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衍生]澜沧江上+皇城根下 完结+番外 (你看我不到看我不到)
- 类型:BL同人
- 作者:你看我不到看我不到
- 入库:04.09
洪少秋深以为然地点头附和:“我们的运气向来还可以,很值得赌一把。”
离岛之间的交通一向以轮渡为主,等于是水上的公共汽车,每半小时就有一趟,他们开到愉景湾的时候刚好过了整点,刚刚开走的这班船在海面上留下白色的浪花尾迹都还看得见。洪少秋停好车,看见码头边有辆摩托很随便地靠在树上,没锁,季白过去摸了摸引擎,热得烫手。
“我们赌对了,可惜晚了一步。”季白叹气,“我最讨厌跟在别人屁股后头追,而且半个小时的时间……足够做很多事情了。”
下一班的轮渡已经驳岸,漆色斑驳的船舷四周用铁链子绑着旧轮胎做缓冲,从轮渡后边隐约露出个高踞水面之上的白色船首。洪少秋往前走了几步,发现那是艘俗称“大飞”的高速快艇,这种船通常不设二层船舱,船尾敞开以供外挂马达,早年走私偷渡猖獗时十分常见,马力全开的时候水警的巡逻艇也未必追得上它,直到水警也换了大飞才算消停。眼前这艘挂了四个大功率马达,船身素净,别无标识,船头处还架着沙滩椅,不像是香港水警的船,八成是哪家的公子哥儿要带着女伴出海。
洪少秋自岸边猛地纵身一跃落到大飞船尾,利落地爬上甲板往中舱大步走过去。大飞船身是玻璃钢的,很轻,因为这一跳在水里晃了数下之后才恢复平稳,洪少秋刚走出两步,脚下的船身又是一晃,他知道是季白跟上来了,反手在身后做了个原地待命的手势,抬腿大力踹开舱门。里头正抱着美女卿卿我我的年轻男人吓得从沙发上滚将下来,声音颤抖得听不清说了些什么,洪少秋正在奇怪为何对方反应这么大,眼角余光瞥见季白脸上缠了条黑布巾平端着步枪两腿叉开站在舱门口,简直忍不住要笑场,咳嗽了一声道:“我哋唔喺匪徒来嘅……”说完自己都觉得不是很有说服力,只好换了种说法,“冤有头债有主,我哋寻番个二五仔,唔关你事,唔使惊!细佬识做啲,开船先!”
那少爷战战兢兢去点火启动,又问他们要去哪里,洪少秋指着前方让他追上轮渡,大飞在水面划出长长一道浪花疾驰而去。从愉景湾到离岛坪洲单程不过十来分钟而已,他们晚了几分钟才出发,饶是大飞速度快,也没法上来就飙到最高速,等看见渡船的时候已经离岸边不远了。洪少秋脑子里飞快地衡量了一下,现在靠帮上船肯定是来不及,逼停渡船也不可能,最好的办法是先行靠岸堵截,遂命令临时船长落锚泊港。
但大飞不像汽车那样踩着刹车不放就能停下,公子哥儿白着脸把所有马达同时挂了倒档,船尾溅出一人多高的水花,快艇仍在惯性作用下向堤岸驶去。最后船头一路稀里哗啦地蹭着水泥船坞停住,洪少秋觉得很可能已经磨漏了,但他和季白眼下没功夫考虑损坏香港群众的财产要不要赔偿的问题,和他们相隔十几米的轮渡已经稳稳靠了岸,船尾噗通一声,紧接着有人惊慌地大喊起来有人落水。季白快速把装着武器的旅行袋横着搭在肩头,提手分别固定背好,朝洪少秋吹了个口哨:“领导,你武装泅渡的水平怎么样?”
洪少秋的脸色颇为尴尬:“我只会狗刨。”
季白发誓其实他不想笑的,真的。
27 浪里白条季三儿
人能不能笑着游泳?
