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圣上有何不可告人之处？”周山耆老步步紧逼，非要龙戬打开手中木盒。
“你们相信我吧，我不会害你。”龙戬直觉盒中不妙，却想不出其他理由，只能干巴巴地说道。
“是吗，既然圣上不肯打开，那耆老，只好代劳！”说着，周山耆老就要将手中木盒打开，缓缓华光隐约闪现的时候，雨打萍便知晓不妙，催动青丝絮急速而出，将盒子扣上夺走，另一边将周山耆老捆绑扣住。
雨打萍将周山耆老压伏在地，这才抬头看向龙戬，虽然方才光华微小，却是不知对龙戬影响了多少。看到龙戬眼中红光若隐若现，雨打萍立时奏起无弦琴曲，以清正音色压制龙戬心魔。琴音缓缓，如流水溅冰，声声委婉，安抚龙戬躁动心神。
待看到龙戬放松神情之后，雨打萍这才冷声道：“方才那道光，虽然微弱，已让吾辨别出来，分明是使人癫狂的失魂珠，一不小心，便是狂性难抑。不仅如此，之前问你的问题，你还有一个不曾回答，那个木盒，是什么人交给你的？”
“……是……是一个外来客……吾，吾不知晓他的名字……我，他说如今的圣上早已被魔息大帝取代，也成了噬魂的恶魔，那个盒子，只是让魔鬼面孔现行。”周山耆老也没想到盒子内的东西会是害人陷阱，此时被雨打萍压倒质问，也是心中不安，慌张说道。
“哈，”雨打萍也估摸着，周山耆老大约是受了先前同龙戬在血唇码头斗掌的黯翼飞宵蛊惑，这才用此计测，既为龙戬感到不值，也不由嘲笑周山耆老的愚昧，“一个心怀叵测的外来客，就能让你算计自己的主上，说到底，还是你心中不肯信任罢了，其余种种，多是借口！”
周山耆老想要辩解，雨打萍却不打算理会，直接问向龙戬：“如此不忠之人，如何处置？”
龙戬看向周山耆老，心中郁结难解。他知晓周山耆老的想法不是一人之思，而是整个妖市普通百姓的疑虑，总是如今妖市已然没有妖邪横行，依旧不敢信任作风丕变的自己。心中无奈大过悲伤，只能说道：“放了吧。”
雨打萍虽然恼火周山耆老的不信，却也知晓他只是代替妖市百姓说出疑问而已。本有间隙，被宵小伺机渗透算计，其中难解已成定势，便是禁锢一个周山耆老也是无用，只会火上浇油。雨打萍松开青丝絮，扶起周山耆老，另一边将木盒连同其中的失魂珠收入袖里乾坤深处。
送出周山耆老的时候，雨打萍说道：“你想要证明，如今便已是证明。只可惜，妖市宵小渗透，便是证明在前，你们也不见得会信。”
“这……”
周山耆老似乎是要说些什么，雨打萍却是没有兴趣再听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小雨管蚁裳叫好友，见到魔息龙戬，就叫皇叔，应该还是说的过去的吧……虽然世界不同，毕竟血缘牵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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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回顾魔化皇叔的时候，真是觉得好心酸……盗天下彻底没了后，皇室一个人更可怜兮兮地在皇殿之中坐着，桌子上还有那最后一瓶青丝酒……小细节才是真正心酸……
第92章 渡海魔翼 琴音相伴
雨打萍回到皇城，却是左思右想觉得或许龙戬该去苦境一趟。先不提黯翼飞宵会继续煽动妖市子民针对龙戬，龙戬如此继续盘踞妖市，只会陷入被动而已，不若将计就计，前往苦境看他们究竟打的什么主意。而且，此方世界的赮毕钵罗也在苦境，说不定会对龙戬的心魔状况有所改善。
正思索着，雨打萍不查前路，便突然撞上一人。雨打萍揉揉鼻子，抬头一看，正是玄衣描金，魔氛盈身的龙戬，便委屈道：“你怎么在这里？”
“是你走的太慢。”龙戬说着，将雨打萍抱起，问道，“你可是在想什么？”
雨打萍坐在龙戬怀中，捏着他肩头的羽毛装饰。黑色的羽毛，总让雨打萍想到魔息珥图的八羽魔翼，心中稍有思量，道：“皇叔，我们去苦境寻素还真和赮毕钵罗可好？”
“为什么？”龙戬问道，却是听不出感情为何。
