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始刚张开口，却被姜太虚抢先一步。他皱眉问道：“他是攻，那我算什么？”
场面安静下来。叶凡低下头，专注于眼前的美酒，“渣攻”二字，正是由他先说出口，此刻听到白衣神王的话，不禁十分心虚。他言称无始是“渣攻”，岂非指另一人为受？
无始望着屏幕，声音很平静：“姜神王，不是我瞧不起你，不说在仙域的我和你，只说在那个世界里，我虽然成了紫霞，是女儿身，但你信不信，本帝还是攻。”
众人的目光都变了，大多人在憋笑。姜太虚默了默，淡淡道：“无始大帝好大的口气，既然如此，那便赌一赌。”他默了片刻，又道：“我能坚守本心，但不知你能否做到？”
“倘若无始大帝能做到，就不会急于破开世界。”姜婷婷在一旁适时开口，为自己的神王宗祖助威。这话的意思已是很明显，众人心知肚明。
“既然你有此雅兴，那便赌一场。”无始微微一笑，目光转了过来，凝视在那抹白影的身上，背负着一双手，“但我话说在前头，不论输与赢，既惹了我，便无全身而退之理。”
姜太虚抿了口茶，似不经意地问：“此话何意？”
“那一半元神在融入我之后，如果我无法控制情意，你便要倒霉了。”无始瞟去一眼，复又望向屏幕，又道：“到时候，不管你能否坚守本心，都没有用，除非，你能打败我。”
“这倒是。”花花点点头，嘴巴向两边裂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震古烁今的无始大帝，但凡有任何困难，都会横推之。”他眉头一扬，古怪地笑道：“我觉得你以后会再用上‘横推’二字。”
“横推？”无始微微一笑，扫了姜太虚一眼，“这也说不准。他若是愿意，我又怎需横推呢？”
“嗷……”一群人跟着起哄，将声音拉得好长。】
南域风景如旧，姬家身为此地第一家族，风光无人能比。恢宏的古建筑，高大的山门，既朦胧又神秘。一座座神山，垂落下一条条瀑布；一片片岛屿，沉浮在仙雾中。
姬水奔腾，浪花朵朵。
路过姬家门口，叶凡沉吟道：“几位叔祖回去吧，我还有事，先不回族。”在他身边，还有狠人。
“紫月，皓月，你们要去哪？”一个姬家名宿问道。两个月亮，身为姬家最负盛名的天才，几乎被全族人看重，容不得他们有损伤。
“出去逛一逛，有皓月哥哥，叔祖不用担心。”叶凡回答，目送几名老人回去，而后偏头与狠人道：“我们去寻囡囡。”
原本，该由黑皇遇上流落街头的囡囡，但它不知去了何处，只能自己去找。
叶凡循着旧忆，来到当初那条小街，在一个包子铺，见到了小囡囡。她穿着小破衣，穿着小破鞋，小脸脏兮兮的，正希冀地望着一个个白软的包子，舔了舔唇瓣。
“囡囡。”叶凡走了过去，买了几个包子，蹲下来亲自递给她，柔声道：“囡囡吃，吃完后我带你去买新衣裳。”
小囡囡怔了怔，一双眼睛又大又亮，带着丝怯怯之意，试探地拿过包子，“谢谢漂亮的紫衣姐姐！”她小口小口地咬着，眼睛里有细碎的光，仿似闪烁着泪花，重复道：“谢谢姐姐，姐姐真好。”
叶凡低低叹息，拉着小囡囡的手，带着她去沐浴换新衣。在一路上，他思索着该如何安置囡囡，不能带她回姬家，以免让人看出端倪，但安置在外，他也不大放心，怕她又遭遇苦难。
他沉吟道：“不能带回姬家，不如将她托付给卫易大圣。”他如今是姬紫月，势属姬家势力，也被姬家掣肘，很多事不方便。
“倒也不用担心，囡囡不会有性命危险。”狠人轻语，而后望了眼荒古禁地。显然，若是囡囡有危险，禁地内的女帝必会出世。
叶凡无奈道：“我倒不担心囡囡，但怕姬家发现不对，伤害了囡囡。一旦惹出禁区女帝，姬家也许会遭遇灭顶之灾。”他摇了摇头。他与狠人也在姬家，倘若禁区女帝灭了姬家，那乐子可就大了。
“先去禁区周围看一看，说不定能找到黑皇，一切便迎刃而解。”他又道。
第9章 再遇故人
“去荒古禁地。”狠人点头，垂首扫了眼小囡囡，将她抱了起来。
小囡囡眨着眼，递过来一块点心，脸上带着一丝纯真的笑容，“哥哥，你吃。”面前的紫衣哥哥，外表英俊健朗，又这么好心，她很喜欢。
狠人以口接过，面色很恬淡。
正当叶凡与狠人准备动身时，一个好听的声音传来：“紫月表妹，皓月表兄，好久不见。”来人竟是华云飞，一身飘逸的水蓝色的衣，踏着云朵飞过来时，似蝴蝶翩翩，灵动而又轻盈。
