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用心,苏彦叹服。”
“为了引他们上钩,之前未告知于你们,是我对不住你们,替我向他们道歉。”闻墨弦歉声道。
苏彦连连摇头,“主子别这样说,我们都明白。”
想到闻墨弦后来将身边护她的几人,全派到他那里去,心里一阵发热,却又皱眉道:“主子,你这次太胡来了。”
闻墨弦喝了口茶,垂眸道:“紫苏又多嘴了?”
“哪里多嘴,幸好主子你没出事,否则我万死难辞其咎,若君怕不会放过我!”
“我到奇怪,若君平日温柔的紧,怎得你跟紫苏一个个都如此怕她?”
苏彦难得苦下脸,“她平日看上去温柔婉约,可发起脾气来实在没几人不怕的,她那一身医术我可是领教了,也只有主子你敢不听她的话。不过若让她晓得主子的做法,她定要对主子进行说教了。”
闻墨弦笑了笑,摇了摇头,随后正色道:“苏府如今你才是大少爷,都说了叫我名字便可,莫要叫我主子。”
“礼不可废,这里无外人,主子不必担忧。而且你都不晓得,每次我冒犯你,紫苏都要骂我一顿。”
“我骂你又如何,人前那是逼不得已,人后你还想无礼么?”紫苏一脸不满的端着食盒走了过来,白了苏彦一眼。
苏彦无奈地看着她,嘴里低声念叨着,“你这是嫉妒。”
闻墨弦好笑地这一见面就吵架的两人,见紫苏摆了饭菜微讶道:“这就到用膳的时辰了?”
“嗯,已然酉时一刻了,主子先吃了再叙吧,若再晚了,就该积食,夜里睡不好觉了。”
闻墨弦看了看天色,微微敛眉,竟是到了酉时一刻了。
随后苏彦陪着闻墨弦用了饭,同她说着此次扬州之行的遭遇,还有扬州宜人的景色。因着闻墨弦身子差,不曾出远门,这也是他们几人外出回来,必然要说的。
用过饭,苏彦先去处理账务去了。紫苏将药煎好端上来。却发现自家主子正时不时看着东边苑墙,那模样好似在等人,随即又摇了摇头,主子怎么会等人。摆好药碗,预备同以往一般退下。
闻墨弦却突然问道:“苏彦可曾将墨影他们几人带回来了?”
“自然是带回来了,都在墨园外守着呢,主子有事么?”
“他们这一行也累了许久,让他们都下去休息,今晚不必守着。”闻墨弦眸光闪了闪开口道。
“可是主子,万一……”
“就一晚而已,这么多年除了那日,有谁会闯进墨园的,照我说的做。”
紫苏无奈,主子性子看起来温和,一旦做了决定,谁也劝不动,又怕惹她生气伤了身子,只好照办。
闻墨弦坐在院子里,喝着苦涩的汤药,仍不自觉地看着那日顾流惜离开的地方,心里暗忖,不知她今晚会不会来?
随即自嘲般地笑了笑,自己怕是病得不轻了,不过是萍水相逢,即使她对自己有些奇特,也不一定会特意来陪一个病秧子。再说,自己何时如此容易对一个人上心,就因着她年纪与那人相仿,有些神似么?
眼见天色渐暗,戌时已过,身上有些冷了,闻墨弦站起身缓步朝屋内走去。喝完药,腹内有些不适,胸口也微微发闷,上台阶时,竟是没踩实,朝前摔去!
身边一阵风响,闻墨弦没等到意料中的疼痛,却是摔入一个柔软的怀抱。那人还在轻喘着气,显然赶得急,略带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没事吧?”
顾流惜此时心里又是自责,又是担心,天晓得自己一路急赶过来,进院子就看到闻墨弦差点摔倒时的心情,吓得她魂飞魄散!就闻墨弦的身子骨,哪里禁得住这一摔!早知道就不该答应薛之谦,人没抓到,还差点让闻墨弦出事。
闻墨弦缓了缓,自她怀里站起身来,看着顾流惜一脸紧张的模样。她额头上几缕散发,被汗水濡湿,蓝色衣衫上还沾了些草屑,衣摆处也染了泥渍,看起来颇有些狼狈。
见她微眯着眼,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自己,顾流惜浑身不自在。随着她的目光一一看到了自己身上的窘样,本来因为着急泛红的脸,彻底红的通透。
闻墨弦忍不住想笑,“顾姑娘这是刚种地回来,怎得弄成这副模样?”
