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涂失笑一声:“这位兄台刚才没见林大人的问话。我有爹我有娘。”
“就不许外甥似舅?”
“我没舅舅!”
“那这小光头认我这大光头当师父啦。行吧?”秦王猛地一拍桌案:“否则你形如此桌!”
胡涂看着秦王落下的那一掌,瞳孔微微一缩,立马单膝跪地,毫不犹豫:“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乖!”秦王满意点点头。
郑副山长恍恍惚惚回过神来,便听得茶盏落地的碎响,垂眸看着化作粉末的茶几,又看看笑得灿烂的胡涂,垂首顿足:“大凶之兆,大凶啊!”
被冷落的林如海和贾珠:“…………”
“如海兄,对不起,我谁都不收,不收!”郑副山长掐着手,瑟瑟发抖:“恕不招待了,我且去算一卦算一卦!”
林如海看了眼秦王,眼里透着股打量,可再三想了一番自己所知的王孙子弟,也没能对得上号的,僵着脸看眼贾珠,示意人跟他先行离开,再做定论。
目送两人离开,秦王回眸扫了眼屋内,见只有他们两,一手掐着胡涂的下颚,捏了又捏,见人挥手反抗,不由便对招边问:“你是独子,你爹也是独子?”
胡涂怀疑:“你想干什么?查我家庭情况?”
“我总觉得你眼熟,我们合该是一家人。”
“谢谢,这招搭讪过时了,况且我也有竹马竹马的恋人。”胡涂骄傲道,默默咽下后半句-可惜还没追到。
“竹马竹马,徒弟你断袖啊?”
“我爹娘都不反对!”
“那当然不反对,我也断袖!”秦王道:“可惜俺被我那凶残无比的老爹扔到穷山沟沟十几年,我把邻居都揍了一遍一遍又一遍,逼着他们集体抗议,他都不肯让我回家,还让我好好反省,真是格外古板的一个人。”
“你好惨!”
“越说越惨。”秦王收拳:“这地方打没意思,出去打。”
“走!”
且不提秦王与胡涂如何一见如故,又如何发现小徒弟原来还没追到手就大放厥词,大笑过后帮其出谋划策,制定三十六计追妻计,完全将乡试抛诸脑后。
另一边,贾赦却是沉浸在“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的氛围之中,每日有条不紊的学习休息学习娱乐学习,其用功努力的劲头,持之以恒的模样直教好几个曾经任教过上书房的夫子们掺着拐杖来瞧个热闹,还拉着小孙子的手,语重心长教导这:“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啊!”
太上皇便化身为一个夫子,有事没事来逗贾赦一回:“小猴子啊,别读书了,咱出去玩吧。”
“你把殿试考题告诉我,我陪你玩。”
上皇:“…………”
“恩侯,来,陪叔叔下盘棋,我让你三子!”
“臭棋篓子!”贾赦将脑袋搁在书本上,毫不客气指道:“我这棋风不好,都是你教的!害得琏儿他都不愿陪我下。”
“是你自己毁棋太多。摸着良心问问,朕有教过你毁棋吗?”上皇不愉:“你自己一个不顺,还掀棋盘!我下棋不顺,从来只要黑个脸,就没人敢赢,懂不懂?”
贾赦起鼓着腮帮子,起身一手推开椅子,躺地:“我头疼!我有病,你还气我,气我,欺负我!”
上皇磨牙:“你几岁了,起来起来。告诉你,再躺,朕不帮你做算法了!”
“皇帝……皇叔叔,我就知道你待我最好,你最疼我了。”贾赦当即一股脑儿爬起来,乐得连眼睛都成一条缝。
“呵呵。”上皇冷笑一声,随手抽出本《乡试策论集合》,一翻之后,火冒三丈:“难怪这大臣一个比一个楞,原来是老师一个比一个懒。瞧瞧这题出的,这策论,看见就来气,十几年了翻来覆去还这么点东西。到底是谁开始分析考官,自诩把握出题动态的,真按着这做法,灾民都投胎了,狗屁倒灶的。”
贾赦不明白上皇这邪火,只道:“拿错了,这本才术法的。快点做啦,错误率高点,还有三天就乡试了,结果黄夫子说我要专攻弱项,丢我这么一摞功课。”
“你那些小朋友呢?”上皇对着贾赦,觉得有些冷清。贾赦这宿舍小院挺热闹的,他相交的那八个小朋友,他也见过,猴精的猴精,傻憨的傻憨,狂傲的狂傲,但心眼都挺正。
比呆宫里,一天比一天烦心,舒服多了。
“琏儿带着他们找宸哥哥补课去了。”贾赦昂首挺胸:“宸哥哥说我策论棒棒哒,不用补。”
“废话。”想当年,他一时不慎,结果陪着留了多少次堂,这两猪崽子又害得老大留了多少次堂。弄到最后,索性这三人合一班,老温亲自教导,他还时不时亲自教。
可惜偏科的就偏科,把算盘书本塞人脑袋里也没用。
要是老五不偏……
上皇一怔,想起来又觉得头疼不已。就算不偏,他也不能把江山社稷交到那熊孩子手上。这熊孩子就算当武将,也只能当个前锋。
除了把人揍老实了,就没别得爱好了。
愁啊!
