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知理亏,有些退让之意,可是顾流惜此时几乎没了理智,招式越来越狠。让肖梦锦也打起十万分的精神,两人在这片水榭上,打的如火如荼。
顾流惜珞珈十九诀已经练到了第三层,内功修为比之上一世已然有过之而无不及。萧远山传授的剑法虽看似飘逸,但一招一式却是毫不拖沓。顾流惜天赋很好,自己又能灵活应变,这一路功夫更是让人惊艳。
肖梦锦是杀手,每一招都无比直接,以最快的速度,使出最简洁致命的杀招,看上去格外凌厉。
之前她还有所收敛,可后来感觉遇到了对手,竟是越大越畅快,更是全力以赴。
周围一片水域被两人带出的剑气搅得天翻地覆,唯独闻墨弦所在的那亭子安然无恙。
闻墨弦看的心里有些焦急,顾流惜功夫并不比肖梦锦差,可是招式上却比不过身经百战的肖梦锦。她眉头一皱,低声道:“影子,拦下她们!”
顾流惜却听见她的话,冷声道:“你敢让他插手,以后休想我理你。”
自从相遇以来,顾流惜在闻墨弦面前一惯体贴温柔,说话都不曾大声过,今日又是怒吼,又是甩脸子,道真的把闻墨弦镇住了,心里有是忐忑,又是担忧。
正纠结,顾流惜手里剑猛然一颤,一招一剑化三清,内力激荡剑身都开始发颤,显然是用尽全力,惊得闻墨弦急声道:“惜儿,你莫胡来,我错了,我错了,你停下来!影子!”
肖梦锦也有些吃惊,顿时也凝重起来,运转周身内力,也迎了上来,影子见闻墨弦急了,也瞬间掠了出去,三人内力激撞,一汪湖水全部炸了开来,三人也被内劲弹开。
闻墨弦心里一紧,想要看清楚,却是被激荡而来的水花遮住了眼。
正慌神间,却被一个人突然护在怀里,柔软温暖的感觉,熟悉异常,是顾流惜。
巨大的水花基本被顾流惜挡了,她浑身湿透,冰冷的湖水说着发梢滴下,脸上也是沾了水渍。
闻墨弦心头一梗,想要开口,顾流惜却很快推开了她。她回头很是淡然看着同样浑身湿透的肖梦锦,声音亦是淡漠,仿佛之前的急怒都是幻觉。
“我不想管你们做了什么决定,但是伤了她,我一定会讨回来。”
肖梦锦并未生气,眼里到是有些欣赏,看了看自己胸口出一道血痕,拱手道:“是在下欠的,理当奉还。”说罢似笑非笑地看了眼一脸忐忑的闻墨弦,飞身离开。
闻墨弦也顾不得说什么,此时天寒地冻,这一身水,肯定冷得不行。她忙脱了自己的外衫想给顾流惜裹上,可顾流惜却是避开,一脸平静地给她穿上,擦干净手,拽着她朝墨园走去。
得到消息的苏彦几人,此时也是心惊胆战地赶了过来,看到浑身湿透的顾流惜一声不吭地拉着自家主子,而一惯波澜不惊地主子,眼里满是担忧,一句话也不敢多说,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苏彦摇了摇头,惊讶道:“顾姑娘一向温柔知礼,脾气好的不像话。没想到发起脾气,也是这么吓人,主子真是好本事。”
紫曦心里还有些后怕:“不怪顾姑娘发火,这次主子着实胡来了,也亏得有人能制住他了。”
两人想想顾流惜提剑砍人的模样,俱都摇了摇头,这次主子有的哄了。
第102章
闻墨弦心里乱的很,她知道自己这次做的过分了,越想越心慌。她从没见过这般模样的顾流惜,一时间所有的聪慧淡然,都有些剥离了。
只是眼下最重要的是让她换衣服,顾流惜握着她的手已经一片冰冷了。
进了屋,闻墨弦忙对着一脸愕然的紫苏吩咐道:“赶紧寻套干净的衣衫,再让厨房熬碗姜汤,快些送来!”
顾流惜却是不理会她,一脸冷漠地进了屋。此时已是十一月下旬,苏州的天气已然很冷了,顾流惜一路湿淋淋地走回来,脸色冻得已然发白。
闻墨弦心里又急又疼,握着顾流惜的手,低声哀求道:“惜儿,我错了,是我不好,你骂我也好,吼我也罢,别折磨自己,把衣服换了好不好?”
顾流惜目光扫过她胸口的血渍,冷声道:“你也会难过,你也会着急,你也会说的冠冕堂皇?可是闻墨弦,你把我骗出去自己一人去见肖梦锦,你让她把剑送到你胸口时,你想过我没有!你想过我会害怕,会难过,会着急吗?!”