“那日出手的黯翼飞宵，大约就是蛊惑妖市百姓对你使用失魂珠的幕后黑手，对方不达目的，不会甘休。与其等到届时妖市内乱，倒不如先将计就计，顺他的计算到妖市，看看他究竟在打算什么。妖市之中尚有盗天下主持，不会有事，而吾也会同你一道，不会让你路上癫狂，伤害苦境百姓。”雨打萍看着龙戬的眼，认真说到，“我们去苦境，可好？”
“苦境……玄黄穷道！”龙戬听的雨打萍的话，进而想到苦境之中更有葬魂家族余孽，思及陆淑、饮风月、遥百脉和盗天下所受折磨死劫，怒火中烧，魔息荡尘，方圆动荡。雨打萍见此，连忙口念清心，功体运转医仙神道，安抚龙戬。
“……你……怎样？”雨打萍看着龙戬收敛魔息，问道。
“无事，我们这便前往苦境。”
恶海涛涛，太艎独行，平静的海面下，暗藏汹涌波涛，似要在一个不经意间，便要吞噬天下。遥遥相对，远处另一艘太艎相对而来，虽是海路宽广，却是狭路相逢，针锋相对。船上，雨打萍被龙戬单臂抱起，两双眼望着对面来船，那船上正是红冕七元之一的赦天琴箕。
龙戬先打破沉默，运功扬声，响彻暗海：“苦境，烽火将起。”
“如果回不了头，那就以绝弦候命！”赦天琴箕虽是女流，却是态度坚决，一手拨弦，四病船琴音攻袭来，倏地弦破千层浪，指挑地狱勾音，万鬼狂啸现行。赦天琴箕十指连发，欲以邪试魔，却不想对面正有邪魔克星，雨打萍的存在。
雨打萍端坐龙戬怀中，魂魄为琴，曲动无弦，声清色正，一念心间，则创万象生息，动摇天地玄黄，海破暗夜，日光陡现，将赦天琴箕邪音破碎。正邪相对，邪音难破正清。赦天琴箕见首攻不利，转而继续扯动琴弦，功体满运，长发飞扬，纵使不敌，也要一阻龙戬入苦境前路，只为不让昔日恩公陷入魔心深种的境地。
昔日恩义，今朝如何了？海上交锋，激起的千层碧浪入心海翻腾。赦天琴箕奏起阎王三更响，顿时海面鬼气冲霄，无边野浪，席卷一切。
四海沉波，收声于尘。
海面之上，赦天琴箕所乘黄金太艎四散裂碎，而龙戬与雨打萍所乘巨船，因有青丝絮连续而尚可航行。雨打萍心中疑惑赦天琴箕为何拼死阻挡，便运青丝絮将人拉扯上船，想要细细闻讯。龙戬也没有赶尽杀绝的意味，便任由雨打萍放手做。
黄金太艎之中，不见剑拔弩张，却有琴音怨怨，说情动心，婉转述说：
“飞燕去时，怨节风不与天长，只见石烂。憔悴岸边唱，雨打淋漓，不与时晴。盼长聚，风雨交侵，白了红颜双鬓。”
雨打萍听得琴曲末调，自袖里乾坤之中取出普通五弦琴，变调转思，将一曲情怨奏出了清正豁达，通天地变化繁简。雨打萍一边转调奏琴，一边轻声吟唱道：“多情自古，恨天地拆分造化，不见心囚。响奏无心曲，清浅缘随，不困执着。道洪荒，神仙本心，破了执障迷幻。”
赦天琴箕收了琴音，看向雨打萍道：“阁下琴音清正，通透豁达。”
雨打萍也说道：“你的琴音，哈，与你人一般，看似冷清，其实多情泛滥。”
“多谢谬赞。”赦天琴箕礼道，“也正因为这份滥情，才让我们有机会坐在此处深谈。”
“你玉石俱焚之势，让我不得暂且停留了，为何不放弃呢？”龙戬问道，“你并不知晓玟儿会出手救你，难道，你以为我还是以往的龙戬吗？”
雨打萍一听龙戬唤自己玟儿，心中对蚁裳的念想登时加剧，不由晃神，手中一紧，崩断琴弦。赦天琴箕听得异响，也不分散注意，对龙戬回道：“在琴箕心中，龙戬不曾存在过。琴箕的生命中，从来就只有深海中的那名恩人。”
“十分老套的恩情说。”
“当新词说服不了人，老套就是经典。”
“你想说服我什么？”龙戬将雨打萍拉过身边，问向赦天琴箕。
“说服不敢，只是说说我这段时日的心情。如果当初不是你让吾回阳转生，琴箕焉有弥补生命缺憾的机会？而如今主宰你也正在生命的岔路徘徊，琴箕怎能放弃，人你沉沦？”
“那在这个岔路口，你认为走上哪一条路，才不是沉沦？”龙戬听后，沉默片刻，缓声问道。
“回头。”冷静的两个字自琴箕口中而出，掷地有声。
“哈，”龙戬嘲笑道，“回头？回到妖市，这人生就恢复如常吗？”
“琴箕所指，回到初心所在，从错误点修正自己的路。”
“悲剧的始终点是在何处，我已分不清了。或许龙戬当初就该葬身大海之中，那也不会有今日妖市的悲剧。”龙戬所言之中，似乎渐生死意，却是转念一变，心中燃起怒火恨意道，“不过在回到大海之前，我要将这悲剧的始作俑者一一收拾！葬魂家族让妖市堕落无间，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