——当然可以,呛几口水而已,只要不喝进肚子里就行。水不算凉,但挺滑,有股形容不出的怪味,季白还考虑了一下这水里燃油和排泄物的比例哪个更大一点,未及得出结论,衔着匕首的嘴里就无从避免地吸进一口水,只能马上再喷出去,但那也拦不住嘴角的笑,洪少秋狗刨起来什么样子,改天必须要见识一下。他游泳的姿势流畅至极,两腿并拢着有力地上下摆动,像条拍打出浪花的鱼尾,会令人想起海豚一类的动物,连速度也像,和目标之间的距离几乎肉眼可见地快速缩短。
原本的双人武装泅渡现在变成单人追击,为了尽可能提高速度,下水之前季白花了点时间卸掉身上的负重,把足有三十公斤的旅行袋丢在洪少秋脚下,只摸出把匕首握在手里。他的语气足够强硬,近于命令,又带着点儿显而易见的关心和不那么显而易见的嫌弃:“水性不行别下来!在上边看着!丫一露头就打!”洪少秋知道这确然是当下最好的解决办法,但还有点无法放下雄性的自尊心,就抿着嘴唇迟疑了几秒的功夫,季白已经踢掉鞋子跃进水里游出十几米去,以他狗刨的速度是肯定追不上了。
码头不止这一个船坞,顺着岸边还泊着数艘单桅帆船,和木质船身的老式划子,一色都是灰的,浅绿色的护工服湿了水变成苔绿色,在深色的海水里十分显眼。季白憋着口气往前追,那人回头张了一眼,两脚上下打水的频率明显快了许多,但胳膊的动作却不太协调,很快就被季白欺身到只剩五六米远下。他知道再逃也逃不出多远,干脆回身停下踩水,抬手对着季白就是一枪。枪声很响,是季白从小听熟了的五四式,这枪皮实,膛里生满红锈也照样能打,海水里泡几分钟根本不是事儿,他本能地缩头蜷身,整个人沉到水面下头,眼耳口鼻都被灰蒙蒙的海水浸没,瞬间竟有点不辨东西南北,忽一眼看到前方正踩着水的两条腿,脚上还穿着带荧光色的运动鞋,路标似的。
他甚至没打算再浮回水面换一口气,径直从深处游到目标脚下,突然扯住眼前的脚脖子死命往下拽,打了对方个措手不及。目标当即沉进水平面下咕噜噜地喝了几大口水,挥着手里的枪往四下胡乱扣动扳机,季白在他正下方又扯了两下腿,觉得肺里的空气要不够用了,视野开始发黑,于是他紧贴着对方的身体上浮,同时薅住任何一个自己够得着的部位往下摁,蜷起膝盖抵着对方的胸腹推开,不让他有机会缠抱住自己。
洪少秋在岸上只能看到远远的海水翻滚得厉害,间或还有一两声沉闷微弱的声响,他端着枪瞄了半天也不见人影露头,不管是季白的还是对方的,手心都有点潮润起来,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恢复正常,就在这时,瞄准镜的圆形视野里出现一个脑袋。他纯出于本能地眯着眼把那个黑色的脑袋套进准星里,然后凭着侧脸的轮廓反应过来——那是季白。
他松了口气,短暂地走了个神,觉得似乎应该好好练练游泳,下一秒钟季白就又从瞄准镜里消失不见。
季白冒出水面的同时把匕首取在手里,刚张嘴喘了口气就被对方拖回水面下,胯骨上被蹬了一脚的同时后脑勺上结结实实挨了记重击——五四要是反过来握住枪管的话,枪托就像锤子似的。他嘴里冒出几个气泡,握着匕首要往眼前的喉咙上割,又想起命令里说的是“尽量生擒”,在最后关头偏了下手腕,刀尖贴着颈动脉划过去,插进对方的肩膀,卡在锁骨和肩胛骨之间。但这点疼痛什么作用也没起,目标挣扎得更加激烈,以同归于尽的决心死死搂住季白的腰,拖着他一起往水底沉。季白心想你他妈想死不要紧,老子可还没活够呢。他拼命仰起头,勉强将口鼻露出水面,短促地换了口气就再次埋进水里,用力掰开扣在自己腰上铁钳一样的手指。对方这半天一直没机会浮出水面,早就消耗光了肺里的空气,眼神都已经涣散了,全靠意志力强撑着,季白使了蛮力,几乎能听见手指关节错位时咯嘣咯嘣的声音,将近半分钟后才总算是重获自由。他回到水面喘了口气,胡乱抹掉自己脸上的海水,觉得嗓子里发紧,再低头的时候看见目标的胳膊保持着环抱姿势,微张的嘴里再没有气泡涌出,脸色发青一动不动地往海底沉下去,暗叫一声不好,又扎猛子扎下去,用力薅着领口把人提溜住了往上拉。
俗话说死沉死沉的,失去意识的人即便在水里也沉得要命,季白胳膊肘弯起来卡住他下颚带着往岸边游,尽量让他的脸能保持在水面上。看见洪少秋正在船坞上转来转去地等着,季白噗地吹开嘴边的水,顿觉自己真是千载难逢的好下属,把攻坚任务都做了,领导验收一下工作就可以,完全没有意识到领导俩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更像是情趣,或者干脆就是调情,毫无严肃认真意味。他拖着个人,游不了多快,洪少秋跟他挥手,便也举手挥回去,正兴高采烈的,突然觉得肋侧极尖锐的一刺,疼得眼前直冒金星。季白条件反射地闭气沉腰,同时勒紧了臂弯里的嫌疑人脖子,想着无论如何不能让这王八蛋趁机跑了。目标很快自喉间发出濒死的格格声,季白见他双眼已经暴突出来,咬着牙拔下卡在肋骨上的匕首,重新把对方的头按回水里去灌了一肚子浑浊不堪的海水,忍着疼一点一点把人推向岸边。
最后他已经没劲儿自己爬上岸了,是洪少秋把他拉上来的。季白和目标并排躺在水泥堤坝上,他大口小口的捯气儿,旁边是嫌疑人,死气沉沉地从鼻子嘴里往外淌水。洪少秋打算给他做人工呼吸,季白捂着眼睛笑:“他妈的,我要有洁癖怎么办?”
洪少秋想了想,往一动不动的胸口猛击一掌,目标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