上皇看看号称书院的内部资料,更愁。这届乡试就算了,会试还来得及,换套卷子!
让你们猜题押题!
朕全程陪考!反了你们的题!
数月之后的噩耗如今还没降临,所有人都不知道备考学子之中还隐藏了这么一个超级“叛徒”在,贾琏自打受伤之后,便一直居住在医寮之中。他在送走同窗,又见过乐颠颠跑来邀功“完成”术法功课的贾赦后,又勤加练习了两柱香的字后,便被忠义“父女”两扣着蜡烛,赶去休息。
待到开考之前,忠义亲王忧心忡忡:“要连续考三日,你别担心赦儿如何了,要格外注意自己的手臂,知晓吗?”
边说忠义亲王话语低了一分:“你的号房,父皇让老六打点过,干净整洁的。但不管如何,你现在正值恢复时期,要格外注意。”
“好,师父,会的。”贾琏知晓忠义亲王话语浓浓的关心之情,自然不会拒绝。更何况,他也知晓轻重缓急,也不会拿自己的手开玩笑。
贾琏胸有成足的参加完前两场考试,岂料第三场时策时,天竟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一场秋雨,一场凉。
一夜过后,不少赴考学子蜷缩着,瑟瑟发抖。
因有忠义亲王帮忙准备,万分贴心,考虑周全。贾琏翻出外套,倒也没什么不适。
但偏偏主考官好心送姜茶给诸考生御寒之际,衙差不小心将姜茶倒到了答题卷上,将答卷浸透了。
贾琏:“…………”
衙差吓得匍匐发抖。
考官们知晓个个面色一白——且不提被打湿人的身份是贾琏,皇帝特意关照过的,便是普通一个学子被弄污了考卷,这也无异断人前途,而且也有损自己的前途。更要命的是如今离收卷只剩下四个时辰,就算重新临摹恐怕也来不及。
再想想贾琏是被上皇亲口钦定,认为是有先祖之风,传承有望的王孙子弟,顿时所有人脑海中只有一个年头——完蛋了!
贾琏看着面如土色的考官们,嘴角一弯,和善道:“麻烦给我一张考卷。”不管这件事是巧合还是意外,现在离结束还有四个时辰的时间,一切都还为未山穷水尽,个个哭丧着脸,一副必定丢官的模样,何必?
他现在答题要紧,还没空追究人!
别浪费时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司徒宝:“就算失忆了,我也要记得-赦猪头排第一,小瑚瑚第二,我排第三,我们是相亲相爱的吉祥三宝!”
贾琏:“…………话说为什么要关注文案呢?”
贾琏:“…………咱家上辈子是公公,这辈子还不能亲亲自己的宝贝?”【九千岁委屈脸·JPG】
贾琏:“怎么亲?怎么和谐的问题当然要和谐了,保密!”
第35章 乡试的成绩
主考官孙机闻言,心倒也放回了肚子里。科举考场若是出了意外本就够让人提心吊胆,再兼之出事者的身份有些特殊,倒是一下子让他扰乱了心智,尤其是送姜茶御寒这个主意是他倡导的。
见贾琏这般淡然,且观其面色也不像小肚鸡肠,会借此兴风作浪之辈,面色缓了缓,示意衙役重取一份答卷给贾琏。
“秀才公且安心答卷。这意外之事由仆役造成,我等且去商议个解决之法。”孙机说完,倒也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
贾琏道谢过后,接过答卷,便眉眼间带着深思之色,答过的题,他基本能依着记忆重新撰写一分,可是此刻他还有一道大题未答。审阅答题,这个过程费心思,而对于他这个“独臂”考生来说,书写更是一道难关。
科举应考一般要求撰写馆阁体,方正,大小齐平,强调规范。像他之前应考,有时间,自当游刃有余,可是情急之下,他更适合撰写自己所长的书法。
他来之前哪怕是临摹过贾琏的字迹,可贾琏虽说十三,却也很少动笔,他又经过一番整顿,自然将贾琏的书写风格转换为他得心应手的字体-瘦金体。
这种字体是宋朝皇帝赵佶所创,又为宣宗所喜爱,自然是宫内司礼监教学的必备知识,也是他这个九千岁开启成功之路的关键一步。他日日夜夜的练习,终于达成“如屈铁断金”的书写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