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龙戬见此，立刻上前失而复得的人揽住，仔细查看，这才敢确认盗天下，是真的魔息散尽，人魂复还。盗天下一清醒，便见到龙戬入魔模样，立刻挣扎起身跪下道：“主上！是属下无能，让主上受苦了。”
龙戬则是看着眼神灵动，不复之前死气沉沉的盗天下，声音哽咽道：“只要还活着就好，真是多谢这位……”
龙戬不知该如何称呼雨打萍，毕竟素还真曾说这是妖市龙族血脉，大抵是自己的子侄，却是因为记忆不全而记不得人。正当犹疑间，素还真怀中力竭的雨打萍骤然身形剧变，手脚抽缩，变成稚童模样，看起来倒是与幼时的菩提双子更加相像。
“这是怎么回事？黑心医怎么变得这般模样？”齐天变看着雨打萍的稚嫩脸庞，不由惊奇。
素还真连忙把脉，而后道：“其中玄妙素某也不知晓，但观好友脉象，平稳安和，较之之前气血不足，力竭不至状况好上许多。或许这是好友的自保之法也不一定。”
说完，素还真便从怀中取出一枚调理丹药，掰开半颗喂入雨打萍口中，运功化药，数息后，雨打萍这才睁开双眼。雨打萍回头看向素还真，突然发现对方高大了不少，一时间脑筋运转不得，呆愣发问道：“素老奸，你有这般高吗？”
“诶呀，不是劣者变高了，而是好友你，变得十分天真可爱。”素还真说道，还坏心眼地拍了拍雨打萍的头，戏谑道。
雨打萍这才查看自己的样貌，短手短脚，看起来也就是十来岁的模样，不由叹气道：“诶，居然变成这般模样，不过借天改命，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说着，雨打萍从素还真怀中站起来，试了试自己的手脚，蹦了蹦后，道：“嗯，没有缺手缺脚，用起来还算顺手，不算太坏。”
随着身形缩小，雨打萍的性格似乎也有活泼起来，连语气之中也夹带着天真味道：“要是蚁裳和兄长能看到吾现今模样，吾就可以好好仗着身形撒娇了。只是若是见到缘儿，怕是会有一些尴尬。”
作者有话要说： 雨打萍缩小啦啦啦啦……日常怀念温柔的蚁裳，还有小缘儿成就达成……
嗯，愚命给的东西终于有用了，但是小雨要怎么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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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荒凉龙城 不存异数
龙戬看着略带天真又面貌熟悉的雨打萍，心中涌动一点莫名喜爱，更加上雨打萍救活尸魂盗天下，这一份喜爱更添分量。回想起素还真所说，此人是妖市龙族血脉，龙戬便不由出声问道：“你，可是皇兄开天皇二世的孩儿？”
雨打萍张了张嘴，不知该说是还是不是。若说是，在此间世界根本不曾有雨打萍的存在，龙戬所指的开天皇二世也不是雨打萍所在世界的哪一位；但若说不是，妖市皇族的特殊血制，与开天皇祖相似的风骨，与开天皇族之妻相似的容颜已然证明雨打萍的血脉。雨打萍正要纠结解释，却突然从自己身边显出一道魂魄身影，玄衣描金，正是蚁裳。
看着蚁裳的半透魂魄，雨打萍瞠目结舌，还没等他问询，蚁裳已然先发话问道：“玟儿！你可还好？”
雨打萍看着眼中只有自己，看不见一边龙戬的蚁裳，半响之后才算是找回自己的舌头，喏喏道：“蚁裳啊，你怎么出现了，还是这般模样？”
“是愚命给了吾一份魂识修为之法，吾这才顺着你我之间的魂识吸引能借道神识之间来寻你。毕竟，当初你吾之间魂魄千年相溶，关系难解难分。”蚁裳先是解释一遍，而后色厉道，“你可知吾亲眼见你消散在毁天霹雳之间是什么感受吗？若不是神识之间尚安，你可知吾会有几多哀伤。若是没有愚命的相助，吾是不是就永远再见不到你了？”
“……蚁裳，吾知错了。”雨打萍刚想拉着蚁裳的袖子，却穿过蚁裳魂魄，落了空，只能瘪瘪嘴，道歉道。
蚁裳不为所动，神色依旧，显然是不肯再放纵雨打萍，说道：“你哪一回不是知晓道歉，可下回若有同样的事情出现，你还是依旧如此，不肯改。”
雨打萍收起撒娇神色，知晓蚁裳这一回是当真怒气，便看着蚁裳，认真解说道：“蚁裳，你吾神交千载，自是了解吾如指掌。吾所作为，皆出本心而已，若是吾放弃了只救不杀的医道，那吾便与不存无异。更何况，吾天生异数，哪一回不是抓住了一线生机，柳暗花明。吾从来不悔，唯有愧疚，也是因为吾让你几次三番担心挂念。”
