,张启山抚着额头一个人立在原地。
告示贴出之后,长沙城迅速传开,隐藏在各处的势力也纷纷抬起头注视着一切。
“长官,这张启山怎么会通缉自己的副官?是不是有什么阴谋?”陆建勋坐在转椅上拧眉思考了一会,“甭管他目的是什么,这副官身上一定有大秘密,给我尽快抓住此人。”“是!”
与此同时的陈府四爷也得知此消息,经下人来报,不屑的抬眼看了看又低下眼睛擦拭着九爪钩“张启山果真是个狠角色,自己的兵照样抓,呵,还全城通缉,有意思”“那舵主,我们…”“给我暗地里盯着,我要第一个抓住这个人,张启山想抓的人,我就让他抓不到。”“是!”
而另一边的日本方面早已流通了消息,田中良子接到线索之后便四处搜寻张副官,此告示一贴出更是让她喜上眉梢,“看来,我们的目标出现了,张启山终于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
第9章 狼入虎口
“此次死里逃生感怀佛爷救命之恩,往昔数年跟在佛爷身边未曾替您分担什么,如今日军密谋岌岌可危,我虽不知详情,于我身体中究竟藏着什么阴谋,但我确信,它对日本人之重要。万不可连累佛爷遭此牵连,恳请佛爷尽快查清日本人的动机,此时由我来牵制他们的视线再合适不过,若侥幸存活,真相大白之时我会向佛爷请罪,若不幸殒命,望佛爷勿念——张日山笔”
八爷把信纸稍稍展平,叹了口气,“佛爷,张副官可真算是大忠大义啊,这信上还有干的血迹,看样子他写信的时候是带着伤的。看来,这次副官是下了必死的决心啊,佛爷,您必须……”
张启山没有去听八爷后面的话,信笺上的血渍说明那天他的好转不过是作样给自己看,意识不由的去联想当时自己端着粥去看他时,那份强颜的欢笑…
【“多吃点”“佛爷,我自己来就好”“慢点吃…”“佛爷做的粥么?”“嗯,我跟你说啊,这做饭可比打仗难多了,这粥我尝了好几遍才拿过来的”“佛爷做的我都爱吃”“呵呵,等你伤好了,我可得罚你给我处理一堆公文,你不在的这几天我可忙坏了”“是,佛爷。”】
但事实上那天的情况是,张启山走后,副官便吐了所有的饭,弯着腰无奈笑着,“佛爷亲手做给你吃的,竟然都吐了……”生怕张启山发现异样,就特地把呕吐物扔了出去,回到屋子后翻天覆地的眩晕让自己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了些感知,这条命却不知能撑多久,可佛爷带出来的兵,绝不能这么碌碌无为的死去。那便硬是吃完了饭盒里剩下的粥,不论如何,忍着咽到了肚子里,“这是佛爷做的,都要吃了…不能吐…”稍有了力气,走到桌边抓起笔纸,信了之时,忍不住的鲜血流出了嘴角,他慌乱的急忙擦拭,他怕死在这里,怕无所作为的就这么一了百了,连夜收拾行装离开张府。
“所以,现在主要的就是这些…佛爷,您听我说的了没…佛爷!”张启山晃过神看了看,“你刚才说什么?”“嘿呦喂,得,我白说了。佛爷,我说啊,目前当务之急是寻找蛛丝马迹来破除日本人的阴谋。您想,现在这日本人肯定虎视眈眈盯着张副官,我们要做的不是去寻找张副官,而是尽快求得突破方法,只有破了他们的阴谋,这副官才能获救,长沙才能避免此劫,要不,治标不治本,下一个受害的又不知道是谁了。”“你的意思是,我们不管他了?”听到这里,张启山抬眼盯着八爷“也不全是,但是佛爷,表面上还是要靠着公文造势的。这告示一出,陆建勋、陈皮和日本人必定会紧罗密布的搜人,找到张副官只是时间问题,此事需要与九爷、二爷一同商议。”
八爷和张启山谈论计策,而与此同时,张启山与陆建勋的部队兵满长沙城,陈皮手下沿江河分布,日本兵则散布在城外以及山区,可以说,只要有人的地方便有眼线。
八爷说副官是个粗人,其实他心细的很,对于佛爷的事总是多个心眼的应对。在张启山身边他话不多,也许说的最多的便是“是!”这个字,单凭这一个字,这命早已牵挂于张启山身上,无关生死。
不久之后,张副官出现在了之前的那个村子,他深知,这里一定会有日本人潜伏,接到密报的田中良子惊讶万分,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回到这里,拿着命做赌注的人不少,可受尽□□却再敢回来明目张胆露面的他还是第一个,但既然自投罗网,就一定要好好招待,遂命人抓捕,必留活口。
依靠着那碗粥走了这么久,累到喘着粗气倚坐在墙边,这个村子的日本人早在张启山来的那日就落荒而逃了,留下的尸体也索性喂了狼狗。
“孩子…”“婆婆?”双方都惊讶于此刻的相遇,“孩子,你怎么又回来了…你快走吧,这里不能待。”副官揉了揉眼睛,站了起来,“婆婆,您怎么会一直在这?”年长的老人家打量了一眼着军装的副官,那双眼依旧清澈如水,勉强笑了笑“孩子,我不能走,我的女儿在日本人手上,我这一把老骨头为了保住我的孩子,只能给他们送饭做饭。日本人不是个东西,那些死的人啊,都跟你一样的经历,只是没挺得过去,最后都被剁了。”张副官握紧拳头,“婆婆,你可知日本人的阴谋?”“知道一些,他们是要…”
“そこには(在那边)!”听到人声的张副官急忙将婆婆护在身后,握紧手中的枪紧贴着墙,然而日本人早已发现他的踪迹,须臾间便射来了一堆枪子。
就算再如何的体力不支,枪法还是准的很,可是护自己容易,带着老人逃脱便有些力不从心。
“婆婆,你快走,我垫后。”
“孩子,日本人是想做实验,他们想让男人生出孩子…”
“什么?!额!”恍惚间子弹射到肩口,皮骨撕裂的痛觉震颤了神经,“孩子,孩子,你快走,老婆子我一条贱命不值当的,快走…”婆婆的突然转身让副官来不及反应,枪林弹雨穿透着老人的身躯,“婆婆!”大吼一声,抬手就是一阵扫射,不顾一切的枪杀之后,终于安静了下来。
子弹刚好打完,人也全部逝去,副官蹲下身体抱紧了老人,可惜早已没了气息,为了对抗日本人,不知还有多少老百姓死于非命,“婆婆,我会救出您的女儿,您,一路走好。”遮上了婆婆的双眼,看着安详睡去的人,转身抬腿踉跄的逃离了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