顾流惜窘迫不已,赶紧退开一步,掸着自己的衣服,心下懊恼为何每次都在她面前出丑。
“等一等,你莫动。”闻墨弦敛了笑,低声道。
顾流惜维持着拍衣服的动作,当真不再动。却见闻墨弦靠了过来,随即凑到了自己颈边。此时的闻墨弦还比她矮了几分,大概是久病体弱,并没有上一世高。她那清浅的呼吸恰好打在自己脖子上,连耳朵都未能幸免,由于靠的近,闻墨弦身上的味道瞬间将顾流惜包绕,淡淡的药味夹杂着她熟悉的幽香,让顾流惜心越跳越快,脸也红的要滴血。
第7章
闻墨弦看着她脖子上的一道血痕,眼里神色莫名,若再偏一些,这足以要了她的命。伸手拿出帕子替她擦掉还未干涸的血渍,眉头蹙了蹙。将视线上移,看到她晶莹通红的耳垂,耳边清楚的听到她的心跳声,顿时又觉得愉悦,随后淡然退开。
顾流惜察觉到脖子里的刺痛,这才想起当时好像被暗器划了一下,因着怕失约,又没流多少血。这才什么都没顾得上,直接就上这来了。好不容易见她离开,她正要松一口气,却听得闻墨弦轻描淡写地说了句:“你心跳的好快。”
顾流惜只觉得刚退到一半的热气又涌了上来,那人却好整以暇地继续说:“脸也很红。”
顾流惜:“……”
这人真得是闻墨弦么?怎么跟昨日一点都不一样?莫非也重生了?
“莫不是生病了,还是之前伤到了?”她似乎没看到顾流惜那幅模样,依旧认真问道。
“没有,之前有事耽搁了,来的太急,脸色发红,心跳加快,很……很正常。”
闻墨弦并没问是何事,只是了然地点了点头。
顾流惜松了口气,却觉得闻墨弦比之昨日温婉淡然,多了些恶劣的小心思,也少了许多疏离。
“你……你还去石湖么?”顾流惜问得忐忑,毕竟自己还是迟到了。
“你人都来了,我岂能让你失望。”
顾流惜一喜,最后才发觉有些不对。虽说自己很想带她去,可最初也是因着闻墨弦流露出的那丝期待,怎么到了现在,好像是自己巴巴地盼着她去啊?
心里嘀咕着,身子却是很快掠入房内,不一会就抱了件披风出来,将它好生系在闻墨弦身上。
“晚上那边会凉上许多,你身子弱得多穿些。”
闻墨弦任她替自己裹上披风,却有有些无辜道:“我热。”
顾流惜一怔,握住她的手,入手细腻冰凉,蹙眉道:“这也叫热?我看我还得再拿一件。”
“我体质阴寒,哪怕是大暑时分,也是这般冰凉,如何能单凭这个判断我热不热?你不过穿了一件薄衣,就流了许多汗,我穿了层夹衣,还要被你裹得严实,为何热不得?”她直直看着顾流惜,说得正经,让她反驳不得。
顾流惜无奈,“我说不过你,但是还是要穿着,时辰不早了,我们走吧。”
说着却有些难为情地看着闻墨弦,她上一辈子与闻墨弦交集并不多,可每次遇到她,她都是气场全无。如今重活一世,遇到此时的闻墨弦,依旧有些气弱。她们要偷溜出去,闻墨弦身体不好,自然需要自己带着出去,可是她却不好意抱她了。顾流惜也不明白为何,原本都是女子,抱一抱也不算逾礼,可她偏生无法自然。最后只好归结为,自己不适应如此柔弱的闻墨弦。
闻墨弦看着顾流惜手欲伸未伸,眼神游离不敢看自己,顿时明白她的意思。待她终于下定决心,伸出手时,才开口道:“这园子后边有一个侧门,可以直接绕出去,不必翻墙。”
顾流惜顿时僵住了,脸色又有转红的趋势,这回不是自己的错觉,这人的确很恶劣,明明晓得自己纠结什么,居然一直不提侧门这事,等自己预备抱她了,她才说出来!不过一日而已,怎么就变成这般了?被昨日闻墨弦那温婉柔弱的模样洗脑了的她,完全忘了上辈子不晓得闻墨弦身份时,不止一次被她的坏心眼坑过的事。
顾流惜有些下不来台,僵着脸道:“你身子不好,走路怕是会累,我带你方便的多。”
闻墨弦轻咳几声,“说得也是,我到没试过翻自家苑墙的滋味呢?今日有劳顾姑娘了。”
顾流惜脸色晕红,伸手圈住闻墨弦的腰,入手的人腰细的不可思议,揽着她的右手,清晰感觉到她身上有些硌人的骨头,让顾流惜眼睛发酸,心里那些情绪顿时全被心疼占据,这人太瘦了。
顾流惜小心环着她,晓得她身子差,受不的颠簸,她脚下缓了些,费尽心思让身下平稳,时不时看着闻墨弦的反应。幸好距离并不远,加上顾流惜百般小心,闻墨弦没遭什么罪。在苏府一旁早就停了一辆马车,顾流惜轻柔地将闻墨弦抱入马车内,此刻闻墨弦在她眼里就是个瓷娃娃,经不起一点伤害,以至于她的动作,细致温柔到了极致。
“你坐在里这休息,我去驾车,这里有糕点,都是比较清淡的,不会伤了肠胃,你若饿了可以吃一些。”顾流惜还是有些担心,若非时间不够,她还能再准备细致些,现在也只能备了软垫,让她靠的舒服些,茶水什么的只能等到了再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