在他的旁边，还跟着一个白衣男子，相貌俊朗、身姿英挺，仿若太阳神一般，给人灿烂温暖的感觉。他面带着淡淡的笑，落后华云飞一步，呈一种守护者的姿态，守在华云飞的身边。
叶凡上下打量那二人一眼，对于这名白衣男子，脑中并无有关他的记忆，但不知为何，却觉得他的面貌有几分熟悉，好似在哪见过。
他身形不动，脸色无波，淡淡道：“华表哥，有一阵没见了。”他的目光一转，看向那名白衣男子，又问：“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我名摇光。”白衣男子答道。
在摇光答话后，叶凡总算想起这个人。当日，华云飞曾派人追杀姬紫月，那个人，正是他的护道者，是一个麻衣老者，为狠人一脉的人，如今他变年轻了，还自称为“摇光”。倒是让他万分惊讶。
“皓月表兄，紫月表妹，两位要去哪？”华云飞笑着问。他看起来恬淡灵动，如流动的云，似飘逸的风。
叶凡略一沉吟，坦诚回道：“荒古禁地，且去外围瞧一瞧，找一个人。”事实上，自从黑皇踏上阵台后，他便知它将自己弄丢了，短期内无法去荒古禁地周围，他去这一趟也是白去。
“荒古禁地？”华云飞脸色一肃，显得极为认真。七大生命绝地，荒古禁地，听到这个名字，任何人都无法平淡。他思了思，目光里闪烁着点点光曦，含笑道：“我和摇光能随往吗？”
“随意。”叶凡淡淡道，着重看了眼摇光，心底有丝疑惑。在这个世界里，很多人虽身与魂错位，但都一一对应。这个世界，由他四人所建，似真实则为幻，真正的人仅有从仙域来的数百人，余者皆为虚幻。
但这群人里，并没有摇光。哪怕仙域有人上了摇光圣子的身，摇光圣子也无法再去另一人身上，因他并不在真人之列。但在如今，却有个人名唤摇光，还是华云飞的护道者。
原本在真实世界，华云飞早已死去，而在未来，他弟弟出生，竟与他一模一样，连名字也相同，似是他转世而生，而今这个摇光，难不成也是摇光圣子转世？否则，世界内不该有这个变故出现。
“两位，请。”叶凡收去心中杂思，面上有一丝郑重。他可没有忘记，华云飞不是善茬，也不能小觑，和这二人在一起，或许会有危险。
姬皓月为东荒神体，姬紫月乃元灵体，都属于奇异体质，曾遭过华云飞追杀。这一路同行，华云飞也许会再次暗中下手，夺取体质本源。
但他这一生，历经无数险境，哪怕摇光加上华云飞，他也不会怕。况且，他旁边还有个狠人，能让他二人严阵以待的，也只有无始与段德。
华云飞含笑点头，摇光笑容温煦。四个人心思各异，一同上路，表面上倒也融洽，向着荒古禁地疾驰飞去。
华云飞与摇光对视一眼，各自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姬家两个明珠在外，族内宿老不可能放心，定会暗中派人保护，他们此时下手不易，需有万全之策，以免暴露了自身。
叶凡也在思索。在原来，他与华云飞一战，让他狠人传承者的身份公之于众，令他遭受千万人追杀。重来一次，他要不要也如此？
事实上，华云飞的离世，也让他有所遗憾。那个清雅灵动的男子，只是一条可怜的鱼儿，跳不出命运的小河，一次次挣扎，一次次反抗，最终仍旧只能屈服于命运，一如吞天魔功，成全不灭天功。
叶凡思索一会，终究没有动手。罢了，他不主动出手，但愿华云飞有自知之明，不要来招惹他。
另一侧，在一望无际的荒地上，几个人默然不语，气氛很诡异。
最终，紫府圣子受不了，脸上带着怒意，喝道：“紫霞，你到底何意？”
“便是你看到的。”无始淡淡道，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又道：“不管圣地的历代规矩如何，我始终和你没关系。如果你看我的目光内，还存有其它心思，下次便不是拍你一掌那么简单。”
他的语气，虽然很平淡，但给人一种威严，近乎于警告。
“圣子，咱们离去吧。”一个名宿附耳道。圣女的战力几乎冠绝年轻一代，比之圣子强上一大截，以圣子之力，无法强硬带走圣女，如果由他们几个名宿动手，那姜太虚怕是不会袖手旁观。
权衡之下，他们最好离去，以免触怒神王。神王夜杀十三圣主、击毙暗夜君王、坐等天下圣主来拜之事历历在目，哪怕他即将落幕，仍有一股威慑力，让人不敢冒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