早知雨打萍的倔强，蚁裳只能长叹一口气，道：“不仅仅是吾，缘儿也对你挂念非常，只是他魂识修行尚不及，而且魂魄联系也不及你吾，只能在一边担忧。你们之间父子缘分，似乎总是多灾多难。”
这会儿，像是终于从震惊之中缓过神来，一边的魔息龙戬看着从雨打萍身上现形的蚁裳魂魄，语气惊疑不定：“你是什么人！怎会同吾模样如此相似！？”
听到魔息龙戬的话，蚁裳这才将注意力从雨打萍身上移开，看着残破妖市和魔化龙戬，也是万分诧异道：“你又是什么人？”
雨打萍见得两人面对面，皆是惊疑非常，就连别见黄花落和齐天变也是满头雾水的模样，唯有素还真似是若有所思，在一边看雨打萍好戏。如此匪夷所思的状况，也是万般解释，不好开口，却不得不解说。雨打萍咬着下唇，只好硬着头皮向魂魄蚁裳道：“好友，这是另一处与你吾生存的世界平行的空间，而这位大约就是此方世界的你了。两种世界，略似投影关系，大同小异，错综复杂。”
也不知蚁裳听明白没有，却是似乎不打算深究。蚁裳收回看向龙戬的目光，转而面向雨打萍，态度十分强硬道：“吾不管你在何方何地，吾只要你尽早归来，不准拖沓！”
蚁裳面对雨打萍向来是十分温柔，而今突然强硬，让雨打萍不知所措。雨打萍只能喏诺道：“……可是，吾都不知晓吾是如何穿过时空隔阂来到这里，又怎么回去？”
“无论如何，吾都要你归来！”蚁裳态度却是不见减弱，道：“吾这边也会找寻办法，不会让你一人承担的。”
看着蚁裳的神色，雨打萍怔愣过后，突然笑道：“哈，吾知晓了。蚁裳，吾答应你，必然安然回归妖市。”
蚁裳知晓，雨打萍从来不轻易承诺，只要许诺，便会做到，这才算是翻过这一页，道：“如此便好。吾能维持此状的时间不长，在吾不在的时候，记得好好保重自己”话音落，玄黑身影便渐渐散去。
有雨打萍周身自然散发的清正之气弥漫妖市，让妖市噬魂活尸也渐受控制，不再受赤红诡月影响嗜血暴躁，素还真便算是暂时放心，同齐天变与别见黄花落返航苦境。而送别素还真后，雨打萍便跟着龙戬与盗天下，向皇城而去。一路上，妖市氛围萧条紧张，路过百姓见到龙戬，皆是战战兢兢，不敢视线相交，而龙戬，也因为抑制心口魔胎之息噬魂渴望而神色冷漠，更让百姓畏惧。
盗天下看着原本受妖市子民爱戴的龙戬如今模样，心中自责满载，刚要上前请罪，就被雨打萍的动作打断。雨打萍拉着龙戬衣袖，抬头说道：“吾现在不过稚童模样，走不动了，你抱吾走可好？”
龙戬看了雨打萍半响后，问道：“吾如今模样，妖市子民都战战兢兢，你不怕吾？”
雨打萍笑道：“不过一个魔息珥图，还不值得让吾畏惧，更何况吾之神魂清正，若是魔息有胆享用，最后难受的只会是他。”
龙戬见此，便不再异议，抱起娇小雨打萍，缓步走去。坐在龙戬臂弯，雨打萍问向盗天下道：“盗天下，你熟读群书，吾想问你，开天皇二世公有几个子嗣？”
盗天下已然知晓雨打萍为方外来客，却又与妖市皇族千丝万缕联系，更遑论雨打萍救命恩人的身份，与能使得龙戬不受魔息控制的可能，便恭敬回道：“虽然妖市历史所载，开天皇二世只有霞皇子一名子嗣，但霞皇子与赮王子是一胞双生，如此算来当是两个。不过，在宫廷内的记录中，曾经提到在霞皇子之后两年，又有一名皇子出生，天生不足，短短三日便夭折，是以不曾记录史册之中。”
“原来如此，所以在此间世界吾是不曾活下来，既然连吾都不曾存活，那吾从生死线上所救之人，怕是也凶多吉少了。”雨打萍皱皱眉，略有犹豫，终是问道：“衣轻裘他人，可还在？”
“……他中了天蛛五毒，已然离世。”龙戬声音闷冷，分明是在压抑自己心中哀痛。雨打萍沉默着，只能将手轻轻搭在龙戬肩头，以做安慰，而后犹犹豫豫，不知接下来的问题该如何问询。倒是龙戬，从来不是愚笨之人，看着雨打萍的神色，便猜测到他想要问什么，直接说道：“不仅衣轻裘不在，谣百脉，饮风月还有陆淑都不在了，如今只剩下盗天下，还在吾身边，所以吾放不下手，也不能放手。”
“主上……”盗天下一句主上，既有物是人非事事休，也有难分难解义难求，这一番君臣艰难，忠贞义气，在这短短两字之间，已然尽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