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进门以前说过了,我要洗澡。」
「你还穿着你的衣服。」
「我只是懒得脱下它们。」
「什麽?」
John觉得自己似乎也被周遭的水气弄糊涂了,他又出声问了一句:「你如果要洗澡,为什麽还穿着你的衬衫?」
「你如果有意见,可以来帮我脱衣服。」
Sherlock朝John走来,头发与袖口都滴着水,他张开双臂,「怎麽样?要帮我吗?」
「我今晚的角色果然是个侍者!我就知道!」
John的声音在浴室里起了回音,雾气朦胧让他的思路也不明确了,「那我奉陪到底!去你的贯彻始终!」
他一把揪住Sherlock的领子,解起那人的衣扣。
John几乎是自暴自弃地把湿透的衬衣从Sherlock的身上扯下来,好样的,侦探在军医面前□□最多的一次是在白金汉宫那荒唐的遭遇,而且那次Sherlock还是背对着——现在,John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他挂着水珠的胴体,就在他前方不过几厘米,还发散着热气。
他的手定在那人的皮带扣上,十根指头紧紧勒着,他意识到自己差点就要把Sherlock全身剥光。他垂下脑袋、或者抬眼向上,视线对上的地方都不妥。John索性退开,後背抵着门板,开口:
「满意了吗?」
「这裤子搞得我很不舒服。」
「自己解决!」
於是,好端端一个从阿富汗归来的军医,看到室友的裸体之後仓皇失措地从浴室逃了出来。
往後这在他俩的生活里肯定能成为不错的笑料。
「John。」
Sherlock一手拎着湿透的衣裳走到医生身後。叫唤没得到回应,他倒也不在意,迳自开口。
「你认为,一个人为什麽要自杀?」
*
为情势所逼。
为财产、为名誉、为过错、为良心。
为情。
John是这麽回答的。
原先他已准备好接受Sherlock尖刻的冷嘲热讽,但那人只是点点头,又走回浴室里。
一切都很好,之後的日子没有变化,祥和、平稳,Sherlock忙於工作,从近百封未读邮件里挑三拣四,好不容易有了中意的,又是废寝忘食。
他过於忙碌,几乎忙到忘记了John的存在。
近日他俩的对话都是有一搭没一搭,John倒也习惯,毕竟在他们初见时,Sherlock就已经和他达成共识。
只不过,John偶然走过Sherlock身後,却瞥见那人萤幕上的内容——他停下脚步,细看。接着,屏息。
「John,」Sherlock长叹一声,「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大惊小怪。」
「我以为你在办公。很抱歉。」
「我确实是在办公。」
John二度确认方才看到的文字与照片并非自己眼花,抿了下嘴唇。
「所以,你的案子和特殊工作者扯上关系了?」
「这很复杂。」
「你这阵子都在看这个吗?」
「……这是调查的一部分。」
「为了终止我对你的误会,你还是解释一下比较好。」
Sherlock翘起腿,那是他不耐烦了才会有的动作,「Irene Adler,性工作者,外号是施虐女王。前阵子卷入多起政治丑闻——这些资讯都毫无用处。」
「那麽你浏览她的资料做什麽?」
「John,你有所不知的是,她是Moriarty的——」
「女伴?」
「女性夥伴、搭档、合夥人。」Sherlock补充道。
「她是个性工作者。你的意思是Moriarty有这种癖好?」
「John!」Sherlock呼出一口气,「老天,这和那女人的职业没有关系,重点是——她为什麽会在Moriarty身边做事?那家伙用人一向严谨,一旦没了利用价值就直接除掉。究竟她有什麽办法?是Moriarty利用了她,还是她利用了Moriarty?虽然前者可能性较高,但我们也不能贸然排除後者。」
「所以,你的意思是Moriarty身边有个副手了?」
「正是。」
「你怎麽确定Irene Adler和Moriarty不是交易关系?」
「John,我说了,这和职业没有关联。还有,Moriarty是不需要那些东西的,大概吧。」
「你怎麽知道?」
「他不需要。他所需的是精心设计谜题,再看苏格兰场的那群蠢货像热锅上的蚂蚁慌忙无措、焦头烂额,这满足了他的需求——聚光灯、高度关注、报纸头版报导、国际追捕名单,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大名,却无法逮到他。」
「但是你办到了。」
「谁知道他会掏出□□自尽?又是自尽。」
「既然Moriarty都死了,你怎麽还在调查?」
「摧毁他的犯罪网路。」
「那麽,需要帮忙吗?」
「John,帮我冲杯咖啡。」
