鼬抿了抿嘴,将黑崎太太让自己带回家去的橘子放到了一边的墙角,伸手松了松衣领。
黄发青年被他这一系列动作惹怒了,挥着拳头就冲了过来:“臭小子找死,看大爷怎么收拾你!”
……
打斗结束得很快,快到黄头发和他的同伴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已经趴在了地上,意识朦胧。似乎有人在他耳边问道:“打扰一下,请问你知道王权者吗?”
但他实在是他太痛了,痛到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去思考对方说了什么,只能支支吾吾地喊:“救,救命啊。”
恍惚之间有人叹了口气,就听到有声音说:“喂,是医院吗?这里有三个病人,已经昏迷了,地点是……”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鼬看了看脚边倒着的三个人,已经一点清醒的迹象都没有了。他收起了打开的终端机,拿起放置在安全角落里的橘子,离开了这个巷子。
次日他就去了黑崎浩司的医院。黑崎浩司丢给他厚厚了一摞书,说是医学系的基础教程课本,要他尽快看完,不会的地方可以随时问他。鼬本来是待在他的院长办公室,但黑崎浩司的事务繁忙,不停有医生过来找他商量各种事宜,或者是有关特殊病人的安排。鼬和黑崎浩司示意自己会另外寻找地方,走出了大楼。
医院占据着不小的面积,在底下有着很大的庭院,很多病人就在这里活动散心。一开始鼬是在二楼的休息区看书,最近天气越来越好,阳光柔和,鼬就也随着去了外面的庭院,找了张长椅坐着了。
黑崎浩司最近开始让他用一些动物开始实验动手能力,即使鼬定力非凡,天赋卓然,但一开始接触这种东西,还是感觉有些麻烦。每一次实验精神都要高度集中,稍微一松懈就会被黑崎浩司批评:“虽然没出差错,但是攸关性命的事怎么能够放松呢?”在这一方面,黑崎浩司一向格外认真,尤其是对于他想要认真培养的鼬,更是容不下一点马虎。
最近他常去不良少年的集中地想要探取情报,一开始要不就被无视,要不就被不良们围起来想要群殴他一顿,结果就导致他在那个圈子里渐渐有了名气。很多人都知道,有一个富家少爷,专门在晚上找茬,以一敌众完全不是问题;甚至还有传言说,那是个黑道家族的继承人,为的就是统一这些不良集团。于是开始有人刻意守在鼬可能出现的地方,等着教训他一顿;也有一些热血少年被他吸引,以至于他竟然发现有人在跟踪,再一盘问却换来满脸的崇拜。
就这样,他和这个圈子的人接触的越来越多,但拿到手的有用情报,则少之又少。很多人都说王权者们的踪迹消失了很多年,有些人怀疑他们不复存在了,甚至有部分人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么。
这一天鼬就坐在街上的一家餐厅解决晚饭。他虽然厨艺不错,但有时候自己一个人,根本就不想动手。
一个挂着耳钉的栗发少年坐在他的面前,满脸兴奋地看着他。鼬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低头解决自己的晚餐。这个人叫做千岁洋,好像还是个国中生,但每次都能找到鼬。
他兴高采烈地问鼬:“你一会儿要去哪里啊?我能不能一起过去啊?”
一个叛逆期的少年吧,鼬猜测着,并说:“不行。”
千岁洋瞬间没了精神,不满地嘟囔着“什么啊,还以为可以近距离围观一下”什么的,鼬难得地解释了一句:“我可不是去玩的,而是有想要知道的事情。”
“哎……”千岁洋惊讶道,“难道你不是为了挑战不良才这样做的吗?”
鼬摇了摇头,十分不解这样的传言,“我只是想从他们那里获取一些情报。”他说。
千岁洋沮丧地趴在桌子上:“这种理由太逊了吧,一点都不帅气;再说,你要是想要情报,为什么不去占卜馆呢?”
