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正在越妃的婢女怀里抱着呢,”众人随着蔺晨扇子所指之处回头看去,看见了那只越妃钟爱的波斯猫,“大家没发现吗,这和几天前越妃抱着的那
只猫已经不是一只了吗?我第一次见越妃,她抱的那只波斯猫一只眼睛是绿一只眼睛是蓝,所以名字叫翡翠兰黛。可是我第二次见越妃,她怀里的猫
眼睛一只是绿,一只是黄,根本不是之前那只翡翠兰黛了。所以那次陛下问我,我才会发呆,因为我在想不是同一只猫的原因。”
“是不是同一只猫又和这桩案子有什么关系?”皇帝问。
“为什么越妃丢了翡翠兰黛却不说,只是随便让婢女偷偷找了一只猫来顶替,因为她不想让人知道翡翠兰黛丢了。那么翡翠兰黛为什么会丢呢?因为冲
洗玉扳指上的水,必定是要让婢女趁着夜色倒掉。可是婢女端着水盆又不能走远,不然肯定引人怀疑,所以只好倾倒在越清殿后不为人注意的草丛里
。可是人不会接近那里,猫却并不会那么听话。翡翠兰黛没有丢,而是去草丛里玩耍的时候,不小心舔到那片草,被毒死了。越妃你必定是吓了一跳
吧,因为如果翡翠兰黛的死因败露的话,这整个阴谋就会露馅。于是你连夜叫来婢女,让她趁着夜色去把翡翠兰黛挖个坑埋了,然后再找一只差不多
的猫顶替。都是波斯猫嘛,你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奈何不巧,我也是一个爱猫之人。早先我还奇怪呢,越妃和我一样的爱猫之人,缘何认不出自己的
爱猫,而对着一只陌生的猫叫着翡翠兰黛的名字。现在这么一想,就全都明白了。”
“这全部都是你的猜想而已。”越妃道,“翡翠兰黛不小心丢了,我思念不已,才对着这只猫儿叫它的名字。”
“好,就算如越妃所说,翡翠兰黛丢了,可是有一样东西却丢不了——那片毒草。一看翡翠兰黛死了,我想越妃肯定叫自己的婢女连夜毁灭证据,去拔
了那片毒草。可惜啊可惜,在夜里干事,心慌慌的,也不敢点灯,婢女总有看不清拔不干净的地方。于是我便让高公公陪我一起去越清宫旁边看看什
么地方有枯草被人拔过的痕迹,你看看,还真让我找到了。”蔺晨从袖子里掏出一株枯草,“高公公,这株枯草是我当着你的面在越清宫旁边拔来的,
可有此事?”
高公公点头:“正像蔺先生说的那样。”
“只是随便一株枯草罢了,你居然也敢拿来构陷本宫。”
蔺晨却不慌,只道:“假设如越妃说的,整件事情并不像我想的那样,那么一株随随便便拔来的枯草上应该是不带有玉虫香的吧。”
“既然这样,”蔺晨说,走到皇帝身边,“陛下,可否借我一杯酒?”
皇帝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道:“拿去便是。”
蔺晨拿过酒,从枯草上摘了半个叶片,放在杯子里,又晃了晃杯子。
“陛下,蔺某有一不情之请。”他突然拱手对皇帝道,“请您把这杯酒赐给废太子。”
“什么?”
“如果一切如越妃所说,这便是一杯普通的酒,我想废太子肯定也很愿意一喝,以证明自己母亲的清白。如果废太子喝了没事,那么蔺某就承认自己错
了,把蔺某这条命双手奉上,要杀要剐任越妃处置。”
高湛垂着手站在那里,不敢去端。
越妃急了:“哪里来的江湖混混,居然敢这样在这殿上撒野,陛下……”
蔺晨看向皇帝:“陛下不想知道真相吗?”
皇帝挥了挥手。
“高湛,端去。”他终于说。
“是,陛下。”
高湛伸手去蔺晨手上接,没想到越妃却突然夺过杯去,将酒一口喝下。
其九 毒与药
越妃仰头喝干了杯中酒,然后将杯子摔在地上。
“你说得对,什么都是我干的。”她对蔺晨说,“但是跟太子没有关系,你不要妄想谋害我的孩子。”
“越妃娘娘终于肯认了?”蔺晨问。
“反正我也要死了,还有什么不肯认的。”越妃说,“这件事一开始便是我一手策划的。绿袖是我一手栽培的,玉虫香也是我让她去买来放在静妃宫里的
。我恨我自己,居然留了静妃这么个祸害在宫里。这么多年来,我只顾着跟皇后斗,却想不到我们的身边居然还蛰伏着静妃这么一个人。这么多年,
她都安安静静的,不声不响,原来只是为了有朝一日好一跃龙门。现在好了,太子废了,誉王死了,她的孩子倒好,渔翁得利,成了唯一剩下那个能
够继承大业的人了。凭什么?这么多年我辛辛苦苦想要扳倒皇后,最后却被她捡着了便宜,我不甘心。如果我现在不扳倒她,难道还真的让她的儿子
爬上龙椅,让她爬上皇后的宝座?我的父亲是何等尊贵的身份,而这个女人的父亲只是一个贫贱的大夫,我不会眼睁睁地看她当上皇后,爬到我的头
上去,看着她的儿子继承梁国大业,所以我才安排了这出借刀杀人,一方面可以除掉王庭芳这个让人心烦的女人,另一方面也可以扳倒静妃……”
皇帝拍案而起:“你说的什么话?你居然为了一己私欲,毒死王昭仪,还陷害于静妃!你!”