「……」
*
John只记得那晚的零星片段。
其馀时间都是乏味的,Sherlock一语不发、John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沉默、窒息似的,沉默。
他只是太忙了,等这阵子过去,一切都会好的。John忍不住告诉自己,虽然他并不想那麽在乎。
像是嫌太安静般,雨珠敲打窗子,隐约还听得见风声。
雨珠从点、连成了线,拖曳般顺着窗格流下,John凑近玻璃,从模糊里辨认出对面有几户还亮着灯,一名男子打着伞急行着,驶过的计程车在路灯照耀下,黑夜里闪了几下微光。
他蓦地想起,还有那麽一个下雨的夜晚。
那时他们遇上的客户是一位艺术收藏家,他急忙前来求助,说是家中名画遭窃。
想当然,Sherlock花了一天不到就把案子结了。这让Lestrade无地自容,苏格兰场一直对这起窃案毫无头绪。
这并没什麽值得讶异的。
过了几天,Sherlock却在John写网志的时候问:「你想听歌剧吗?」
「什麽?」
「客户的谢礼。」Sherlock解释道,「两张。」
「你……和我,两个人?」
「不然呢。」Sherlock一脸平静。
「也许你可以找Molly Hooper?她应该会想要和你一起?」
John看见Sherlock锁紧了眉心,「你不想吗?」
「我没有不想,只是——」
「那好,」侦探满意地拍了下手,「晚上六点开场,先告知你一声,虽然我们两个会一起过去。」
John想再多说什麽,却都像是欲盖弥彰。和Sherlock已经一阵子没一起行动了,也好,John不得不承认,他已经开始怀念那四处奔波的日子。
《歌剧魅影》,堪称经典,内容应是大众耳熟能详,John自然不例外。但亲临现场的感觉又是不同,歌声里饱含的情意让人为之战栗,为爱痴狂又或铤而走险,John猜测Sherlock肯定对此不予置评。女高音在他心中漾起波澜,却又像是电钻般钻入他心口。
爱能够撼动一个人、能够摧毁一个人,为此不择手段,却又甘愿摈欲绝缘。
「我并不相信那男的能在地下迷宫住上那麽久,」Sherlock散场後在John身边随意喃喃,「没有人发现那麽庞大的地下建筑结构?只要从敲击地板的声音判别就可以了。不,有人知道真相!她怎麽不去报警?说不定还能领到一笔可观的报酬……」
「Sherlock。」John的眼睛向上翻了翻,「你知道这是歌剧,由小说改编而成,别把你那可贵又可恨的分析能力用在这里。还有——别破坏这麽美好的夜晚,可以吗?」
美好的夜晚。这般美好的夜晚却在他们说话时下起了雨。
「搞什麽……!」
John有些无奈,虽然在这个国家淋点雨稀松平常,但是他可不想让这场骤雨坏了自己的兴致。
突地,他被猛力拉了一下。
「过来。」
是Sherlock。他脱下了自己的大衣给彼此挡雨,John被拉进侦探怀中,但仅仅几分钟,他们就招到了计程车。
Sherlock收起衣裳,他们的头发不可免地被雨打湿。却见那人漾起笑容,加快了步速,在John身前停下,回眸,又踏起轻快的步伐,上了车。
「John。」
医生把目光移回室内,桌上乱糟糟摆着一沓沓资料,其中混杂着不少张琴谱,字迹潦草,有些被揉成纸团,有些被刀子划破,有些甚至留住了燃烧的痕迹与气味。
「需要……帮忙吗?」
John话语的停顿是一个呵欠,已经十二点了?时间总是在他出神的时候流逝,几乎像是打劫。
他见Sherlock晃晃脑袋,「不,你已经很困了。」
「如果你真的需要——」
「我知道,」侦探打断他,「我对你的所有索求从来没客气过,不是吗?」
医生听罢,苦笑:「没错。」
Sherlock迈开大步,来到John眼前,所需不过几秒钟。他居高临下看着他,却是默默无语。
他将他扳过来。侦探用略为粗糙的指腹抚过John的眉梢,一路往下至颧骨、至脸颊,想把那张面容上的所有起伏记忆在指尖。
他在他的发旋上落下一吻,又是一吻,换在发梢。
「晚安,John。」
睡吧,不必挂心。
只要你阖眼,我就在那里,和你一起。
和你一起。
*
John出了趟门,说是要应徵新工作。
他又换上和赌场那夜一样的西装。Sherlock的笑意蔓延到唇角,眼睛死盯着他在起居室里的每一个动作。John颇为不自在,「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吧?最近你好像挺无聊的,我可不希望下个月的房租又额外加上一笔修缮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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