她原本一脸冷声质问,可说到后来,语气越来越难过,隐隐透着股哭腔,眼睛也是通红,加上浑身湿透的狼狈模样,让闻墨弦心疼的无以复加。心里又是懊悔又是疼惜,眸子里也是泛起了氤氲。
“惜儿,对不起,是我糊涂,是我自以为是。我怕你担心,也怕你不可肯我这般做,所以才想着支开你。可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想惹你伤心……”
“对,你不是故意的,因着你从来没觉得这样做有错!你从来没把我当成可以和你一起承担一切的人!你对着肖梦锦可以说出两人一起承担的话,对着我,你却从不觉得,我可以陪你承担!”顾流惜越说越激动,最后竟是哭了出来。
闻墨弦脸色苍白,她没料到顾流惜会这么想,更没想到后果如此严重。看着有些崩溃的人,闻墨弦也管不了,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怀里的人身子一片冰冷,刺得闻墨弦都打了个寒颤,更是让闻墨弦心痛欲死。
她红着眼低声道:“不是这样的,惜儿,我……从来没这样想过。你不知道,当我晓得你的身份时,我有多惊喜。惊叹于当年那个瘦瘦弱弱的小孩,在这十年间竟然变成了这般模样。虽然在我面前,还是向当年一样容易害羞,可是在别人面前,却是那么成熟稳重,总能让人信服。有你陪着我,我觉就觉得格外安心。就好像那两次遇到危险,虽然我担心你,却从来怕过。”
“可……可是,我总希望你可以快乐些,就如同当年一样,不用整天担惊受怕。我一步步殚精竭虑走过了十年,我晓得其中的滋味有多么难熬,想要寻个庇护,却不能。而如今你同我在一起,本就要承担许多普通恋人不用承担的东西,所以我想尽可能让你轻松些。”
顾流惜听的心里一阵阵发烫,要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可是这种庇护适当的会让人甜蜜,可是一但变成单方面的付出,便会让人心痛,无论怎么样,闻墨弦这种行为绝不能助长!一次又一次,她怕了,再也不想有下一次了。
她嗓音喑哑,带着丝落寞无奈,苦声道:“我明白你的心思,可是墨弦,感情不是单方面的,这种想要庇护对方的心情,更不是单方面的!我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希望我能护你安稳,免你无忧。如今所处的环境,我没办法做到这一点,只能想着可以与你一起解决所遇到的难题。可你,连我唯一的愿望,都给剥夺了。你晓不晓得,这种觉得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被人丢在后面的感觉,会让人绝望。”
闻墨弦见她眼里透着股灰败,语气更是有些心如死灰,彻底慌了神。
“不是,惜儿,你别这样。我今日之所以将你支走,并不是觉得你不能和我承担这事,只是觉得我这个事有些……有些恣意妄为,所以不敢让你晓得。真的,我喜欢……喜欢极了你能帮我一起处理那些事,能够护着我的模样。我发誓,我会好好反省,以后不会再瞒你。你别这样,我难受。”
顾流惜看着她脸色苍白,眸子里满是慌乱无措的样子,心里早就软了,可是想了想,还是得狠狠心,让她长长记性。
身上寒意浓重,陡然意识到闻墨弦还抱着浑身湿透的自己,她连忙推开了她。只是落在此时的闻墨弦眼里,却有像是不想再同她多说了,顿时脸色越发难看。
到底是舍不得她这样,顾流惜脸色虽淡,语气却是平静了下来:“去换衣服。”
闻墨弦想起这茬,忙点了点头:“好,你去换衣服,你浑身都湿透了,得赶紧沐浴。”
顾流惜没反应,却径直去解闻墨弦的腰带,惊得她有些发愣,耳根子都有些红。
“你衣服被我弄湿了,先脱了,还有胸口的伤。”
闻墨弦见她担心自己,心下稍安,低声道:“只是湿了一点,倒是你,赶紧换了衣服,小心染了风寒。这伤口不过是浅浅的一道口子,我自己处理。”
顾流惜并没说话,只是抬头沉默地看着她。闻墨弦现在是一点也不敢反对她,又怕拖下去,更耽搁事,只好松了手。
入冬之后,闻墨弦房里开始烧起了地龙,屋里倒是不比屋外寒冷。解了她腰带,顾流惜脱了她外面的衣裙夹衣,见内里的单衣没湿,也松了口气,只是看着内里血迹更大的亵衣,心里又堵的不行。
去一旁的架子上拿了瓶金疮药,微微掀开她的衣襟,露出伤口来。只是露出伤口的同时,亦是露出一片雪白晶莹的肌肤。闻墨弦身体不好,身上的肌肤与平常人相比透着些许苍白,但肌肤细腻润泽,好比上好的美玉,温润无暇。她身子削瘦,锁骨很是突出,精致而漂亮。
目光下移间,那处半露不露的美好景致,无比诱惑的半掩在单薄的衣衫下,让顾流惜有些慌神,赶紧检查着她那处伤口才勉强稳住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