越妃伏在地上,仰着脸看他:“陛下,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可是,皇太子被废,被关在偏殿,无人关心,无人知冷暖,而你现在却要立这个身份低
贱的女人生的孩子为太子。如果我不以死相搏,皇太子哪还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只可惜我还是计差一筹,让这个江湖郎中给看穿了,我认栽。反正我
也要死了,我死不足惜,可是太子无辜,他什么也不知道,只求陛下您能把太子接回宫来,一了我最后的遗愿。”
“你不会死。”蔺晨抄着手道,“那酒里没有毒,放在酒里的,是我刚刚进宫的时候,在靖王府的院子里随手摘的一株枯草。”
“你说什么?”越妃惊愕。
“你看看,大雪下了这么久,就算越清宫旁边真的有什么毒草,也被大雪盖了,我和高公公哪里这么容易找到。”
“你居然诓骗我?”她惊讶地看着蔺晨,又看看高公公。
“若是越妃心里没有鬼,又如何会被我轻易诓骗。”蔺晨道。
“好啊,高湛,你这个见风使舵的老东西,就连你也跟他合起来骗我?”越妃面色发青,指着高湛,“你看到现在太子失势,靖王日强,你就合着他们一
起欺负我和太子母子。靖王给你多少好处,你这样帮他,可怜我跟太子两个,现在朝中宫中,都无权无势,无人相帮。”
“老奴不敢,娘娘,”高湛低着头道,“老奴谁也不帮,也帮不了。因为天理公道是不需要帮的,天理公道自在人的心里头。”
皇帝在殿上看着,想起越妃刚刚进宫的时候,是如何一个美丽活泼的女孩,让人无法移开目光。比起皇后自然是多了几分让他爱不释手的纯真可爱,
即使是新死的王昭仪,也比不上那时的她的那份明媚娇憨。
想到王庭芳的死,皇帝的心里立刻多了几分烦躁倦怠。
记忆中的那个美丽明媚的女孩幻影消失了,被眼前这叫人生厌的歇斯底里的女人取代。
他挥了挥手:“既然这件事情已经查清,那便结案吧。静妃遭受冤屈,被人陷害,即日起重新迁回本宫,再赐金银玉帛,以示抚慰。越妃惑乱后宫,毒
死王昭仪,构陷静贵妃,罚废黜贤妃头衔,即日移居素心殿。”
“至于废太子,”他看了眼伏在地上栗栗发抖的废太子,“褫夺皇子头衔,永囚宝印塔,没有朕的命令,不得离开。”
越妃一听,整个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陛下,”她伏在地上,跪着爬到皇帝面前,抱着皇帝的腿,“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做错了事,我甘愿受罚,可是太子什么也没有错啊,他什么也不知道
,请陛下饶过他。”
可是皇帝站起身来,一脚把她踢翻在地。
“你啊,怎么变成了如今这样一个狠毒的女人?”皇帝厌倦地看着她说,“既然你的心里想的全是要帮你的孩子争夺这个位置,那么作为惩罚,我便全断
了你这个念头。”
他说完,拂袖要走,没想到在他的背后,越妃却站了起来。
“我狠毒?”她的牙齿咯咯作响,然后突然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等到她笑够了,她对皇帝道:“不,这个世上最狠毒的恐怕是陛下您吧。”
皇帝回过身来看着她:“你疯了?你说的什么疯话。”
“我没有疯。”越妃道,“疯的是您啊,陛下,您已经为了您的帝位疯了。”
“陛下杀了林燮,我知道,陛下是迫不得已。因为林燮功高盖主,如果不杀他,人人都说陛下的江山是林燮给打下来的。可怜啊,林将军,一腔肝胆热
血,始终相信着陛下的信诺,可是陛下的信诺却在权力面前一文不值。再勇猛的名将,也会死在阴谋之中。再锋利雪亮的剑,也斩不断陛下对他的猜
忌。”
“陛下杀了祁王,我知道,陛下也是迫不得已。祁王太好太好了,哪是我那个愚笨的儿子和这个耿直的靖王可以比的。可是他就错在太好了,比您还要
好,比您还要像一位君临天下的帝王。所以当别人说他想要取您而代之的时候,您立刻就信了,您甚至不想去怀疑。就算没有夏江和谢玉,还会有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