占卜馆?鼬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千岁洋说,那是他从前辈们那里听说的,道上的人经常会光顾的店。店老板表面上是个占卜师,实际上却是个消息发达的情报贩子,十分难应付。
那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女人。
鼬站在占卜馆的门口,回想着刚才见到的人。那是个伪装成占卜师的精明女子,一开始一直与他插科打诨,直到他挑明对方的身份才认真了一些。只是刚一问到王权者的问题,她就开始闭口不谈了。
那女人只肯告诉他,所询问的人一切安好,毫无事端,所以再怎么寻找都是无用之功;只要耐心等待,终究会与他再次相遇。
真是棘手。
不过若是御芍神紫真的如她所说蛰伏了起来,那他能够做的,恐怕也只有等待下去了。
☆、K7
医学真的是很玄妙的东西,鼬一旦专心于此,就不由地被它的神秘所吸引。黑崎浩司想不通为何忙碌了几个月的少年,突然就对原本不在意的事情上了心,但这样的变化是他乐见其成的。
医院里有形形□□的病人,大家都有着不同的故事。鼬有时会在楼道经过时被某个病房独身的老人叫住,蛮不讲理地要求他削苹果;有时会被熟识的护士拜托照顾安抚不下来的小病人,因为父母有事不在嚎啕大哭;有时候也会被过来探病的女孩子们兴奋地围住,想要交换邮箱地址。
闲暇时间的生活是这么的充实,他都觉得自己快要融入到这个环境了。每天的学业教程也没落下,动手实践水平也在直线提高,黑崎浩司希望他能够考上大学,以后专心向医学方面发展。但世事难料,鼬也不知道自己今后会遭遇怎样的事情,所以计划什么的还是搁置一边吧。
庭院里种了很多的银杏树,但是树叶翠绿,和银毫无关系。鼬把自己刚看完的一本人体骨骼详解放到旁边,仰着头看着从头顶的树叶缝隙中漏出来的斑驳阳光,点点闪烁,让人昏昏欲睡。
“请问,我能坐在这里吗?”少年的声音传来,将鼬从漫无边际的幻想中唤醒。他偏过头去看,是一个有着亚麻色短发的少年,容貌清丽,笑容可亲,腿上因为受了伤绑着石膏,正拄着拐杖站在一旁,见到鼬看过来,又重复着问了一遍:“可以坐在这里吗?”
鼬只是点头示意他坐下,没有和对方聊天的打算。他看得出来,眼前的少年虽然一脸的和善,但是并不是那种可以随便亲近的人。只是他不说,不代表别人不会说。
“果然还是外面比较好啊,天气晴朗,空气清新。”少年慵懒地蜷在椅子里,露出了满足的表情,“医生一直不同意让我下床,在病房里真的太无聊了。”
鼬看了一眼他的腿说:“毕竟是骨折,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咦,你看得出来吗?”少年兴趣大发,“那我什么时候能出院你知道吗?”
鼬细细想了想:“大概还需要几周的时间。”就看到对方立刻耷拉着脑袋,失意的样子。
“太漫长了啊,本来KING就对我受伤很生气了,再磨蹭这么长时间,说不定就不愿意再搭理我了。”他越说越失落,头都埋进膝盖里去了。
“KING?”鼬皱着眉头说 ,总觉得感觉很玄妙啊。
”嗯嗯。”少年高兴地说,“是我很崇拜的人哦,擅自就这么叫了。虽然他好像很不习惯,但也没有禁止呢。”他不由得笑弯了眼睛,“是个很温柔的人啊。”
鼬看他兴高采烈的样子,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远在深山的夜刀神狗朗。“对了,我叫十束多多良,你呢?”
“我是清水鼬。”很久没有报出自己的全名了,鼬自己都感觉有些不习惯。刚认识的十束多多良嘟囔着:“清水鼬,清水,鼬……好的,请多多指教,鼬。”
鼬看着他笑得高兴的脸,忍不住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比我年幼一些吧?”
“啊,好像是这样呢,没事啦没事啦,不用在意这种东西的。”十束多多良摆了摆手,“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了啊,一直都很想认识你。”
几个星期以前,他路遇了几个不良少年,与对方发生了争执,结果被打得很惨。对方见他倒在地上毫无生气,又踢了几脚就准备离开;只是没走几步,就被一个人拦着问了什么,没一会儿就被痛扁了一顿。他当时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装作昏迷的样子,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个人就打了个电话后走了。再过了不久,医院的人就来了,将这一众病号都带了回去。
“那个时候的人就是鼬吧。”十束多多良忍俊不禁,“早就听到过你的存在,没想到自己能够亲眼看到,真是太吃惊了。对了,还要谢谢你帮忙叫来的救护车呢。”
能够在医院见到他也出乎了十束多多良的意料。他那天看完了手边的小说,又不被允许出门,实在无聊得很。无意中就看到鼬随着自己的主治医生,从病房前走了过去。他一时兴奋,就向照顾自己检查的护士打听。
“哦,你说那个孩子啊,是我们院长的后辈清水君,院长要他在医院见习,所以经常在不同科室走动,医生们都说是个十分聪慧优秀的孩子呢。”
诶……和这里的院长有亲戚关系啊。十束多多良恶趣味地想,他真的不是为了照顾自己家的生意才去痛扁不良少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